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周遂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虽然他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这姑娘不是邻家妹妹型的乖乖女，但她也是大三就保研上岸的学霸，在他心里这种学霸肯定是不沾不良癖好的三好青年。虽然他有些反感女生抽烟，但肖晚秋抽烟的样子他竟然反感不起来。

        他端起水杯，一边小口地呷着冰水，一边静静地打量着肖晚秋。

        她皮肤很白，在黑发和红裙的映衬下更是白得有些病态。她的长相是清冷勾人的狐系脸，一双丹凤眼极为细长，眼角有明显的上挑弧度，周围还带着些棕色，像画了眼影一样。赵小屿说过她的眼睛是天生这样的，平时也只涂个口红就出门。今天显然也是这样，他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什么化妆痕迹。她眼睛不是很大，还是单眼皮，但极为勾人，鼻梁很高，嘴唇是微笑唇，带着些上挑的弧度，整张脸美艳又清冷，不带媚态，却依旧令人着迷。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类型。

        肖晚秋的那些狐朋狗友显然看出来那个周师兄对肖晚秋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于是都自己玩自己的，给他们留下一个相对比较独立的空间。但实际上，他们虽然自己玩游戏喝酒玩得欢，却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肖晚秋和周遂讲话。

        肖晚秋跟周遂一直在小声地交谈着，从个人的学习经历再到未来发展，两个人谈得无比投机。

        肖晚秋不知道该怎么跟周遂开口讲关于周序的事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算她有勇气坦白说出来，周遂也不可能相信她，肯定还会觉得她脑子有点毛病。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九点，几人准备回去，这次没人起哄着让肖晚秋和周遂加微信，因为周遂礼貌地询问肖晚秋可不可以给他联系方式时，她很情愿地递上了自己的二维码。

        周遂家住的小区和肖晚秋家的小区顺路，于是他把她送了回去。

        车在肖晚秋家楼下的空地上停下，肖晚秋道了谢，准备下车，周遂却拉住了她。

        她不解的回头，周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晚秋，我对你感觉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交往？”

        肖晚秋愣住了，半天才有些局促地开了口：“周师兄，我对你感觉也不错，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进展是不是太快了？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相处一段时间才能考虑交往的问题。”

        周遂点点头，松开了肖晚秋的手，肖晚秋下了车，跟他说了声再见。

        隔着车窗，周遂静静地望着那个黑发红裙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完全消失。他低下头，打开了肖晚秋的微信聊天框，让她到家以后告诉他一声。

        清幽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发动引擎，车子缓慢地行驶着出了小区。

        肖晚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在心里问道。

        第二天，肖晚秋和赵小屿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昨晚周师兄把你送到家了？”赵小屿问肖晚秋。

        肖晚秋拿着醋瓶往面里转着圈倒醋，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帅诶，对你好像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婷婷他们也说他长得帅，长得高工作也好，就是年纪大点，但年纪大的会体贴人。”

        肖晚秋哼了一声，把买面条时阿姨送她的煮鸡蛋递给赵小屿，“昨晚他把我送回小区了，我要下车的时候他拉着我说对我感觉很好，让我考虑考虑是不是可以跟他交往。”

        “你答应了？”赵小屿一口吞下去大半个鸡蛋，瞪着眼睛看她。

        “你觉得我会答应？”她翻了个白眼，“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要交往，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也是，你不会答应的。”赵小屿嚼着鸡蛋，“这种老男人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们估计没什么心思谈恋爱，就是看你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们要觉得你不合适的话立马就会跟你拜拜。”

        肖晚秋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冷不丁来了一句：“其实我谈恋爱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你？结婚？你连恋爱都不谈怎么结婚？”赵小屿狐疑地看着她。

        “就是因为我不想谈最终结果不是结婚的恋爱，所以我才不随便谈的，我早就有想嫁的人了。”

        赵小屿正在喝加了糖的豆浆，听见这话被豆浆呛了一下，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抓住肖晚秋的胳膊：“咳咳，我去呛死我了，你有想嫁的人了？为什么不介绍给我认识？见见面也好啊，我还天天替你拉红线。”

        “我自己都没见过还让你见？”肖晚秋把她的爪子扒拉下去。

        “你没见过？难道是你那个叫周序的网恋前男友啊？”

        肖晚秋点点头，掰了一半抹茶蛋糕卷给赵小屿。

        赵小屿没接，“你真的喜欢他啊？你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寻思你是因为当初情窦初开不懂事呢，想不到你真爱了他那么多年，尽管他家里人和你朋友什么的都知道，但你们还是没有真实见面过啊。”

        肖晚秋自己啃起了蛋糕卷，“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周遂，周序。周遂二十九，周序比我大七岁，今年是二十八。”

        “这也没什么吧，不就是都姓周吗，难道你觉得他们是亲兄弟？”

        “可能真的是，昨天周遂说他老家在弥溪，有两个弟弟，一个二十八，一个比我大一岁是二十二，还说那个二十八的叫周序。”

        赵小屿终于接过了肖晚秋的蛋糕卷，心不在焉地啃了一口，“万一重名呢？”

        “周序这个名字我觉得不算很常见，况且还有年龄，住址，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弟弟的年龄，这些全都和我那个网恋对象吻合，还有我第一眼看见周遂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特别眼熟，可能就是因为他在某些地方上像周序。关键周遂说了件我和周序网恋那会儿周序的一件事儿，那事儿周序后来也告诉我了，肯定就是亲兄弟。”

        “确实很有可能，那你想怎么办？跟周遂要周序的联系方式的话，周遂都说想跟你交往了，他会把到嘴的肥肉让给别人吗，更何况让给自己亲弟弟？”

        肖晚秋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苦恼这个事。”

        赵小屿也苦思冥想起来，她一口又一口地啃着蛋糕卷，突然，她把啃剩下的蛋糕卷往盘子里一放，死死拉住肖晚秋的手，两眼放光地看着她：“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让我偷来周遂的手机然后加周序微信吗？”

        “不不不，”赵小屿摇摇头，“周遂那老大叔不是喜欢你想跟你交往吗，你就先答应他，现在九月份，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老大叔那么心急肯定会带你回家过年顺便见家长，你跟周遂回家过年的话不就能见到周序了吗？你见到的话，你们如果旧情复燃了就复合，要是你看见的不是周序或者你们没当初的感情了，你就继续跟周遂在一起或者再找呗，都不亏。”

        肖晚秋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疯了？这不明摆着把周遂当猴耍当跳板跳吗？”

        赵小屿觉得她说的也没啥毛病，她把没啃完的蛋糕卷放进嘴里，心虚地拉住她，“快上课了，咱们提前去准备准备。”

        路上，肖晚秋心不在焉地皱着眉毛，路过的同学跟她打招呼她也没搭理人家，她机械般跟着赵小屿去了专业课的教室，又扑通一下坐在了赵小屿旁边。

        赵小屿推了推肖晚秋：“喂，我只是跟你说了个比较大胆的想法而已，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

        “我刚刚想了想，你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道德。”

        “你要是想道德的话，你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和周序重逢了。”

        “还是算了，这种事儿做了我不得折寿？”

        赵小屿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歪头看肖晚秋：“那你打算怎么办？”

        肖晚秋翻专业书的动作一顿，“那就先跟周遂熟悉熟悉，等跟他熟了以后我再把实情告诉他呗，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赵小屿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摇晃了几下，摇头道：“你想想，如果你遇见一个想跟他交往的人，这个人一直约你吃个饭出去玩玩什么的，你肯定觉得他也对你有意思吧？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他告诉你他喜欢的其实是你的朋友，那你还愿意把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他？”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就把他当跳板咯。”赵小屿耸耸肩膀。

        肖晚秋摇摇头，“那还是不行，这事儿我不干，我的打算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事实告诉周遂，他要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赵小屿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加油，我把你课表发他了，他可能会约你吃饭什么的。”

        报告厅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坐了一排有一排，最前面的一排则是医院的领导们。此时院长正在讲话，坐在第二排的周序轻轻地推了一下细边眼镜，专心地低着头做笔记。

        郑子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悄悄地伸手戳了戳周序：“大哥，你还真这么认真。”

        周序不搭理他，全神贯注地听院长讲话。

        “我就先讲这么多，接下来我们来一起听听几位医生的总结报告，”院长把目光投向周序，“那就周医生先来吧。”

        房间里响起掌声，周序拿着电脑走上前，把电脑开机后接上了大屏幕的数据线，大屏幕上放映出他的电脑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视频资料和工作报告。郑子明啧啧嘴，看来周序总得奖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序的电脑桌面背景是个女孩子的照片，被桌面图标挡了个严严实实，但还是能看见那个女孩子穿一身红裙，黑发束起，皮肤白皙。

        周序点开熬夜做的ppt，清清嗓子，不急不慢条理清晰地开始做工作总结。

        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身穿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一双好看的瑞凤眼在镜片后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今年二十八岁，早已褪去了年轻时的轻狂不羁，只剩一身的沉稳成熟。

        报告念完后，他礼貌地对着前方鞠了个躬，掌声再次响起，院长满意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报告完成得非常不错，可见周医生对工作的态度相当认真。”

        周序谦虚地笑笑，抱着电脑走下台，一举一动都显得稳重从容。

        郑子明感慨地抿抿嘴，他跟周序同学很久，现在又在同一家医院任职。几年前的周序虽然也没有太年少轻狂，但比起现在也还是幼稚得多，现在的他温润如玉，俨然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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