第二十三话: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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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你这么快就答应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说也得我祈求一番?
“没有,我只是说我愿意,但是并不是说就想当神仙。依然,我还有孩子们。”
“那个我也想过,但是我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嘿嘿嘿。”
“而且,愿意是愿意,但是总觉得还有许多世俗的事情。”神乐怅然道,“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直接邀请我做神仙。”
“因为我觉得神乐就是当神仙的料,比我还像一个神仙!”我开心的说道,“神乐,如果你能历劫飞升,那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当时的我还很年轻,脑子里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着一辈子在一起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虽然有想过历劫,但是总认为不是什么害怕的事情。
神乐只是笑着问我:“当了神仙,能见到我死去的父母吗?”
“应该可以吧,我估计能在孟婆那里找到。”脑海里浮现出阴森的奈何桥,还有和蔼可亲的老婆婆。不过那个地方甚是讨厌,孤魂野鬼哭哭啼啼的声音总是弥漫一整天。
“当初就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感觉很可惜。大概,这就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事情。”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很想见见我的父母。”我沉思着自己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长得是美是丑。
“总有一天,应该会见面的。”神乐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她自己。
关于神乐的飞升说来很是神奇,因为神乐完全没有做出准备,属于机缘巧合下飞的升。
那是一天下午,距离我跟神乐说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那天,神乐领养的孩子中,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子生病了,神乐和我很焦急的带去见大夫,大夫说女孩子发烧发的很厉害,可是药店中缺少了白芍,外边又大雨连绵,大夫腿脚不便,只得派自己的儿子去采白芍。
神乐自告奋勇,说要陪着大夫儿子一同前去,毕竟那只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神乐表示不放心,多一个人也安全。
于是我和老大夫就在药店看守着发烧的孩子,神乐和小男孩去找白芍了。
就那样过了一个时辰,二人还没有回来,老大夫很是担心。据老大夫所说,白芍种植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就三公里左右,不知道为什么二人去了这么久。而且刚刚还想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把大地撕碎。
我心里略感不安,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就在那时,老大夫的小儿子回来了,手中攥着一大把正开得火红的芍药花,满脸的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药店。没看见神乐的影子,我预感大事不妙。
“那小丫头呢?”大夫脸上也是不安,赶忙问自己的儿子。
“她……她被雷劈了……”男孩哭哭啼啼的喊着爹,老人也被惊到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大夫!麻烦你赶紧帮我救救这个小女该,我去看看我的朋友!”我赶忙说道,然后从一蹶不振的小男孩手里拿过芍药,放进老人手中。老人用力的拉了我一把,老泪纵横道:“你可要小心啊!如果你的那朋友真是被雷劈了,那就是凶多吉少……”
我拍拍老人的肩,示意他放心,但是其实内心真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神仙还是要看缘分的,如果一个人注定一辈子都没有劫数,那么就永远当不了神仙。想到这儿,我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担忧了。
天帝说过,如果历劫的时候挺不过来,那就是真的到此为止了,那个人的姓名变会被记载在阎王册上,喝了孟婆汤,再去投胎,前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神乐你要挺住啊,我可不要你忘记我!
我一边跑一边摔跤,此刻真的是笑比哭还难看。因为我是喜神,所以我注定这辈子都流不出眼泪来,每到这个时候,就越发显得自己很悲哀。不管是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我始终记得在奶奶的葬礼上,笑的很大声的样子,就像一个极为滑稽的小丑。
此刻的我,也是一个滑稽小丑。
等我跌跌撞撞的到达大夫所说的地方,只看见一束巨大的雷光一直汇聚在一个地方,那里面有个小小的声影,似乎快要被雷电扯碎。
雷声轰鸣着,周围倾盆的大雨都显得微不足道,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神乐!”我大声叫喊着,但是除了轰鸣的雷声和冰雹似的雨声,我什么都听不见。说不定神乐在里边痛苦的呻吟着,说不定神乐身上流了好多血……
我就那样不知所措的站着,有一瞬间想要冲上前去,但是想来这样也对神乐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破坏她的历劫。
那一束雷光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以为时间静止了。有一瞬间,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制止。我转过身,发现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
“年轻人,住手,她自己的劫还得她自己经受。”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你是神?”我看着他,他的身上有神力的气息。
“我是土地公公。”老人笑了一下,说,“也算是一位神官,只不过老身喜欢呆在地下,很少去天宫面见天帝,所以喜神大人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见过土地公公。”我礼貌的鞠了一躬,被这样的老辈称呼自己为大人真是折煞我也。
“喜神大人还是耐心的等待吧,最终是福是祸,还是得看这个人的造化,冥冥之中天注定。”土地公公摸了一把稀白的胡子,小眼睛一直看着神乐的所在地,“我已经在这儿观察很久了,既然雷电没有停止,就说明小姑娘还活着。”
“那这雷劫到底还有多久?”
“还得两天。”土地不慌不忙道,“经历了这三天的雷劫,往后就是不老不死永生不灭的幸福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虽然当神仙已经有两百年了,但是这种阵仗还是第一次见。
我父母都是神仙,因此我生来便是神仙,神仙是不需要历劫的,历劫的只有凡人。
雷劫,那破天而入的雷电劈在人身上,看着就及疼,估计连神仙也受不了的。我开始心疼神乐,早知道就不跟她说做神仙的事情了。
可这雷电来的这么突然,注定了神乐早晚都会历劫的。
土地公公突然把一包坚果递到我面前,问:“要不要吃点儿?”我无语极了,幽怨的看着他。别人都在这历劫了,你还有心情吃东西啊?
“哈哈哈……你可能是还不习惯,但是我都看习惯了,一来二去的,其实这雷电也没什么了,受不受得过都有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既然如此,何不顺其自然呢?”土地安慰了一番,见我还是不想吃,就自己吃起来了,还掉了一地的屑。
土地又施法撑起一个巨大的莲叶,我们两个的头顶立刻被这个莲叶遮挡了。
“要保持干净才行,别被雨水淋湿了。要是成功做神仙了,自当要干干净净的为她庆祝,若是没那么好运一命呜呼了,也要干干净净的去送殡呐。”土地煞有介事的说道。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我嫌弃的看了老头子一眼,老头子哈哈一笑。
就那样,老头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天,嘴里不停地吃着东西,而我则是心急如焚的看着神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天帝说过,历劫的时候,那个环境会让周围的人都昏昏欲睡,这是为了不打扰到历劫者,此刻我已经深刻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就像太上老君的迷幻丹一般,如果不想点什么办法保持清醒,真的会像土地公公那样睡着的。
老头子已经吃了睡,睡了吃好几次了,我怕神乐历劫成功的时候太过虚弱,没人在她身边,所以一直让自己保持清醒,心里边默默地为神乐念着民间口头相传的祈福咒语。
手中有一把匕首,算是一个神器,那是天帝很久之前赏赐给我的了。我紧紧攥着它,利刃在我的手心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血一直往外流淌。
神器毕竟是神器,伤口得不到恢复,血也一直流个不停。慢慢的,我开始感到头晕,天旋地转得仿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失去意识的前几秒钟,我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雷电,还有雷电下的一只小猫咪,似乎在看着我……
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等我醒来那一个,有个飘飘仙女在我面前晃荡,这气质颇有几分熟悉。待我仔细看清楚,才知道那是神乐。
原来飞升了还带自动更换衣服的功能吗?按理说神乐的衣服应该是破破烂烂的才对,但是此刻她身披着一件闪着紫光的流苏裙。
“神乐?!你历劫成功了吗?”我激动的凑上前去,神乐看着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感受如何?”
“不怎么样。”神乐嫌弃的皱了皱眉,“感觉苍老了几十年似的。”
“没有没有,却是比以前漂亮多了。”这个我是说真的,神乐的眼睛比以前有神多了,皮肤也更加光滑白皙,这就是神仙的魔力吗?似乎是错觉,但是感觉个子也高了不少。
神乐却是不满的皱了皱眉,问:“你是为啥自残?”
我听她这样一说,才想起来自己的“壮举”,手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赶忙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估计已经被她看光了吧……
“那是看你飞升太紧张了,不小心伤到的,嘿嘿嘿……”我爽朗一笑。
神乐没说什么,被一个小天官传了去。看样子是来到天宫了,应该是神乐把我带上来的?或是土地把我们带上来的?
我莫名其妙的在天宫晃荡,又看到了天宫每月一次的典礼。
说来奇妙,天宫里的神仙每个月都要向王母娘娘献上一位刚出生的小神子,神子就是由神仙所生的孩子。听说这位神子将会被王母亲自指导,将来会成为王母的贴身侍卫,于是神仙们都很积极的往王母那儿送孩子,万一将来发达了呢?
所以今日,我又看到了那八抬大轿的场景,不过是由四只牛和四只神猪抬走的,看着颇为诡异。
更诡异的还是王母,每次都找一些动物来持轿。
也许是因为我不太关心天宫的原因,感觉都没怎么看到那些长大后的童子。难道是王母派他们去其他地方收拾霍乱了么?天宫的人似乎也对此都避而不谈。
不过要是我将来也有儿子或者女儿的话,肯定不会把他们交给王母的,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神仙与凡人颇为不同,凡人都是怀胎十月,而我们神仙一般都是怀胎三十月。
其实神仙的数量也蛮多的,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小神仙出生了。就是死亡率有点不高,为此天帝还经常头疼不已,毕竟天宫即使再大,也是没有那么多口粮的。所以天帝就下达了命令,凡是年满两万岁的,就要去其他地方自己自力更生,不要在留在天宫占粮食。为此,很多神仙都会开始早早的选好栖身之地,然后准备好自己的口粮。
我嘛,肯定是会留在人间的。
神乐被天帝找去,跟很多文武官员一起开了个大会,他们都是天宫中的重要职位。神乐顺便被加封,做了文官。大家都纷纷跟神乐道贺,神乐一一点头致谢。但是估计所有官员想的都是一样的:好死不死的,做了个文官,真是有的受了。
那些备选文官的,还松了口气。由此观之,文官真的是很辛苦的职业,后来一千多年的生活也足以见得。
“神乐美女,请问当时你飞升是怎样一番感觉?”土地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天宫来了,像个煞有介事的色笔老头子。
“没什么感觉,没想象中那么难受。”
“妥妥的神仙呐,命中注定的神仙呐。”土地公公给了神乐几颗坚果,神乐礼貌的接受。
“我就说神乐姑娘骨骼惊奇,肯定是别有一番作为!”
我不屑的瞅着他,丝毫不给面子的揭穿道:“你不是说神乐很可能一命呜呼,让我干净点给她送殡吗?”
“哪有哪有,再说要真是那样我可就不会那么镇定的吃东西了。”老头憨态可掬的笑笑。
“老头,我看你怎么也有三万岁了吧,怎么还不退休?我觉得土地有必要换人来当了。”
“胡说,小人才一万两千岁,我只不过是长得显老而已。”土地摸了一把胡子,信誓旦旦道。
“哎,我怎么连一千岁都还没有……”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看到老头的眉毛皱了皱,不悦的撇开眼睛。
“土地,你有孩子吗?”神乐突然开口问道。
“鄙人有两个孩子,只不过有一个去世了。”土地老儿语气里似乎有些悲伤,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以后是你的孩子继承你的衣钵吧?”我好奇问道,“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跟你们一样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土地笑笑道,“以后她喜欢干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那之前那个孩子……”神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她平时是不喜欢提别人的伤心事的。
“嘿嘿…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出生的时候,跟他母亲一起去世了。”土地略为遗憾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嗯…不好意思。”神乐愧疚道。
“好啦好啦,神乐大人,您还是先去布置您的府邸吧,估计明天开始你就得忙咯。以后有时间可以来凡间找我吃坚果呀。老朽就先走一步。”老头儿说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老头真是人老腿脚不老。”我笑着说道。
“依然,神仙会因为生产而死吗?”神乐还在介怀刚刚的事,但她每次看待事情都是一针见血的。
“不会的,至少我没听说过。或许也会?说不定土地的妻子就是个例子。”
“嗯。”神乐没再说什么,却是一脸有什么东西不放心的样子。
我招呼了几个神官来帮神乐祝贺,在神乐的新府邸海吃海喝了一顿。
神乐飞身成神的事大概就是这样了,跟她本人一样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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