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使之临

l市，某个居民区。
  “凯隐，赶紧控一下！我这五杀就要来了！”
  肖锋满面红光地凑近电脑屏幕，直至鼠标精准地点在英雄图标上，系统随之传来一阵激昂的五杀音效。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肌肉突然凝固，心跳瞬息间停滞。
  砰地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我去…真的五杀了…”
  在弥留之际，他仍不忘此生首次获得五杀所带来的那份喜悦。
  与此同时，窗外一道无形的影子正注视着肖锋无力倒下的身躯，那濒死的模样。
  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我的宿主居然会是他？！”手中紧握的玉简瞬间化为齑粉，上面赫然刻有肖锋的名字。
  她内心暗忖，尽管自己身为天界三阶天使，力量虽不算顶尖，但也足以应对诸多事务。此次神月遴选十二位候选者，他们这五百名天使则负责覆盖整个城市。
  启程之前，一位好友曾告诉她，自己抽中的宿主是一位职业格斗家，料想一个月后的首场试炼定能顺利过关。
  再看看自己……这是什么情况？玩游戏竟然能玩到送命！
  尽管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穿墙而入。
  一道璀璨金光掠过，地上的肖锋猛然恢复了呼吸。
  “玩游戏是好事，情绪高涨也很自然。”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玩游戏激动到丧命的？”
  肖锋愣了愣，望着眼前被金色光芒萦绕的女子，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我拿下了人生中的首个五杀吧…”肖锋试图解释。
  天使轻蔑地挑了挑眉，“其实是六杀，你还顺便把自己给‘杀’了。”
  “但那是我人生的巅峰时刻，我觉得很自豪。”肖锋坚持说道。
  “这么说你的生活真是太悲哀了。”天使以一种鄙视的眼神扫视他全身。
  “那你是谁？”肖锋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或不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天使。
  “我是天使。”她傲然挺直腰背，那气势犹如王者般尊贵。
  “天使？”肖锋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天使的全貌。
  不谈美貌，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可比拟的气质，难以言表，“所以天使都像发光体吗？”
  嚓！
  一道小型雷电瞬间从天而降，将肖锋从头到脚洗礼了一遍。
  扑通一声，肖锋屈膝跪下，“抱歉……那么，天使大人，请赐予我一个年轻貌美且富有的伴侣吧。”
  天使再次翻了个白眼，“我无法实现愿望。”
  “哦。”肖锋也翻了个白眼，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屑，然后重新坐回电竞椅上。
  看见他竟如此无视自己，天使声线冷冽地说：“但我可以让你这辈子对所有雌性生物过敏，一旦接触，灵魂都会受到腐蚀，相信我，那种痛苦你绝对承受不起…”
  肖锋疾奔如飞，地面因他双膝撞击再次闷响一声。
  “抱歉”，他言辞简洁明了。
  “如此说来，身为凡人，你是否有意扭转自己的命运？”女神冷峻的眼神凝视着他。
  肖锋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询问道：“你真的能帮我找个富婆吗？”
  “我能赐予你超凡力量”，女神回应得决然。
  “是指能让银行存款飙升的那种钞票力吗？”肖锋的疑问依然干净利落。
  “能使你此生对所有雌性生物产生过敏反应，哪怕轻微接触，灵魂都将遭受侵蚀”
  “抱歉，您请继续”，肖锋仍旧保持着跪姿。
  “每当朝阳初升时，我会在接下来的十五个小时内赋予你一种非凡的超能力”
  “在这段时间里，你将享受到超能力带来的所有益处，甚至特权”
  “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有厄运与负面效应”
  “你能拥有曾渴望的所有人和事物，却也可能失去某些看似无用的东西”
  “你可以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总之，你将有机会成为这个世界上仅次于神只的存在”
  “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
  女神伸出手，仿佛等待肖锋握住。
  “那个...我突然想上大号...你稍等下，我去厕所解决一下再来详谈”
  砰！
  一道小型闪电骤然划过，瞬间将肖锋全身沐浴其中。
  女神轻蔑地望着他问：“现在还着急吗？”
  “不急了，换条裤子就成”
  “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疑问吗？”女神身形轻盈落地，环顾室内四周，漫不经心地发问。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肖锋深知，这样的好事砸头，往往伴随着代价。
  女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神界正在选拔人选，你是我的选择，获取能力并参与每月出现的试炼，所以并无额外代价”
  “只是，若试炼未能通过，将会从世间消失”
  “不过，一旦你成功，便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肖锋愣住了，“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什么相当严重的后果？”
  女神摇头否认。
  他又问：“那这超能力，我可不可以转让给别人？”

  这次轮到女神惊讶了，“你说什么？？？”
  “要是遇到我不喜欢的超能力，能不能转手卖给别人？我可以给你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砰！砰！砰！砰！
  无数道细小闪电瞬间将肖锋彻底染黑。
  “好吧，我没什么问题了...”，他跪在地上，紧紧闭上了嘴。
  咳咳。
  女神清了清嗓子，此刻她的脑神经几乎已被眼前的男人折腾得麻木。
  “那就伸出你的双手，迎接即将到来的辉煌未来吧！”
  “我将转动时间的轮盘，直至晨曦初现之时”
  “你今日所获得的超能力是”
  “拥有洞悉世间万物语言的神奇解读力！”
  璀璨金光闪现，几乎令肖锋的双眸难以睁开。
  清晨，小区的庭园之内。
  “我有事要问你...”，肖锋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力和疲倦。
  “别问了，享受你美好的一天吧！”，不知何时，女神已化作一团光芒，悠然悬浮在他身边。
  肖锋摇头叹息，“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么，还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吗？”，女神疑惑地询问。
  “道理我都明白，但为何我会变成一条狗呢？”
  肖锋立于庭园之中，赫然成了一只博美犬的模样。
  “你这是在贬低狗狗吗？？”，女神的声音略带责疑。
  “这关乎贬低与否吗！我是连物种都变了啊喂！你的所谓解读力，就是把我从物理层面上变为人形狗是吗？！”
  “不是这样的”，女神回答得十分干脆。
  “记得我之前告诉你，当你获得超能力的同时，也会付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代价吗？”
  “啥？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无关紧要的代价？那我作为一只狗，拥有解读力又有何用处？！”，肖锋瞪圆狗眼，满脸惊愕。
  “代价即是，你获取的能力越强，所付出的代价也将相应增大，变成狗狗只是暂时的副作用，明早你就会恢复正常”，女神耐心解释。
  “那我能舍弃这个超能力吗？”，肖锋那张狗脸上，满是对生活的无望。
  “可以，不过每月仅有三次机会，所以你想好了，第一次得到超能力就要放弃吗？”
  ......
  肖锋再度叹气，“罢了，既然如此，反正今天休假，就当一天狗吧。”
  它漫不经心地向前漫步，突然在一颗大树前停下，身形一斜，一道耀眼金色的液体自上而下洒落。
  “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从未料到，你获得超能力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随地排泄”
  女神略显无奈地升高了一些。
  “我是不是很英勇？”，肖锋平静地说着。
  “很‘狗’勇”，女神回应。
  “做狗就对了，做人太辛苦，难得做回狗，总该尽情放松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犬吠。
  一只流浪狗不知何时窜出来，冲着肖锋狂吠不止，甚至露出尖利的牙齿。
  其“歌词”大意：“你哪来的臭小子，野狗崽子，你丫的，居然敢在我狗大爷的地盘撒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小兔崽子你丫的，我要教训教训你全家狗祖宗十八代”
  “汪~~~~~~~~~~~~~~~”
  “这只狗怎么骂得这么难听？...”，肖锋转向女神的光球。
  “假如有人在你家随地大小便，估计你会骂得比它更狠。”
  肖锋收回他的腿，“这么说来，这是它的领地喽？”
  “大概如此”，女神应答。
  “那我要是现在就跪下求它，让它嘴下留情，它会放过我吗？”
  女神...
  “逃吧...”
  小区花园里上演着一场追逐戏码，只见一只老黄狗正紧追着一只博美犬。
  “你这该死的狗东西！难道忘了前几天我还喂过你？现在就为了撒泡尿，你就对我紧追不放！”
  “对动物而言，随意排尿，就如同挑战和抢占领地一样严重，这可不是你喂它几根火腿肠就能抵消的。”女神解释道。
  “顺便告诉你，你现在也属于狗那一类。”
  “这些知识，我在上幼儿园小班时就已经懂了，用不着你提醒！”肖锋边疾奔边喊，毕竟此刻他已化身狗身。
  他尚未完全掌握奔跑的技巧。
  “那这只翻脸无情的狗东西，打算追我到什么时候？”
  “521米。”女神冷冷地说，明显对肖锋的语气有些不满。
  “什么情况！你怎么能算得这么准？”，他满脸震惊。
  “因为在521米之外，有其他几只狗的尿液标记，那里是冲突地带，给你个建议，不如回头和追你的那只狗决一死战。”
  “那里的三只狗都非常健壮，如果你胆敢闯入，我可以保证，明天的超能力恐怕与你无缘了。”
  肖锋：“靠靠靠靠靠靠！”
  二十分钟后，尽管满脸伤痕却毫不在意，肖锋回到了刚才撒尿的地方。
  “作为新晋的、小区后花园一千米范围内狗中之王，你不想发表一下登基感言吗？”女神忍俊不禁，仿佛在强忍笑意。

  “狗这种生物，真是世上最没节操的，它竟然咬我屁股。”肖锋面色平静地道出事实。
  “这么说来，你是想借此自夸一番咯？”女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啐！”肖锋再度抬起右腿。
  “你要干嘛？”女神疑惑地问。
  “我这个姿势还不够明显吗？”肖锋一脸傲慢，透着一股王者风范。
  紧接着，一道金灿灿的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所以成为霸主后的第一件事，还是要随地解决生理需求？”女神疑惑不已，眼前的这家伙，或者说这条狗，竟在一天之内刷新了她无数次的认知。
  “地盘好不容易争下来，不尿岂不是浪费？”肖锋说得理所当然。
  “我建议你停止这种毫无道德的行为。”女神略显不悦。
  “都变成狗了，我讲道德给谁看？”肖锋翻了个狗眼。
  “给蚂蚁看。”女神冷冷地回应。
  “哈？？”虽然满头雾水，但肖锋的尿意并未因此中断。
  “你脚下有一个蚂蚁窝，你的两泡尿已经把它们的家淹没殆尽。”
  肖锋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脚，低声道：“蚂蚁争斗激烈吗？”
  “不算激烈，不过它们口角功夫一流。”
  “比刚才那条落败的犬吠起来更刺耳？”
  女神稍作停顿，“刺耳与否我不清楚，可它们数量众多，仅此一窝，保守估计怕是有数千只。”
  肖锋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接下来我要与上千只蚂蚁对峙口舌之战？”
  “逃跑吧”，女神提议道。
  “不逃。”
  “为何？”女神有些困惑，刚才一条狗都让他不堪重负。
  “好不容易占据的地盘，我要扞卫这份荣耀。”肖锋坚定地说。
  女神光团中的面容流露出几分疑惑，“你扮演狗还能玩出荣誉感来？”
  “你是真的打算和上千只蚂蚁斗嘴皮子？”
  谁料肖锋再度深吸一口气，“作为这里的新生王者，我要采取主动。”
  随后的四十分钟里，一场激烈的咆哮在蚁巢中激荡，辱骂声愈发尖锐。
  “臭狗崽子找你妈吵架呢！”
  居民楼上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吼，伴随一个玻璃瓶同时砸向肖锋。
  片刻后，肖锋拖着后腿上的几道干涸血痕返回原地。
  “在你的超能力发动之前，你究竟灌了多少水？变身为狗后，这已经是你的第三次排尿了。”
  光团中的女神显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她的无奈。
  “你不懂，这是一种尊严，做狗也要有做狗的姿态。”肖锋正色回应。
  “随时随地解决生理需求，是作为一只狗坚守的最后底线。”
  女神已无话可说，谁能预料到她下凡遇见的天选之人，竟会是这般模样。
  “连做狗都能做出尊严，你以前是不是真的当过狗？”
  肖锋沉吟了一下，然后答道：“只是在脑海中模拟了许多次罢了。”
  “我承认，即便是神也有知识盲区，是我疏忽了。”光团中的女神摇头叹息。
  “那么，这块地盘从此以后就完全属于我了吗？”不知何故，肖锋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每次获得超能力，只能维持十五个小时，相应的代价也是相同的。”女神深吸一口气，再次为他解释规则。
  “也就是说，十五个小时后，我还得变回人是吗？”
  “没错。”
  肖锋垂下腿，望着穿过树叶斑驳的阳光，“真是遗憾，忽然间有点喜欢上了做狗的感觉。”
  女神有些不解，“是因为可以随意方便？”
  “不……是因为不必做人。”
  女神听到这句话，突然陷入沉默。
  肖锋又问：“那只被我驱逐的黄狗还会再回来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女神的声音已不如先前那般冷硬。
  “那我明天在这儿放些狗粮呢？”
  “大概率会回来，但也可能招惹来其他狗。”
  肖锋微笑着，“那没事，我把其他狗赶走就好，狗粮只留给它吃。”
  光球中的神只步出，她注视着肖锋：“你认为这是赎罪之举吗？”
  “算是吧，毕竟夺了他的领地，还在那里留下了三次‘印记’呢。”
  “走吧，也让本神聆听一下，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声响。”
  肖锋眺望远方，迈开步伐，步伐间洋溢起轻松愉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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