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训练刚结束的闲暇，你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众人闲聊。突然间，手机开始振动，你道了一句“失陪”，走出门到拐角处去接电话。

        “妈，怎么了？”

        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电波传送的时候，模糊了话语中的情绪，使你捉摸不到她的心思。

        “叶卿笙，你父亲同意了你去做职业选手，可是我没有同意。”你原本喜悦的眉眼霎那间沉静下来。“我的沉默，不是默认。”

        “如果您不同意我的决定，会在我提出之后立刻反对，妈。”你说。“这么多年，就算我现在待在您身边的时间少了，还是知道您的想法的。”

        一时间世界变得安静，你甚至能够听到训练室门内时钟的滴答作响。

        许久，对面才又开口：“我以为你只是单纯想要追随他的脚步。”

        “您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追随谁的足迹的说法。”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自信。“我从来只走自己的路。而这世上，只有别人要追随我的事情存在。”

        “还是这么骄傲啊，笙笙。”一声轻笑传来。“不过骄傲的有资本，很好。”

        还没等你为通过母亲的考核松一口气，下一句话又让你如临大敌。

        “所以能不能告诉你千里迢迢跑到h市的母亲，你究竟在哪个战队呢？”

        听到h市，你的心一下子抽紧，却还是强装镇定：“我在g市，蓝雨战队。”

        名字一出，叶母就心知明了：“是小黎买的战队吧。”

        原来沈黎说的没错，你嘲讽一笑。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把你蒙在了鼓里，也许是因为他们认为你的病症受了叶修的刺激才产生，却阴差阳错把你最想要知道近况的那个人排斥在你的生活外。

        也好，你们算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重逢了。你从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更好的自己，两人之间也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冲。如果沈黎告知你他收购了蓝雨，你只会一味向他打听喻文州的消息，一直在暗处却不会有勇气靠近。要是真的按照这样生活，最多七年，你就会不堪自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尽的回声的确是一种折磨，想起每个深夜里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你只觉得自己没有疯掉真是坚强。当然，药物也给了你很大的帮助，但是你一直控制着剂量，避免产生依赖性。

        你心里非常清楚，无论是叶卿笙还是叶玖，都不该对任何人和事物产生依赖，否则注定走向毁灭的道路。

        依赖上喻文州已经是人生计划中的一个极大意外，你不允许自己再出现一个会产生负面效应的灾难。

        “知道你在哪里我就放心了。”母亲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会和小黎确认你的状态，让他照顾你一些。如果让我知道你的身体和心理状态有一点差池，我会不顾一切把你带回家疗养。家里还是付得起所谓的违约金的，笙笙。”

        “我明白了，妈。”你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让他特意照顾我的，这样不太好。”

        “这些事我当然考虑得到。倒是你，听说刚刚和你大哥吵过架？不是挺喜欢他的，怎么还吵架呢，都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好好说话吗？”

        你解释道：“我也不想和他吵，但是明明爸都同意了，他居然说我一点也不适合这条路！您也知道我的问题，一时没忍住就吵起来了。”

        “行了，你们俩的来龙去脉我都听得差不多了。你啊，这么喜欢你哥就要好好表达，不表达出来他怎么知道呢？他既然认为你做不好，你就要做好给他看，对不对？”

        “对。”你应着母亲的话。“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开始训练了，晚上再打给你。”

        “好，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要上飞机了。”

        你刚转过身想要向训练室走去，刹那间，那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看着那人，你心脏停跳了一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是否要问他听见了什么，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只能注视着他。

        “卿卿，电话打好了？”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出来得有些久，我很担心，就来找你了。”

        喻文州的话语让你安下了心，小跑着过去牵上他的手：“只是妈妈打电话来问问我的情况而已，没有什么的。倒是你，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他修长的手指刮了刮你的鼻尖，明明只是很微小的触碰，却让你感觉那样的触感从一点逐渐蔓延至全身，使心脏沉溺于蜜糖之中，酥酥麻麻，却又充满了力量。

        “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喻文州轻轻吻了一下你的额头。“但是你一直是我的挚爱啊。我可以接受片刻的不在视线，但是时间一长就会心慌。”

        听见男朋友每日n次的爱意告白，你的心情一下子达到峰值。牵着他的手，哼着喜欢的歌曲，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喻文州望着你，温柔的爱意从眼睛里透出来，由相连的掌心传递至你心上。

        但是他的大脑却一直在疯狂运作，运用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理性禁锢他不愿去想的黑暗思绪，结果却适得其反，那些凌乱的话语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险些让你发现端倪。

        “文州？我先开门啦——你是不是有事要处理？”你敏感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不舒服的要和我说哦，不可以自己一个人扛！我会生气！”

        “嗯。”他这才回过神来。“我笔忘记在会议室了，去拿一下。”

        几乎是看着她推门进了训练室的那一瞬间，喻文州就匆匆走开了。一向有目的有计划的他这回几乎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廊寻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了楼梯间的应急门，他急速打开，进了应急楼梯。

        他如释重负的深呼吸，走到楼梯转台的窗户前，望着远方。

        喻文州谴责自己的理智选择和上天安排给他的时机。

        如果他没有那么会揣度人心；如果他没有那个时候走到你身后；如果他没有选择去找你，而是一边训练一边等着你回来，是不是他就不会听到那些，从而得知你的挣扎和那些阻力？

        他说谎了。喻文州想着。他根本不容许自己的挚爱离开自己视线片刻，甚至不允许你离开他身边。只要认识到你不在他身边的事实，他就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阴暗面，那只被恶意过往所造就的狡猾凶残的野兽。

        怎么能把这样的一面显露于你面前？这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一面。

        修长白皙的手伸出，阳光微微透过肌肤，暖红色映入他的眼帘，仿佛能看见血管里血液的流动。这样一双完美的手，曾经能够弹奏出极其考验技巧与手速的乐曲，也经受过阴霾摧残。

        以前，喻文州也相信过自己是天之骄子，却在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平凡至极，他曾以为所拥有的那些光鲜，其实不过都是别人乐意附加于他身上的，一旦他们发现他没有了价值，自然什么都不会剩下。

        在他所有的寥寥中，最不能失去的，是你的爱。没有你的爱，他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当人们一旦有机会强烈地爱过,就将毕生去追寻那种热情和那种光明。而他喻文州，毕生追寻的，除了荣耀，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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