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森睡魔祭

凡是民间祭典都有一个酝酿已久的预热期，你能见到店铺早早摆出祭典特色的花灯、团扇、烟火等周边，在和服租赁店里挑来挑去的男女，以及路旁支起的小吃摊子。

        在青森的天空完全暗淡下来之前，为了迎合祭典的氛围，五条悟、夏油杰和栗本望也提前去租一身浴衣。

        说起来，男性浴衣的花样并不多，多为充斥着清凉感的深蓝横纹，外搭一件素色羽织。青年人喜欢追求潮流，年纪大一些的男性就不太热衷这些氛围感了。

        在选择自己穿的浴衣时，三个人的审美趣味也在此刻体现出了差异。

        心智正常的栗本望通过兴趣的偏好挑选浴衣:“这件和新番中的男主穿的很像……啊，那一件是我氪的手游中的夏祭cg！该选哪一个好呢能不能在上面加点徽章和贴纸啊”

        栗本望这个深度二次元看什么都像周边，他发散的联想力含宅量超标。

        男装区的普通浴衣让五条悟兴致缺缺，他走到一边的女装区，那些亮丽的浴衣绣着抚子花、菖蒲、樱花等各种花样，和男装区的样式截然不同。

        五条悟看上去是敢穿女装的dk嘛？

        没错，他敢。

        店员的内心已经塞进一只尖叫鸡了。

        我们这里没有热门动漫的联名款。

        我们这边没设置性别通用的浴衣。

        谁来阻止一下他们啊

        她的救世主降临的很及时，夏油杰换好浴衣从试衣间里出来，他花了三分钟随手拿了一件灰黑单色浴衣，简约而又低调。

        “你们两个，难不成想出现在电视台的直播里么？”夏油杰揣着袖子，“硝子、老师他们都能看到的吧。”

        个人爱好和公众曝光这两件事情连在一起，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坎儿。

        栗本望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他看了一眼夏油杰的浴衣款式，吐槽道:“杰，你的浴衣也太单调了，什么图案也没有。”

        清心寡欲夏油杰。

        通俗的讲，他就是没有那种表现自我的世俗欲望。

        五条悟头也不抬，他接过话茬:“杰将来是要去当和尚的，他长得就像。”

        莫名被定下终身职业的夏油杰忍不住照了一下镜子，自己真的有和尚预备役的长相

        《关于身为咒术师的我总被其他人认成和尚的这件事》。

        等等，当个僧人就不用在咒术界被五条悟内卷了？

        可以换成《咒术师转职僧侣后成为了道场最强》。

        最后夏油杰拍板递给五条悟一件黑色鲤鱼纹的浴衣去换上，转而挑了一件蜻蜓图案的水蓝色浴衣给栗本望。

        在夏油杰旁边的店员连忙称赞道:“您的眼光真好，这两件浴衣非常适合您的朋友和弟弟。”

        听到这句话，抱着浴衣的栗本望立马转头否认:“不，我才是哥哥。”

        五条悟从隔壁试衣间露头:“我也是，我比杰大！”

        大大什么大什么大

        店员小姐为了他们复杂的关系惊呼一声:“哎”

        你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快点进去换衣服，祭典要开始了——欧、尼、酱。”夏油杰的笑容纹丝不动，他的内心豪无波澜，不会再为着一句话而动怒。

        修养是一种具体化的外在。

        如果夏油杰没有徒手捏断团扇的扇柄就更有说服力了。

        从店里出来已是傍晚，市集灯若繁星，夜幕下的青森是一片流光溢彩，延向朦胧的远方。

        当地的居民，外地的游客，人潮汹涌，接踵摩肩，驻足在彩车游行的路旁等待着，各个路口都站着忙碌的交警在指挥交通。

        这个祭典上，每个人都在发光。

        一个好的观赏位置是不等人的，身高拔尖的人不在乎是前排还是后排，可个头矮小一些的就不得不为自己力争一把。

        努力踮脚的栗本望:只要再高个十厘米！我只求上天再赐给我十厘米啊！

        年纪小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抱着，或者在趴在父亲的背上，所以五条悟一脸认真地问栗本望要不要坐在肩头。

        十动然拒。

        五条悟真是有一百种上头条的办法。

        前头的人群传来喧闹的呼声，青森的睡魔来了。

        这些车载的立体人形纸灯笼大都是历史上叱咤风云、孔武有力的人物，利用浓重的色彩在视觉上营造出震撼之感，他们无不瞪圆了眼睛炯炯有神，手持着武器驱赶睡魔。

        拖灯手齐声喊着号子，掌控着台车的升降机关移动人物的手臂、头颅，让他们这这个时空活了过来。路边的小孩子吓得屏住呼吸，缩在父母的身后。

        这台车之后跟缀着载歌载舞、吹笛打鼓的游行队伍，整齐划一的传统服饰和动作编排，把现场的浩大声势渲染得淋漓尽致。

        也有一些可可爱爱的吉祥物灯车在后面的队伍里，尤其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

        dk的耐心极限是二十分钟。

        五条悟表示他在夜蛾老师的课上都没有认真看过这么久的时间。

        吃吃喝喝才是祭典的重头戏。

        每个摊子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三个dk一合计，干脆分开去排队。栗本望接了去买金鱼灯笼的活儿，这是祭典上放河灯的最为经典的灯笼款式。

        栗本望成为了人流中逆行的小鱼。

        他闪过一对腻歪的情侣，又避开手牵手的女高中生，灵活地从空隙里钻了出去。

        忽然有一双冰凉的小手贴上了他的腿，栗本望打了一个激灵。

        “大哥哥，我和家人走丢了，你能不能带我过去”一个六岁的男孩抱着栗本望的腿，带着哭腔请求道。

        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戒心提升了一点、但又完全没有提升多少的栗本望牵起小男孩的手:“你家里人在哪里”

        小男孩指着北边的方向说:“应该在桥那边。”

        信以为真的栗本望领着小男孩往北边走，北边的小桥通着幽森的后山，路旁的人渐渐稀少，环境更加静寂。

        漆红的木桥踩上去有咯吱的声响，桥下流水潺潺，栗本望起了疑心:“这桥上没有人呀。”

        “那边，就在那棵树下。”小男孩说着，他们走过了桥，果然在前方的树下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栗本望松开小男孩的手，目送着他跑过去，准备返回原路。

        “栗本望，你要和我做个交易吗？”男人开口了，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栗本望停住脚步，扭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摸了摸额头的一道缝合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

        “哦，是你啊，在横滨和老鼠混在一起的虫子。”栗本望的神情突然变化，讥讽中透出冷酷的傲慢，仿佛切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抱着手臂，向树下的男人走过去:“竟然想和愚蠢的本体做交易么？呵，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筹码。”

        “有趣，真是有趣！”男人拍着手，愉悦地大笑起来。

        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体内还寄宿着另外一种人格，不，单用人格称谓太失礼了，明明是一个崭新又无情的独立体。

        死屋之鼠可是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看来，那帮家伙瞒着自己的事情还不少。

        男人弯着嘴角:“你想做什么呢？我对合作伙伴可是很宽容的。说出来，我可能会助你一臂之力。”

        栗本望漫不经心地说:“呵，我们的目的没有冲突。只要给予五条悟和夏油杰重击，随便你怎么做，死亡也行。”

        他虽然拥有控制身体的权限，却极为耗费力量，不能出现太久。他希望动用极端手段抹消掉本体的意志，真正地活在这具身体里。

        一个身体住不下一善一恶两个房客。

        心情好的男人轻飘飘地问道:“哦你和他们完全没有同学情分”

        这也是一个试探的陷阱。

        男人谋划许久，算计人心，只有能够摒弃感情的人才能成为合格的伙伴。

        “我知道有一件可以杀掉他们的神器，”栗本望活动了一下手指，“我要亲自动手。”

        “真是狠呢。”男人赞赏着。

        “你身上的血腥味也够重的，真是作呕，我对别人的身体可不感兴趣。”栗本望催促道，“来讲讲你的计划吧，最好能让我满意。”

        男人抬手下了隔音的帐。

        时间过去许久，夏油杰和五条悟见栗本望买东西还没有归来，他们便分头去找人。

        等夏油杰一路找来，他向路人描述了栗本望的外形特征，一个女生告诉他，半个小时前是有一个穿着蓝色浴衣的男生独自朝着后山走去了。

        栗本望自己去后山了？

        后山那边有卖灯笼的摊位吗

        夏油杰预感不对劲，向女生道了谢，快步找了过去。

        栗本望愣愣地倚着树干发呆。

        他好像是送一个迷路的小男孩找家人，后面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完对方的解释，好气又好笑的夏油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记住，走丢的孩子不用亲自送上门，交给警察是最好的。”

        栗本望点点头，他这次是真的长教训了，再碰到迷路的人，绝对不会把对方送回去，直接交给警察处理。

        “走吧，悟正在等着我们。”

        夏油杰和栗本望并排离开了这里，一个男人站在后山的高处注视着他们远去，在阴影中隐去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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