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万灵大地

对于他们而言，早已习惯的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光明显得有些突兀。
  而石门背后，并非一条通道的延续。
  它更像一道传送门，将靠近的人们，送至高塔顶端的房间之内。
  此处颇为奇特，中央摆放着十六个座位，看似久远以前就已存在，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埃，显然已久未有人落座。
  最前端设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迷你台面，王晓之他们率先进入，满目狐疑地审视着周遭环境。
  随着门户的再次波动，肖锋和温小小步入其中。
  “你去了哪里？”王晓之转过身来，面向二人，尽管肖锋的面容陌生却又极度亲切，然而一时之间却无法忆起曾在何处相识。
  “我……”温小小显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藏身于肖锋背后。
  这一举动让王晓之不禁感到惊讶。
  “怎么，看上了别的小白脸，就把晓神不当回事了？”刘硕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正欲向前，却发现自己掌心原本应爆发的火焰竟悄然消逝。
  “这……”见状，众人纷纷尝试，却无不皱眉困惑。
  此刻，门扉的波动再起，郝东燃等人现身。
  “肖锋？！原来你在这儿呢！”他们兴奋地走过来，但在看见王晓之他们时，又立刻收起笑容，警觉地握紧拳头。
  “你是肖锋！”此言出自两人之口，一是王晓之，二是他身后的温小小。
  “你？！”温小小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肖锋的脸庞，旋即轻叹一声，强颜欢笑，“还好，至少你还是你。”
  “你们俩？”宋琴一脸困惑地看着温小小，挽住肖锋的手臂。
  能力的突然失效，使得现场气氛骤然沉寂，十六个座位空缺了一个，令他们颇为费解。
  “你究竟去了哪儿？她又是怎么回事？”宋琴贴近肖锋耳边低语，目光扫过温小小，满脸疑云。
  肖锋只能苦笑着，该如何解释呢？说自己曾逼迫她吃下粪便，并因此事将温小小整个人带至此处？
  就在这时，赵亮不合时宜的话语打破了宁静：“肖锋，你那个空间背包里的烤肠分我一袋，我都快饿死了。”
  “好。”肖锋下意识地伸出手，然而当他取出那袋烤肠时，他的手僵住了。
  他同时注意到温小小睁大的瞳孔中充满震惊与挣扎。
  肖锋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辩解的理由，但话到嘴边都化为了无力的叹息。
  无论怎样说，似乎都是绝境……也许最初还有转机，然而生活中哪有那么多也许，有些抉择早已注定，有些人梦境终将破灭。
  “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你没有骗我。”她的话音虽轻，但在肖锋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炸响。
  他瞪了赵亮一眼，什么解释？分明就是这家伙故意为之。
  “对不起……”他侧过头去，这份羞愧中，更多的恐怕是对温小小的歉疚。
  “所以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被骗，是么？”当听到“肖锋”这个名字时，她的心中曾有过动摇，然而迷宫中的点点滴滴，都不是能够伪造的。
  然而，当他拿出食物的那个瞬间，却证实了她的猜测。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你对我的报复，是吗？”她语气平静得令人恐惧，平静得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温小小凝视了宋琴面上的伤疤，苦涩地倒退了几步。
  “我真是愚不可及。”
  “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对吗？”温小小近乎嘶喊出这句话，以至于远在平台另一端正在巡查的王晓之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移了注意力。
  “我……？”，宋琴一脸困惑。
  “让我像个可怜巴巴的跟屁虫一样跟随你，其实你早就在暗中嘲笑我、蔑视我了吧！”
  众人的目光瞬时聚焦在肖锋那张充满内疚的面孔上。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清楚。”
  “那你用过餐了吗？”她望着肖锋，泪水无法抑制地滑下脸颊，却仍怀揣一丝期待，即便他欺骗了她，至少能共同面对困境。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吃什么呢？
  “没吃。”他缓缓摇头，却彻底粉碎了温小小那刚刚有所恢复的心灵。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嘴角溢出一串血痕，不知是愤怒至极，还是心已如死灰，她定定地看着肖锋，含笑而视，仿佛要在这一刻，将他的面容深深烙印于心。
  然而，温小小却异常平静地离去。
  目睹她随后又与王晓之重新聚集，相互交谈，肖锋不由得暗自叹息：“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宋琴满腹好奇地观察着两人，见肖锋神情忧虑，也不敢上前追问，准备稍后再问。
  不久，大门再度引起一阵波澜，胡天微眯双眼，步入其中。
  “蜗牛？”肖锋看着走入的男子，略带迟疑，毕竟对方的变化颇大，之前虽略显邪魅帅气，如今却如同一名智者般沉稳。
  他深邃的面容，将所有情绪都巧妙地隐藏起来，让人难以捉摸。

  “终于都到齐了。”
  此刻，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天花板周围回荡，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寻找，却发现并无实体存在。
  “请看向这里，然后各自就座吧。”当这个声音在平台方位响起时，众人还未及反应，身体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提起，每个人都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包括胡天也无法抗拒，被强制性地安坐在位子上。
  “咳咳，你们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吧。”
  “请大家保持安静，容我细细道来。”出现在平台上的并非真正的人形，而是一个透明的身影，随着他的移动，其身躯似乎随时可能消散。
  “你是谁？”这质问声来自王晓之队伍中的一员。
  雷霆般的攻击瞬间降临，那人立刻失去了生命气息。
  “我都说了要保持安静。”虚影不耐烦地挥手示意。
  这一幕让现场的所有人屏住呼吸，仿佛此人犹如神只，掌握着凡人的生死大权。
  “我是这片试炼之地的管理者，你们也可以称我为‘决斗之神’。”
  他仿佛在微笑，但虚影的模糊形态使人难以看清。
  “我负责主持这里的试炼，引导你们前行。”
  “想来，各位已经历过迷宫中妖兽的挑战，一路披荆斩棘至此吧”，他自言自语，显然未注意到肖锋、温小小以及郝东燃他们脸上的异样神色。
  唯有马驰他们流露出哀伤之情。
  “顺便提一句，还有你”，他转向胡天。
  胡天则面无表情，冷峻地凝视着他。
  “理论上你不该出现在此地，但你的席位却被预留，为何如此，我也无从知晓，一切都源自于主神的旨意。”
  “或许，你是否有些事情尚未理清呢？”那虚影含笑调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此处，作为最终试炼之地，由我开启，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两条路径：一是通往第三重试炼，二是选择折返，放弃试炼者身份。”
  “当然，全凭自愿。”他微微一笑，又悠然回到了石台上。
  “可以选择放弃吗？”王晓之队伍中的一人犹豫再三，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哦？你想放弃啊~”男子瞬间消失，又刹那间出现在那人跟前。
  他点头确认。
  虚影对此表示理解，“确实，这个地方确实让人胆寒不已~”
  “既然如此，就让你回归故土吧。”虚影轻抚此人头顶，顷刻间，肖锋瞳孔紧缩，这一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随后，虚影手中一道雷霆骤然没入男子头部，须臾之间便没了气息。
  众人惊恐万分，有些人欲言又止，心中的惧怕源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嗯，这才是试炼者应有的顺从嘛。”他对众人默不作声的样子表示满意。
  “这里与你们启程之处，仅仅是一把钥匙和一扇门，真正的试炼才刚刚揭幕。”
  “对了，你们各自的神使也在等待着你们。”
  他边说边挥手一引，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穹顶突然裂开，一道强光瞬间从天而降，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下一次相见，不知还能剩下几人，真是令人期待。”
  虚影再度虚空一点，空荡房间内众人瞬间消失，只留下地面一块漆黑的印记，形如一个交叉的三角图形。
  肖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草地上，旁边站立的正是安。
  除了安还会是谁呢？
  “废物，还不快起来，你想在这儿坐到何时？”安不耐烦的声音将肖锋拉回现实。
  “这是哪里？”肖锋用力晃了晃头，才略微减轻了那份昏沉感。
  “这里？”安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这里是第三重试炼场，名为‘万灵大地’。”
  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草原延伸至天际，远处依稀可见一些低矮的小丘。
  “你们全都被随机分散在这个区域的不同地点，那里便是终点。”
  安抬手指向天空，指示着方向。
  肖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景象朦胧，仿佛一幢虚实交错的殿堂。
  “随它去吧。”他疲倦地躺回原处，这段时间尽管未经历太多激烈的争斗，但每当温小小的身影浮现在心头，便油然生出一种沉重的歉疚感。
  “怎么，不想上前探究一番吗？”安静静地坐下，凝视着天空，眼中流露出回忆的痕迹，似乎在感叹往昔。
  曾几何时，她未曾设想自己还有机会重归此地。
  “有什么好看的，不外乎一群魔兽，再加上那些令人厌恶的人罢了。”他这番话，安未能理解其深意，但肖锋却是在自嘲。
  微风拂过，撩起安的长发，伴着清风轻轻摇曳。
  “别担心，有我在，一切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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