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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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的话令他颇觉意外,涣王浅浅一扬嘴角,点头道:“足下请随我来。”
行至几案边,涣王端正整了整衣襟,朝未沫做了个请入席的手势后,才稳稳在叠席上坐下。暗暗打量他那淡雅却尽显礼节的行容举止,未沫好感油生,几乎忘了明明这个人几分钟前还想掐死自己。
涣国,这是方才听到的信息,只是不知这涣国却是哪个朝代?未沫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确定不曾听说过这个国号,可是要如何开口打听呢?因为从目睹的状况来看,他的王位,似乎是被人夺了去。
“请问……”未沫捧着青玉盏,迟疑轻呷,“如今的皇帝是哪位?”
涣王略有些不解:“何谓之皇帝?”
未沫一愣:“难道此时的天子,还不称为皇帝?”
见涣王摇摇头,未沫一口水呛在喉间,看来她这一跃,怕是不止千年。若“皇帝”这个称谓还不存在,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来到了……春秋战国!
早在学生时代就学过,春秋战国,便是公元前770年,东周周平王东迁以后,历史上一段著名的分裂时期。它比三国维持时间更久,却不像三国那般急速剧烈动荡,是一个历史转型,社会大变动时期,一个百家争鸣,人才辈出,学术风气活跃,思想自由开放的时代。
此时实行分封制,即封土建国,天子划地赐爵给诸侯,诸侯建国并服从天子,但时日一长,诸侯势力愈来愈大,周天子名存实亡,诸侯国之间兼并攻伐,更有侵吞周王地盘攻打周王的,孔子痛斥“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便是这番光景。
但春秋战国可是前后长达五百多年的,众人大多更熟悉后期战国时代的七雄争霸,秦灭六国,却不知道此时究竟是哪一段时期?好在这时的霸主格外有名,用他们划分时间倒是方便。
未沫试探问道:“齐桓公死了吗?”
涣王微微有些惊讶,点头道:“去世将尽二百年了。”
未沫掰着指头默默算纪年,如此算来,她穿越过来的此刻便是……春秋末,战国初!史上对春秋战国的划分一向有争议,只战国的起始年份便有七种说法,这段历史看上去洋洋洒洒,实际记载却非常少,几乎可谓是个历史黑洞。
未沫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春秋战国交接时期,那段记载零星的历史黑洞竟是涣国吗?
但未沫只紧张片刻,不管春秋还是战国,不管是涣国还是史书中别的诸侯国,对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都只如盲人夜行,一黑到底,辨不出东南西北。
瞧着未沫眉头一忽紧锁一忽舒展,涣王沉吟片晌,问道:“如此,不必我说,你也是知道涣国的?”
涣王的语气虽是淡淡的,但眼底却隐隐闪着一丝掩盖不住的期待。
“不曾听说过。”
话一出口,未沫就后悔了,她分明看见涣王眼睛里的光骤然暗了一刹,随之涌来是深深的犹疑和阴沉,然后又用那猛兽般的眼神牢牢盯着她。
未沫被他看得有点畏怯,急忙心虚补充:“我的意思是,年代毕竟久远,许多事情并没有完完全全留传于后世,便是此时专管史籍的太史,也未必能对两千年前之事了如指掌,更何况我呢?”
涣王却仿佛没有听见,仍若有所思看着未沫,他的表情说不上失望或喜悦,投过来的眼神更像在看一个谜题,目光中充满了审慎的,狐疑的,探究的,清冷的,敌意。
未沫很怕他这种打量,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自己,但此刻,她只简单地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未沫理亏地笑道:“问得突然,这才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许你多告知些别的什么,关于涣国,或是你自己,这样或者我就能回想起来了。”
这话倒也不假,若是篡夺上位,国君被囚这样的大事她都没印象,那她那么多历史资料都算是白看了。
涣王犹豫片刻,沉沉开口:“涣国,姬姓,荀氏,先祖为古时神祇后裔,苍箓(lu),早年居于西南涣水之滨的千年桑木下,亦称桑阳氏。先圣以涣水为依,以龙骨山为峙,建而成国。后人不因峻岭险障而不前,荜路蓝缕,克尽艰凶,开疆拓土,绥定四方,于十五代先君时自立为王。”
未沫有些疑惑:“自立为王?我记得春秋早期只有楚国僭号称王。”
战国之前,诸侯虽强,表面上却也仍礼尊周王,只有南方的楚国宁可蒙上罪名,自立称王。
“不,是我涣国。”涣王摇摇头,“涣与楚都位于南方,一向少与中原往来,先祖称王后,楚子熊彻不久亦自立为王。先祖几代潜心图治,先君大绩承先人之志,平定西南诸小国和部族,不敢说在南方诸国中最为强盛,却也是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不容小觑之国。”
未沫听得认真,连连点头:“那么楚国是涣国之邻?”
“不直接相接,楚与我涣国毗邻契,宿黎,曲潮,曼四国。”涣王声音略微一沉,目光犀利闪过,“目前。”
未沫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便是涣国之主,涣王。”
“直到五年前,寡人……我像往常一样去举行春祭祭礼,不料季陵玟达勾结巫觋子夭作乱,自此便……”
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用过足下之类的敬语,未沫注意到,涣王也自然地换成了“你”“我”来相称,顿时觉得他虽然表情冷淡,实际心思缜密洞明。
此时还没有姓氏合一,这个时代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姓以别婚姻,氏以别贵贱,贵族男子称氏与名,不称姓,以封地为氏也是个寻常现象。季陵又被称作季,是季玟达的封邑,所以也能唤他为季陵玟达。不过寻常平民可没有氏,也没这么些讲究,随便唤作阿猫阿狗也是常有。
听得认真,思索得也认真,然而却和上数学课一个效果,越听越懵。
一个早早就僭越周天子称王的诸侯国,为什么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而涣王口中那些国家,她更是一个都没听过。想来果然是年代久远,毕竟春秋战国那么多诸侯,被历史遗漏几个也是正常,毕竟任谁也不敢保证,在浩浩泱泱的时间长流中,没有一丝散佚无踪的记录。
未沫还有很多想问,但没来及开口,便见涣王神色陡然一变,紧张盯着房间另一端。未沫也清楚地听见,房间那头,有脚步声正响起。
涣王冷静吩咐道:“先躲回去。”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照他所说,快速向石壁飞奔,严实躲好的同时,两个新面孔婢女从出口处的屏风墙走进来。二人娴熟服侍涣王洗漱,摆下早膳拜手而退,未沫才又一溜跑了出来。
见未沫目不转睛盯着食物,涣王莞尔一笑:“足下若是饿了,请不必客气。”
未沫连声道谢,揭开热气腾腾的小鼎锅,先给涣王盛上一碗,之后才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分辨碗里黄红相间似饭似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涣王看出她的好奇,友善给她一一介绍,这是生笋鸡肉麦梁米羹,那是鲟鱼干,雕胡粟粒饭配着青酱烩芜菁一起吃最佳,只是些微有点辣。
以往只知道古人食材和烹饪器具有限,但如今看来,此时菜品类目繁多,酸甜苦辣咸百味具全,兼之纯天然,无添加,竟比后世毫不逊色。未沫转念又想,这毕竟是曾经的一国之君的待遇,寻常膳食只怕比普通人节日盛宴还要好。果然穿越堪比投胎,都是门技术活。
看她吃得欢快不拘,涣王默默将菜碟往她面前推了推,淡声问道:“不知足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未沫手中的肉羹顿时变得不香了。
“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根本没来及细想她的未来,在这个陌生世界截然不同的未来。
未沫放下碗筷,问道:“请问此处是哪里?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是哪里?”
“我涣国都城竟墨,王宫宣平宫地底。”
既然是王宫,那必然守卫森严,未沫艰难地咽了口水,勉强道:“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先从这里逃出去吧。”
涣王扫了眼方才婢女出现的屏风墙,“那里就是入口,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你便可以从那里逃出去。虽然此处被施下界术,外间无法探知并找到这里,但是从此地出去却并不防碍。”
未沫不解:“界术?”
涣王略有些惊讶,仿佛她刚刚问了个无知又奇怪的问题:“没错,所以即便是巫子矶那般等级的巫儒也没法卜出我在哪里。”
又似天书一般,未沫一个字也没听懂,但丝毫不影响她驾轻就熟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头道:“那就今天夜里,我们一起走。”
涣王提了提手腕上的铁链,摇头道:“这链子的长度,恰好距那出口一丈远。虽我自幼习武,却自问没有能力挣断这铁链。”
未沫拿起链子用力拽了几拽,硌得手生疼:“那待今夜季玟达再来,我们把他绑了,逼他给你松绑,带我们出去?”
“他并非每日都来,行踪不定,而且你以为我没要挟过他吗?这链子没有锁,自然没有钥匙,既囚了起来,难道还打算放出去吗?”涣王语气平静,直视未沫,“足下不必以我为意,自逃便是。”
未沫忙不迭摇头:“那怎么行!既然遇着了,我当然得救你!”
“为什么?”
未沫一愣:“哪有为什么!那季玟达和巫觋子夭的行径着实可恶,这种手段也实在卑鄙,任何一个有正义感、有血性之人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涣王注视着她:“足下当真愿意施以援手?”
未沫毫不犹疑,用力点头,满脸诚挚坚定。
涣王忽然从席上站起来,挺身肃立,后退一步,颔首俯身,郑重合手向未沫长长施了个揖礼:“涣晏安,承蒙君之好意,不论成败与否,必铭感五内!”
“不必谢,不必言谢!”未沫惶恐又意外,赶紧学着他的样子连回了几个揖,“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私心。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要如何从守卫森严的王宫逃出去,而逃出去后又该去往哪里,如何生活,都还十分茫然。我确实是真心想跟你一起走,这也是为我自己考虑,所以你倒也不必如此谢我。”
她说得全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在这个只于历史书上看过的时代,她一个人真的毫无头绪。未沫甚至有些庆幸能遇到涣王,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人作伴,有个能给她指路的人。
像是早料到她的心思,涣王毫不惊讶,反倒露出一丝对她的诚实感到满意的微笑,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仍是要多谢你。”
未沫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吃了人家的饭,又连着受了好几声谢,她顿时觉着肩上担子重了起来,不只是为了涣王,也为了自己,她必须得让他们两个人全都顺顺当当逃出去。可未沫心知肚明,她就是一时热血,大话说得堂堂响,却什么救人的主意都没有。
涣王问道:“足下预备怎么做?”
“容我……想一想。”未沫手上磋摩着链子,眉头紧蹙,“要是没这遭心的铁链子就好了。”
涣王道:“斩断它即可。”
“怎么断?”
涣王目光汪亮,若有所思看向未沫:“恐怕要劳驾足下跑一趟。”
一听有法子,未沫霍得坐直了身体,竖耳倾听。
“与这里相隔三落殿院处有座剑阁,里面藏着十数柄稀世宝剑,皆是精于冶炼的铸剑宗师所做,尤其是我的惊冥剑,锋利无比,削铁断金,不在话下。”
未沫腾得站起:“那我去把它拿来!”
涣王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怎么走吗?”
未沫又坐了回去:“不知。”
涣王起身拿来笔墨,将一展缯帛摊在桌上,几笔勾画出一副简易地图,讲解道:“这里,便是你我所在之处,燕华堂的地底。”涣王冷冷一笑,“此地本是宫中西边的一处大殿,先君时渐渐荒置,不料如今竟这么重新用了起来。”
涣王又在缯帛上写下几个殿名,未沫随意扫了一眼,瞬间瞪圆了眼珠,恨不得将脸都贴上去看:“篆书?!”
未沫哭笑不得地哀嚎一声,这字还不完全像后世标准的小篆,只怕是涣国字体。字体气势浑厚,又瘦长纤盈,字尾处连峰带笔,看去像只飞舞灵动的鹤鸟,很是高贵,但只有一点不好――看不懂。
涣王疑惑道:“足下莫非不识字?”
未沫一口气在绢帛上写上几个宫殿的简体字,苦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文字,与不识字只怕是没什么区别。”
涣王饶有兴致地看去:“是有些不同,但仔细比照,还是有些相似的。”
未沫晕了好一会,索性让涣王将它们都写出来,她只当成名画死记硬背下来,好在数量也没很多,盯着看到夜里,怎么说也认得八九不离十了。
夜深人定,万赖俱寂,未沫辞了涣王便即出发。
屏风门后一条宽约丈余的甬道,墙上隔几步便设有一炬灯火,脚下砖石铺得齐整,一路轻斜而上。未沫边走边数着步子,果如涣王所说,一百多步后便是出口――墙顶开着一个四方洞门,一架石梯延伸下来,牢牢支在地面。
顺梯而上,推开洞门上覆木板,小心探头往外瞅了瞅——仍旧跟涣王说的一样,出口直通一座大殿,四周悄静,因施了那界术,很放心地连个看守的士兵都没有。
未沫利索跳上地面,将门板轻轻盖回,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完美走出第一步。未沫开心地抖了抖衣上灰尘,一回头,一个鼓凸着眼,盆口大张的人影兀得闪现在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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