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变

夕阳西沉，平原上一支小队搭建的临时营地篝火熊熊燃烧。一名身材丰满的中年女子望着缓步走出营地执行巡逻任务的孙膑，轻叹一声：“孙膑，巡防的时候就别总玩手机了行吗？”言毕，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营地火光的暗影之中。
  "26"
  “妈妈究竟身在何方，为何还不现身？”孙膑倚坐在地，悠然自得地凝视着手机屏幕，已然来到了营地的边缘地带。
  “小爱同学，你是不是知道妈妈在哪里却不告诉我？”
  “这个嘛，抱歉，我尚未涉及此类问题的研究。”孙膑嘟囔着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尽管身穿初中生的校服，可他的身高仅约一米三，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是个初中生，倒更像是个四年级或五年级的小学生。
  “小爱同学！”
  “哎，我在这里哦。”
  “你会一直陪伴着我，对不对？”
  “小爱同学，刚才被你的眼神吸引了，能否请你再重复一遍？”
  而在此刻，肖锋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不远处，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
  透过校服上的标志，肖锋立刻辨识出这是哪所中学的学生，“这小子，估计是闲得没事干了吧，怎么就他一个人？大部队呢？”
  一片薯片突然闯入孙膑的视线中，吓得他猛地向后退去，直至看清肖锋那带着微笑的脸庞以及他揭开头盔防护面罩的动作。
  “怎么，不想吃吗？”
  “您是……”孙膑紧张地收起手机，显露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
  “你怎么没和大部队在一起？是不是迷路了？正好，我也迷路了，要不要一起分享这包薯片？”肖锋随手晃了晃手里的薯片袋子，深知美食对于孩子们的巨大吸引力。
  不出所料，两人很快就并肩坐在地上，共享薯片的同时，肖锋也逐渐了解到营地目前的情形。
  “原来已经分散开了，不过也算不上最糟糕的情况。”他略有所悟地点点头，认为王晓之那种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让老人、孩子乃至多数妇女跟着他并非明智之举，如今这样的局面倒也能接受。
  “我们一块回营地吧，王姐肯定会热烈欢迎你，她前几天还在念叨着，要是能有几个男性能加入就好了。”孙膑起身，指向远方火光闪烁的地方。
  “你是迷路了吗？”那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子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肖锋。
  “嗯……没能跟上大部队，就独自在周边闲逛，然后就遇见你们了。”他点点头应答。
  “那你的实力应该挺强吧，这片区域外围有不少诡异的兔子，能安然无恙走到这里不容易呢。”王姐满脸笑容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好……”肖锋微笑着回应，然而王姐提到的那种兔子，他一只都没遇到，尽管仅仅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一路上却异常宁静，别说兔子了，连一只昆虫都没见到。
  “那么，就加入我们的集体，共同奋斗求生存吧！”王姐引领着他参观了整个营地，这里的居民大多是中老年人和一些小孩，甚至还有一位即将迈入八十五岁的老爷爷……
  “来做个登记吧，小张。”片刻之后，王姐拿着一张表格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他流露出一丝困惑。
  “便于队员们规划战术，写下你的能力，看你在哪个位置最合适。”
  “明白了。”然而，在肖锋记录完毕之际，王姐的眉毛微微一挑，她带着微妙而又深感理解的表情凝视着肖锋眼中流露出的失落与哀怜，这份情绪毫不掩饰地呈现出来。
  “没关系，即便我们不具备攻击性能力，不能迅速移动，也无法飞翔……”
  “我们不因此而自惭形秽！”
  “王姐，你还是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吧，我们热烈欢迎！”
  肖锋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他的能力无论在哪方面来看，都算不上出色，甚至可以说有些无用武之地。
  “王姐，孙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直在和AI对话？”肖锋疑惑地看着营地边缘，孙膑坐在石头上，反复呼唤着小爱同学。
  “唉，说到他……”王姐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妹妹家的孩子，不幸的是他妈走得早，临终前告诉他，手机里的那个智能程序会像她一样爱他，甚至会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他找到她。”
  “姑且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王姐说着，目光中充满了对孙膑的疼惜。
  “此后，我就在大队人马中将他拉到我这边来，毕竟只有我会真正关心他。”
  肖锋听罢，点头表示理解，“王姐心肠真好，以后我想和孙膑一起住，有时候也能和他聊聊天。”
  “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那头的路大爷睡眠浅，孙膑总是在旁边说话，路大爷都被快要吵得不行了哈哈。”
  看着王姐豪爽的笑容，肖锋心中涌起一股安心，这里的氛围并不像危机四伏的试炼场。
  倒更像是一群老年人的旅行团，一位率真的领队，带领着一群活力犹存的老者一同前行。

  肖锋望着闪烁的萤火，不禁有些恍惚，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神使安的降临，赋予能力，反反复复的不适反应……
  直至如今，在试炼场上的生存挑战，这些老人们似乎比他更有拼劲，他们放声歌唱，畅谈着与这里完全无关的话题。
  一些尚未成年的孩子们围坐在篝火旁，或睡觉或休息，他们都还很小，还未跨过成年的门槛。
  “这所谓的神赐之路，真是随机至极，竟然让小孩和老人与成年人同台竞技……”
  他摇摇头，倚靠在树干上，不久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聚拢过来……汲取……养分……”
  “是人类……”
  “包围后再行动……”
  肖锋被一阵阵纷乱的声音惊醒，揉揉眼睛，却发现周围只剩下熄灭的营火和熟睡的人们。
  “这是什么声音？”他摸了摸耳朵，突然间神情一紧。
  “不对劲！”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颤动，从营地最外缘的土壤下开始出现裂缝。
  强烈的震动从地下传来，顷刻间惊醒了所有人。
  “怎么回事？”
  “王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帐篷内，王姐亦感知到异样，迅疾冲出，她环顾四周，目光一凛。
  "大家赶快出来！有魔物现踪！"
  王姐动作敏捷至极，双手前伸，一股疾速扩散的能量流，随其手势翻涌升起。
  她双臂奋力一振，同时按压于地表，一圈圈涟漪疾速聚合，顷刻间将整座营地笼罩其中。
  这正是她除飞行和火焰之外的第三种超凡力量——守护！
  凭借此技，这支队伍得以成功挺进砂岩平原的中段地带。
  巨大的光罩拔地而起，在全员逃出之际，光幕已然完成聚拢。
  肖锋一把拉起身边的孙膑，径直奔向中央区域。
  王姐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深知肖锋的能力并不适合战斗，而他此刻的表现已属难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位操着地道天津口音的老者，急急忙忙抓起自己的武器向后退去。
  "马大爷，别慌，还是那些玩意儿，待会儿魔物出现，我会开启一个通道。"王姐安抚着他，同时也安抚着那些惊惶失措的孩子们。
  地下突然传来阵阵轰鸣，紧接着冒出无数只体型堪比猎犬的黑色兔子，它们的眼睛闪烁着红光，隔着光幕盯着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怪物！"肖锋倒抽一口凉气，兔子他见过，狗他也见过，但这东西却比狗还要大！
  黑暗中，一双双血红的眼瞳如同鬼魅般闪烁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年轻人，那是平原上的一种魔物。"一位大妈镇定自若地从肖锋背后走出。
  "我听小王说，你不太擅长战斗，那就和其他人一起待在队伍中央吧。"
  未待肖锋回应，只见这位大妈足下一爆，旋即化作一道疾风，眨眼间便冲了出去。
  此时，十几位老大爷、老奶奶身上纷纷绽放出各色光芒，在王姐开启通道的一刹那，那些形似兔子的魔物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涌入。
  而他们，则面无惧色，冷峻相对。
  "老王，你还能撑得住吗？"一位笑容可掬的老者看向身边的人。
  "让那些孩子们瞧瞧，尽管我们老了，但对于扫清这些障碍，我们依然能行。"
  "每次都这么讲，孩子们不厌烦，我都嫌烦了。"
  那位年纪最长的老者此刻精神焕发，全然没有之前肖锋所见那般安宁祥和，反而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对那个神位还真是有点想法呢。"
  "哈哈，可惜啊，你没得到恢复青春的能力。"
  他们在笑声中互相调侃，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道缺口的方向。
  这些老人们，历经沧桑岁月，心中明了未来终究属于年轻人，他们所能奉献的最后力量，便是护送这些年轻人深入大陆腹地。
  干瘦如柴的老者，身形高高跃起，拳风裹挟着咆哮直扑缺口处冲入的兽群。
  “神赋予我们力量，是为了让后代创造未来！”
  砰！！
  地面因一拳冲击而荡起数圈涟漪，浩瀚之力犹如狂澜般涌入兽群之中。
  “神宣告！要有雷霆现世！”
  “要有烈焰焚烧！”
  “要有生命涅盘重生！！”
  这是首次，肖锋目睹一群长者的战斗场面，震惊得令其唇齿颤栗。
  并非衰弱的身躯，而是超脱凡人极限的力量，坚实的铁拳、迸裂的炽火、迅疾如雷电般的激光，在这群奋战的长者身上，让他见识到了人类生命力的崭新绽放。
  “爷爷他们很强哦，上次出现的怪物比现在还多呢”，稚嫩甜美的嗓音将肖锋的注意力引向一旁。
  一名小女孩，从外表判断，应是他至今所见年纪最小的，估摸不过十岁，身量仅及肖锋腰部。
  “你们已经历了很多战斗吧？”
  女孩点头应答：“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这段时间总有怪物来袭击。”
  “三天？？”，肖锋一愕，瞬时忆起了什么。
  难道自己在蛇林的地面上昏睡了三天？
  然而不待他细想，前方的战斗似已接近尾声。
  “哈哈”，几位老者豪迈有力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给身后的人们服下一剂安心药。
  “结束了吗……”，肖锋的目光越过人群，尽管外围已然平静，但微弱的交谈声仍在持续。
  “各位辛苦了，稍作整顿，魔物的肉质尚佳，待会儿清理完毕，我们在拂晓时分尽早撤离此地。”
  王姐深深吸了口气，额头上密集的汗珠揭示了她施展守护能力的巨大消耗。
  “王姐！稍等一下！”肖锋疾步上前，在她身边分享刚才听见的异样声响。
  “小兄弟，你可能是听错了，这里的大部分魔兽已被消灭了。”王姐面露惊讶，因为外围的老者已经开始清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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