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周遇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掉在地上的蛇头猛地跳了起来，一口咬在周遇的脚踝上。

        “嘶。”周遇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脚开始失去了知觉。

        他中毒了，中毒了！

        谢继商已经跑到了他身边，赶紧脱下衣服，将那个蛇头一裹丢的远远的。

        白皙的脚踝上留下两个毒蛇牙印，流出来的血都变成了黑色，谢继商不由分说抽了根葛根的藤子，将周遇的裤子往上推去，三两下将他的小腿绑的紧紧的。

        “哥，我这……”周遇也慌了，“这是什么蛇？”

        谢继商脸色极差，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捏住一般，声音微微颤抖道：“五步蛇。”

        “……我是不是要死了！”五步蛇可是最毒的蛇之一，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中了这个蛇毒之后，走五步就死的意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可是这也足以说明五步蛇的蛇毒之剧烈，发作之快。

        “别怕，我帮你把蛇毒吸出来。”谢继商脑子也不太受控，按理说这么毒的蛇，自己用嘴巴吸毒，肯定是更危险的。

        周遇一听，立马缩回自己的腿，道：“别，我死了就算了，不能搭上你。”

        “废话真多。”谢继商一手抓住他的脚，不容他拒绝，就附身下去帮他吸毒血。

        如果再迟疑片刻，他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勇气。

        事后想想，谢继商觉得自己也是头脑发热，当时脑子肯定被僵尸吃掉了才会这么做，不过若是不这么做，他也无法看着周遇在自己面前死了，或者截肢。

        他应该有很美好的未来，少年清澈又单纯，对未来充满着期待，他帮过他不止一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快点漱漱口。”周遇赶紧递过水壶给谢继商。

        谢继商也没有多说什么，往嘴里倒水，疯狂漱口吐掉，重复这个动作几次，确定嘴里没有腥苦的味道了，他才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内心。

        周遇看着谢继商，心里极为不安，难道这一次谢继商又要为他死了吗？他不想这样。

        “看我干嘛？”谢继商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吧。

        周遇苦着一张脸，简直都快哭出来了，哽咽道：“你会死吗？”

        “可能会一起死吧。”谢继商故作轻松的回了句，“算了，我背你下山，送你去医院看看。”

        周遇眼泪顿时收不住了，顺着下巴汇聚到一起，啪嗒啪嗒的流下来。

        “噗呲。”谢继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周遇哭就想笑，原本还挺紧张的，看他这么一哭，心情就格外轻松。

        “擦擦眼泪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哭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谢继商笑容收不住了，跟没心没肺似的。

        周遇抓着衣袖擦眼泪，可是泪水决堤，根本收不住，一边哽咽道：“我不想你死，呜呜呜，你死的话我怎么办啊？”

        “瞧你这话说的，搞的跟我小媳妇一样。”谢继商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一擦擦了他一脸泥巴，原本清秀的小少年，脸上脏成了个大花猫。

        周遇真的紧张的要死，看到谢继商还在那笑，又急又气，吼了句：“你还笑！”

        “好了，我不笑了。”谢继商板着一张脸，思来想去，道，“我觉得这蛇好像也没有那么毒，我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遇抽噎着，道：“那你是不是没有中毒，刚刚毒液都吐掉了。”

        “肯定啊，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谢继商表面上十分淡定，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毒素没有那么强烈。

        周遇稍微安心了一点，声音带着哭腔问道：“那你没事来山上干嘛？”

        “来收我的兔子，哎，我把兔子捡回来，中午我们一起吃烤兔子好吗？”谢继商声音倒是软和。

        周遇擦了擦鼻涕，点点头。

        谢继商却将两只断了腿的兔子捡了回来，又将那只死透了的五步蛇用东西绑了起来，冲着蛇道：“让你咬人，我们就把你吃掉。”

        “噗呲。”周遇转忧为笑，不过笑了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悲伤起来，垮着一张小脸。

        谢继商将自己的落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蛇头掉了出来，它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不会再咬人。

        谢继商在他面前弯下腰来，道：“我背你下去，那是你的小推车吗？”

        “别背，我太重了。”周遇赶紧拒绝，打算自己起身。

        刚刚站起来就脚一麻，膝盖一软，直接给谢继商表演了个双膝下跪。

        “噗呲。”谢继商笑出声来，赶紧扶他，“哥俩的，行这么大的礼干嘛？”

        “……”

        谢继商蹲在他面前，道：“上来吧，真要中毒了，也不差你这么一下。”

        周遇犹豫了片刻，还是趴上谢继商宽阔的背上，将脸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

        谢继商看到山脚下那个小推车，上面的木柴不多，他让周遇坐在上面，看了一眼那袋梅子，奇怪的瞥了一眼周遇，问道：“你几点钟来的？”

        “早上。”周遇声音还带着哭腔。

        谢继商额角抽了抽，不吝惜夸奖道：“真能干。”

        “谢哥，你坐上来，我推你走吧。”周遇觉得自己坐在这上面不行，脚也不麻了，总不能当个废物，完全依赖这他。

        谢继商想说不要，可是对上周遇哭唧唧的脸，只能叹了一口气，坐上了小推车。

        周遇鼓足了力气，心里默念“一二三”给自己打气，可是艰难的发现，他根本推不动。

        “行了，还是你上去吧。”谢继商看他憋得小脸通红，都不知道是不是毒发作了，真的要他推他回去，指不定走到一半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周遇有些窘迫的看着一眼谢继商，他不愿意上去坐着，谢继商走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腰，便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安排在了木柴堆上，一下子就推动了小推车，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压力。

        谢继商还评价了一句：“真轻。”

        周遇垂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受伤的脚也没有肿起来，就连蛇牙咬过的洞都没有发青发紫，他应该也没有中毒。

        周遇瞥了一眼正推着自己的谢继商，小声说了句：“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谢继商无所谓的说道。

        周遇憋了一下，道：“我……我现在欠你一条命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忙。”

        “好，我记得你这话。”谢继商点点头，却也没有多在乎的样子。

        周遇撇了撇嘴，又觉得难过，要是他没有遇到自己，肯定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倒霉，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继商把他送到卫生院，当时他还拽着别人哭，要是那时候不拉着他，说不定他可以过得更好……

        周遇悲伤了一路，谢继商把他送到了卫生院门口的时候，他还没有从伤心中回过神来，谢继商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要我抱你进去不？”

        “……”

        他这话不是询问，而是提醒，他一下子便将周遇横抱起来，送进了卫生所。

        医生帮周遇看了伤口，觉得并无大碍，便让他们回去，每到夏季，村里总有人上山抓蛇，每年被蛇咬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一看就是非毒蛇咬的，运气算不错。

        若是毒蛇的话，没有血清，就是死路一条。

        “五步蛇咬的，真的没事吗？”谢继商拧眉问道。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反问道：“五步蛇咬的还能这么活蹦乱跳？”

        并没有乱跳的周遇无言以对。

        谢继商看了一眼医生，道：“你给我等着。”

        “怎么，你还能打人不成？”医生瞥了一眼谢继商，见他一米九的大个子，看上去又十分强壮的模样，心里不由发紧。

        谢继商扯了一下嘴角，阔步走出门去，将自己带回来的那条死蛇带到了医生面前，一把丢在他的办公桌前。

        医生吓得赶紧跳开，大叫道：“你你你……你干嘛，这是毒蛇啊。”

        “死的，头都没了。”谢继商提醒道。

        医生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条死蛇，他强装镇定，问道：“那你拿着个吓唬我干嘛？”

        “不是吓唬你，就是这条蛇咬的，是五步蛇不？”谢继商做这个事情的本意是让医生好好给周遇诊治一下。

        医生一看这情况，立马道：“那是的，真的是这蛇咬的吗？我可以抽你一管血吗？”

        “抽了做检查吗？”周遇小心翼翼的问道。

        医生摇摇头，道：“抽了制血清，你这毒应该已经好了，应该是抢救及时，中过五步蛇毒的人，血清可以救别人，正好市里有个急诊，需要血清。”

        “那抽吧。”周遇放心下来，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又道，“谢哥他也中毒了。”

        医生看了一眼谢继商，眼角抽了抽：“他这样是中毒了？我觉得他现在能打死一头野猪。”

        能打死一头野猪的谢继商表情寡淡，高深莫测。

        “医生，你给他也抽一管血吧，给他点解毒丸。”周遇恳求道。

        医生想了想，便答应了。

        医生立马让护士拿来个粗针筒，周遇看到呼吸一滞，这得抽多少血啊！

        他不敢看，将目光投向谢继商，谢继商过来抱住他的脑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没事，你悠着点，别不要钱似得乱抽。”

        “好的好的，给你吃个糖丸。”医生也没有抽太多血，农村里大家都营养不好，要是抽血抽多了，指不定没力气干活，在田地里晕过去。

        护士拿来了糖丸，周遇塞进嘴里，甜滋滋的。

        他吃了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要一个。”

        医生又给他来了一个。

        谢继商抽完血也有糖丸，他没吃，出医院的时候递给周遇：“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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