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溜进夙妄斋的橘猫2

“我……”

        “嘘！”

        突如其来的噤声打断了晏兮未出口的抗议，她侧耳细听，辨得门外较远处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持续移动，不很匆忙，竹雾临畔没有旁人，能堂然行走其中者不作他想，怀里的小橘猫领会同理，是转身的一蹿，跃出镂空的竹窗，眨眼不见。

        吱啦。

        房门遭逢推开，晏兮连忙调整了坐姿以与先前相仿，手里捧了经书，目光紧抓其上，不见分毫的斜视，俨然专心研读，聚精会神，修枫渐入室内，目之所及，即与如是：“别装了。”

        “……”

        嫣红裙衫的少女半抿了双唇，不与他的拆穿做了理会，仍付与持目落书，修枫在她的床边顿足少时，眼皮上下的掀动，略作打量，而后伸手捉了她的一本佛经，利落抽走：“你一个梵文不识，如何领悟了佛法？”

        “……”做贼心虚的眼神，悄然移去与修枫的一面，扫过了他冰冷狭长的双眼，晏兮捏拟三分的讨好，一分的赔笑：“嘿嘿……先生……”

        瞧来到底是不够的俏皮明朗，而往昔之活泛，且与描摹了两分的虚影，修枫来时途中颇有一点的惴惴，恰然现下得她一寸的薄笑，不安尽除：“彦梭久去未归，你的元神修补的一桩，无以续行，我怕你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无聊，想着陪你说会儿话，打发了闲暇。”

        言尽而搁了经书在床头的木柜，修枫落座床边，撞见她迎来的一道清浅坦率的目光，恍然之间，想起了与她的第一次的相见，当时她没有人的身躯，不过了松鼠的模样，平平无奇，偏有了一对澄澈的眼睛，很讨了他的欢喜：“方才见你一笑，算是冷战结束了吧？”

        晏兮的一眼珠儿提溜直转，闪躲了眼神光，不敢正视了修枫：“没有冷战呀……”

        “确然的没有冷战，不过是了你不愿同我说话。”说不得有了分寸的嗔怪，修枫随了她的四处环顾，续以自说自话：“你往日炒了松子，从不忘与我分食，纵使我明言不吃，你总要非眼巴巴盯着我品尝一二不可，否则决不能允了我清净的修行；近日你炒了不少的松子，我却是一粒未有尝到。”

        “……”

        “新学的酿酒，滋味如何？”

        “……”

        “来往书房多次，除了拿书还书，多一个字的吐露皆是吝啬，我常有闭关入定，难得的分得开心神，你倒好，每每与我留下个背影作数，若我不主动寻了你，你可是打算了，一辈子不与我张口？”

        “……”

        “……”

        在晏兮的印象里，修枫很疼爱她，很迁就她，而可曾与她展露与一分的低姿态？或若非要说有，即是了当下。她定了目光以为相与，他的眼底是她熟悉的沈静如水，其中可与容纳，亦可包罗万象：“我从未想过了所谓的冷战，我只是……不知言辞的捏塑。”

        “我们自小无话不谈，到如今，换得你一个无话可说。”

        他的指责没有道理，小松鼠精是要为此陡燃了一点的脾气：“无话不谈是我，先生寡言，心思满腹，可与我有哪怕三成的表明？”

        术界修行之难，万千世界之大，肩上责任之重，任其一桩，谈何容易，修枫没有想到，自己一肩独扛，为她做尽了打算，到头来，非与她之所求：“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绝不哄骗了你。”

        她想知道什么？

        双眸低垂，思绪辗转。她想知道的太多，首当其冲者，是她连日思虑不得结果的一桩：“为何不喜欢……元封阁主？”

        沉默，修枫是此般予她以目光的直视，不逃不躲，独得言辞的沉默。

        为何不喜欢元封阁主？他没有不喜欢，世间万事万物，不是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尽可与牵动了他的喜怒，他对情感的挪用很与小心，一个元封阁主，身居术界尊位如何？不值得了他为之花费了心思，假使当年非以先师的托付，他的心愿，一直的是了当个闲散的避世术士，如今元封阁主沉睡三十年转醒，替他接下了守护天下苍生之责，他求之不得，谈何不喜欢？

        既是如此，面对晏兮的询问，他为何的不敢如是作答？

        他不能欺骗了自己，尤其的不能欺骗了晏兮，璿之于他而言，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可以述尽：“你休息吧。”

        万不能料到了他有此一句，甚至根本的算不得任何的回答。晏兮瞠目而见他悄然起身，略展了一展宽袍的褶皱，转身而大步离开，她一跃而起，径直跳下了床，对着他的将要出门的背影，拔高了些微的声调：“你亲口承诺了，绝不哄骗我！”

        顿足。

        修枫顿立当下持以许久的静默，许久之后半回了头，与她的视线交接于半空：“我绝不哄骗了你，故而我的选择，是不回答。”

        不与待得她下一次询问的出口，修枫一步往外跨出，顺畅而与离开了晏兮的房间，俄顷而不与听辨了他的脚步声，余下四近空静，惟穿堂风刮耳，搜搜呼啸，似重还轻。

        “你不必了如此逼他。”

        躲在竹窗背后的橘猫复与蹿入室内，凑去她的脚边，同了她的面向而四肢着地：“当世无双的术士本该身怀傲骨，撞上凌驾自己实力之上的对手，有一些慌神当属常态，你何必非要他说出个缘由？”

        “……你做了几日的元封阁主，为人处世的道理倒是学了不少。”她屈身抱了他在怀，反复抚顺了他背脊的毛发：“先生素来极具器量，修为实力的落差，非但不会致使他的不悦，而很要赢了他的敬佩，正是为此，我曾经的以为，你们能互相引为知己。”

        璿之于她的借口，本是了一句哄她的谎话，他不像了修枫，一面承诺了不予哄骗，一面以沉默应对，口不对心，他一向坦诚，即或往后晏兮察觉了他的谎话，他之看法，大方承认无所不可：“知己难求，勉强不得。”

        元封阁主与夙妄居士，璿与修枫，终其一生，永不能相互引为知己，至于其中缘由，他想自己也许能够猜到一二，而他不愿了与晏兮明说，不如窝在她的怀里蹭了一蹭，生与些微的心猿意马：“话说回来，我猜你会问他凡世恶妖的情况。”

        他主动提了恶妖，以晏兮与他的了解，绝非与简单的点到即止：“先生两次派了彦梭外出除魔，恶妖之患，或该当与缓解？”

        “彦梭……哦！！！你说小光头吗？”陌生的名字入耳，不能与脑海里存有的相貌重叠，忽而思及曾经出现在潍城的持有洗怨玦的小和尚，洛逸尘说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那听命于夙妄居士，当是与她的所谓之“彦梭”：“他确是持了灵玉，除过不少的恶妖，但不知为何，此次恶妖数目庞大，斩杀不绝，大不如与先前境况的乐观。”

        晏兮眉心深皱，仅是听凭寥寥几句的描述，她大致能够想象了凡世的现状：“会不会是妖族的阴谋？前次你问妖君，是否与婉晚二人的恶变未有一丝的关联，他岂非以沉默应答，有了默认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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