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她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二十一岁，有车有房，前途一片光明。”

        “我现在真的很庆幸当初的那根绳子断了，幸亏我没死，说实话，不跟你分手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潜力。我以前的老师都不相信，我怎么从一个将近倒数的差生变成了现在的名校高材生，特别是我初中的化学老师，我当年化学都不及格，现在还保研到了化学系。”

        周序轻叹一口气，“当年的事情，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肖晚秋摆摆手，“都过去了，你就别再提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翻我旧账，真的，你别对我说对不起。”

        “好，我不说。”

        周序环绕住肖晚秋的肩膀，下巴搁在她圆润的肩头，低声道：“但我必须要说的是，我喜欢你。之前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这一句绝对是我发自内心的，真的。我并不是想说什么大话，不是想给你画大饼，但真的，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绝对不会再让你觉得委屈。”

        肖晚秋轻轻地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从认识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还是就光光喜欢我？”

        周序楞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附在她耳边，刚刚想说出那三个字时，她就轻轻地“嘘”了一声。

        “怎么了？”他好奇地问道。

        她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等结婚的时候再说那三个字，好吗？”

        “好。”他毫不犹豫地应下，拉过她的手，轻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

        “但你要相信我，真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

        把肖晚秋哄睡着了之后，周序才回了宾馆，房间里还亮着灯，周尧正以人字形躺在床上看手机。

        “哥。约会怎么样？”周尧坐直身子。

        周序想起肖晚秋，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周尧故作嫌弃地咂咂嘴：“啧啧啧，效率真的可以哦，一晚上就完事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先暧昧一个月，跟她十四岁那年一样。”周序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眺望着窗外的繁华的夜景。

        “哥，有一说一你是真的可以，人家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就下手了，人家现在竟然也不嫌你老。”

        周序不说话，低着头翻看手机里的合照，他从肖晚秋那儿要来了很多照片，有自拍有他拍，他决定明天就去照相馆打印下来，装进相框后把相框都带回弥溪。

        周尧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哥哥的身边，“哥，你们把话都说明白了吗？”

        “嗯，都说清楚了。”周序关了手机，抬起眼向远方眺望着，眼神温柔，“一个月以后我们正式在一起，都说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带她回家。”

        “那真好。”周尧由衷地替哥哥感到高兴。

        周序勾住周尧的肩膀，轻声道：“小尧，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哥，也只有你相信哥能找到肖晚秋。”

        周尧笑笑，也勾住周序：“这是我应该的，哥，咱都是亲兄弟，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嘛啊。找个机会，让我见见嫂子？”

        “好，一定让你见见，但是咱明早就要回去了，等下次吧。”

        “行。”周尧痛快地应了声，“睡觉吧哥，今晚肯定能睡个安稳觉。”

        -

        元旦假期结束，周序带着一包的相框回了单位。

        “嘿，早上好！”他热情地对着迎面走来的同事打招呼。

        同事意外极了，换做平时他只是会笑着点点头，显得礼貌但生疏。可今天的周序却格外兴致高涨，就是被一向严厉苛刻的领导大夸特夸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兴过。

        几天过后，弥溪第一人民医院的所有医生都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周医生变了，变得开朗又外向，动不动就哈哈大笑起来。

        郑子明当然已经得知了周序变化的原因，周序也没让他保守秘密，更何况肖晚秋的照片被周序摆的满桌子都是，几乎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

        那一天，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周序正坐在电脑前做ppt，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有些意外，毕竟这个时间段的同事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

        “请进。”他对着门口说道。

        门被轻轻地推开，曹莹一脸害羞地走进来，把手里的资料放到周序面前：“周医生，这是王医生让我给你带的资料。”

        周序嗯了一声，依旧专注地打着字：“谢谢。”

        曹莹咬了咬嘴唇，并没有马上离开。周序也没管她，只当她不存在。

        曹莹随便找了几个有关工作的无关痛痒的问题问周序，周序一直没看她，但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曹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序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偷瞄着桌子上摆着的肖晚秋的照片。

        “周医生，那个这是你女朋友？”曹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序嗯了一声。

        曹莹没再自讨没趣，道了声再见便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她立马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无声地流下眼泪来。

        她喜欢周序也算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喜欢他并不全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曹莹觉得自己是了解周序的，虽然他性格内向也不爱说话，可他对谁都很有礼貌，即使她和他之间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也没有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曹莹甚至想过，自己可以做让周序改变的那个人。

        可现在看来，他已经被别人改变了，从看见他满面春风地走来时，曹莹就看见了他的眼底已经绽放出了光彩，他变了，但让他改变的人并不是她。

        周序有女朋友了，曹莹看见了，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而且不是千篇一律的俗套的漂亮，清冷美艳和可爱娇俏在她的脸上都能完美地显露出来。她的长相是和那个小姑娘的长相相似的，或许她也只是那个小姑娘的替代品，但她也让周序改变了。

        可曹莹不想放弃周序，那个女孩子也只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子的替代品而已。曹莹这么安慰着自己，她还是有希望的，周序不可能真的找到那个穿红裙的女孩子。

        想到这，她又开心了起来，抹掉眼泪，抬着下巴大步地向前走去。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目睹了一切的周序也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他知道曹莹喜欢自己，也知道曹莹刚刚哭了。周序拿过鼠标，点开ppt，双眼依旧注视着电脑屏幕，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却没有动弹。

        肖晚秋也是这样的吗，她会哭吗。周序在心里问自己。

        她哭不出来的。他在心里这么回答自己。

        周序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她不可能不会伤心难过的，那么她既然不哭，又该怎么释放出来压抑在心里的消极情绪呢。

        -

        那之后的日子对肖晚秋来说就比较轻松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十四岁那年的那个盛夏，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上课，但一有时间就会和周序发微信，发起来就没完没了。

        周序说过，周末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看她。

        她回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呵呵哒，你以前还说过一定会在我十五岁那年陪我去看海呢。”

        周序很快回了个磕头的表情：“我忘了咱俩之间还有看海这一茬儿呢，等你放寒假我放年假的那段时间，在我家过完年后带我回桃口看海怎么样？”

        肖晚秋当时正在炒菜，看见周序回信息，她又熄了火，厨房里只剩下油烟机运作的声音和她时不时发出的傻笑声。

        十四岁那年，她也是这样的。那时她正好和周序在失去联系七八个月后又联系上了，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却都要在一起说半天，朋友圈刷到了好玩的内容也要截图给对方看。

        那时的肖晚秋觉得，跟周序无时无刻都发着微信聊天的一个周是她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不久后母亲就发现了肖晚秋恋爱的事情，没收了手机，但肖晚秋还是总能找到方法和周序说话。那时电脑版的微信登录是需要在手机上确认的。肖晚秋登不了微信，周序之前的□□号也被封了，但为了和肖晚秋说话，他先先后后搞到了好几个□□号，只为了在周末能和她说上几句不怎么重要的话。

        一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肖晚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当年也是傻得有些水平的，但她当时也是真的快乐。

        班里倒没有同学说她最近变得开朗活泼了，毕竟她之前也是比较外向的性格。

        赵小屿倒是看出来了，肖晚秋好奇地问她自己到底有哪里不一样，赵小屿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现在的嘴角一天到晚都是咧到耳后根的。”

        好像还真的是。肖晚秋捂住脸，周序此时又发了条语音过来，她把语音点开，音量调小，仔细地听着。赵小屿叹了口气，一个人默默地玩自己的乙女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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