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悬疑片本就很费衣服，剧组每套都准备了不少。这会顾宁焉已经换上了一套跟刚才一样的，他们转移了场地，到了附近的居民楼。

        为了迎和剧情发生的季节，剧组并没有按故事发生顺序拍摄，所以现在看到的剧情是片段式的并不连贯。

        居民楼过于老旧，墙上贴满小广告还有喷字。一名小朋友手里捏着橙色气球一蹦一跳的走进楼里，墨绿色的铁制单元门缓慢关上，响起沉重一声。

        此刻画面还停留在墨绿色带着锈迹的门上。监视器上的时间卡点走着，倏地画面中出现一只手，青筋微隆，手指纤长。

        余景随着画面中的氛围轻拧下眉，这只手他认识。

        等到画面退远，取景框范围扩大，果不其然，就是顾宁焉。他敞着最上面两颗扣子，腰带也是很普通的那一款，再加上他戴着黑色鸭舌帽故意遮住半边脸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有股子底层群众的味道。

        再几分钟，楼上响起短促的声音，镜头上抬，隐约拍到几层楼上的安全通道，窗户正被人推开，那只手很快消失，随即出现一支橙色气球飘向窗外，镜头跟随了气球一段时间，仔细看气球的侧面，似乎露出了点暗红色印记，在亮橙色的反衬下，十分显眼。

        随后画面一转，顾宁焉正往防盗门里捅钥匙，防盗门看起来已经老旧的无法起到原本的作用，钥匙拔出时的细微动作都能让它剧烈一抖，开关门的时候声音更是格外大。

        进到房间里，镜头一直是给顾宁焉特写，直到他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支烟吸了口，后仰着靠在沙发上，视线往一处偏离，镜头这才挪动几下，也顺着他的视线移动过去。

        画面中俨然出现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人，身后是一面贴着许多照片，圈写了很多字的白板，这时候再仔细看上吊的人实际是个仿真模型。

        就在这时导演喊了停。

        顾宁焉掐灭手中的烟，站起身消失在监视器中。

        余景突然回过神，他本来应该在继续编曲的，但是现在竟然在摸鱼看顾宁焉拍戏？！

        他无法原谅自己，烦躁的情绪付诸于笔尖，在纸上胡乱画出许多杂乱线条。

        “一直知道你歌唱的好听，没想到还会画画？”顾宁焉站在余景身前，探手接过助理小风递来的水杯，手上拧着盖子眼睛却盯在余景笔下的乱线上没移开眼，“还挺抽象。”

        余景抬手试图遮住，低吼了句：“滚蛋，能不能别偷窥别人隐私。”

        他这一遮，反倒是给顾宁焉指引了一番，顺着他的手臂，旁边还有一行字，标注了两个字“傻子”，后面点着冒号。

        “写给我的？”

        余景看着胳膊旁边的两个字，心想这傻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说道。

        “给主角写的，不是给你。”

        虽然顾宁焉就是主角，可是这不一样！

        顾宁焉没再说什么，他错身坐在一旁，对余景说道。

        “我中午不回酒店，你要是下午还要来午休的时候回去做一下防晒，脸上有点红了，时间长了说不定会爆皮。”

        余景偏过头去刚想说点什么，正巧顾宁焉进来通电话。

        接通后，肉眼可见的顾宁焉气压低了不少。

        “最近在忙，没时间过去。”他敷衍的笑了下，声音并不大，“高中的事谁还记得清。”

        余景也不是故意要听，就是顾宁焉就在他耳边接电话，他听不到也很难。

        一听就知道是高中时候顾宁焉的那群狐朋狗友来找他，时至今日，他们当时说的那番话余景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

        他拿起耳机堵上耳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余景摆弄着手机，尝试着几个小节的旋律。可他的注意力时不时就会放在身边，好像顾宁焉在他戴上耳机的一瞬间就挂断了电话。

        他皱了皱眉，抿起唇在内心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要再关注那个傻子了！

        就在这时，耳朵突然就被人捏了下，他的耳垂很敏感，被捏一下的触感带动着他心尖都有点痒，余景知道是谁这么做的，也只有那个人敢这么对他。他摘下耳机等着对方说话。

        “跟你说了那么多，都没回应。”顾宁焉的声音又恢复到往常温柔，“不高兴了？”

        余景摁在手机上的手指放慢动作，漫无目的的在屏幕上滑动，也不看顾宁焉，嘴上道。

        “生什么气，你做错什么了。别烦我听节奏。”

        顾宁焉轻声笑了下，继续解释：“我很久没跟他们联系，也不知道是谁给了我的联系方式。”

        “谁啊？”余景拧眉看向顾宁焉，装作不知道。

        “你不记得也挺好。”顾宁焉站起身抻了几下衣摆，“剧组应该没有你的饭，我就擅自让酒店送到房间了，不过花的是你的钱。”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剧组你家的？”余景很烦，他觉得顾宁焉总能带走他的节奏。

        顾宁焉耸耸肩：“某人粗心，来之前没安排好，就只能吃哑巴亏了，还好我这个员工足够细心，能让老板身心都过得舒适。”

        余景总觉得顾宁焉话里有话。

        骂了句，转身就走了。

        等余景走远，小风才在顾宁焉身边轻声说：“有他的饭的，我昨晚还看到了明细，剧组有准备。”

        “哦，那个啊。”顾宁焉低头看着酒店发来的消息，“他不喜欢。”

        -

        余景一整个下午都没去拍摄现场，他已经有了思路，从吃完饭就拿出电脑开始忙碌。

        他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宋祁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不计其数的消息过来。

        七七爸爸：听说了么。顾宁焉高中混一起的那帮人要聚会了。

        七七爸爸：景崽，看好你的情人啊，他要是还和那帮人混就替我给他掌嘴！[巴掌]

        七七爸爸：你人呢，怎么到了康汀就不理我了，难道是二人世界体力不支了？

        余景“啧”了声：看出来你最近缺人了，脑子里竟是些龌龊思想。

        七七爸爸：你总算回我了，我今天在公司开会要郁闷死，他们一个个仿佛都是木头，做错了就会说“不好意思，这就去改。”我指出问题也只会回答“好的、是。”

        你爹：哦。

        七七爸爸：喂，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聚会那事你知道吗，顾宁焉告诉你了吗。

        你爹：他说了，不过我不知道。

        七七爸爸：什么意思？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哲学。

        七七爸爸：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可是在我们班的校友群看见的。说起来也不知道谁把我拉进来的。

        宋祁要比余景大两岁，高中的时候在顾宁焉隔壁班，那时候每个年级只有两个重点班，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宋祁就是在文科班里。

        七七爸爸：不是，我刚反应过来，顾宁焉跟你说了你就让他去啦？

        这事刚才余景并没有和顾宁焉正面聊过，他发了个省略号想糊弄过去。

        没想到宋祁根本不好糊弄。

        七七爸爸：what？！当时那帮人怎么损你的你忘了？那天你们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和顾宁焉分手后，咱俩再见，你当时气的可都要爆炸了，手上还有伤，要不是那时候你还是高一小孩，我还以为你杀了人。

        余景笑了下，发送过去。

        你爹：他不去，你可别整回忆杀了。

        七七爸爸：那就好，不然我现在就飞过去打折他腿让他走不了路[傲娇脸]

        手机突然弹出个刘海，余景一眼便看到顾宁焉的名字。

        他顺手点了进去，标题是「顾宁焉与神秘男子出游康汀，影帝背后资本或不计其数？」

        照片里那位神秘男子比顾宁焉矮不少，不过是手里拿着手机伸手在顾宁焉背后像是在指路或者是做别的，只不过是错位图，看着像是在摸着顾宁焉的腰。余景点开大图看得仔细，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祁显然也看到了这条娱乐新闻，又开始给他发微信炸弹。

        七七爸爸：你绿了？这人谁啊？他到底被多少人养啊，不就是家里破产了，怎么还不计其数起来了。

        七七爸爸：你回我一句，别是提着撬棍去揍人了吧。

        再往前的几条余景也没看到，他光顾着分析那张照片了。

        他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好像今天在剧组看见过，手上无意间把文案滑到最下边，热评又是顾宁焉自己，粉丝纷纷在下边回复他活跃的像个假号。

        余景挑了下眉看清顾宁焉的回复后，难以控制的笑了起来，觉得顾宁焉也真是够穷了，营业都营到营销号评论里了。

        营销号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对家。

        顾宁焉：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那是柯言导演，他在喊一只流浪狗别吃垃圾。

        还附赠了张照片，真是有图有真相

        柯言是圈里出了名的有实力又正经的导演，别说让他包养了，就是给他塞钱他也不会收，脾气急起来说不定直接就给烧了。而且他也很爱自己的老婆孩子。

        只不过是柯言人虽老但有颗年轻的心，喜欢穿潮牌而且穿搭也很前卫，平时爱健身从背影看确实很显年轻。

        下边不少评论组队形。

        「柯导转行演戏，我必贡献票房。」

        余景还正抓着顾宁焉的营业回复的那点乐子笑着，这时候本人打来了电话。

        “你微信把我拉黑了？”顾宁焉声音一贯的沙哑，可今天余景听到总觉得耳朵有点热。

        一定是这傻子今天捏了他耳朵，现在听到他的声音都不舒服。他想。

        还没等他说什么顾宁焉继续。

        “就因为我和柯言出去看了只狗？”

        余景低吼了句：“你今晚别回来了，我把门焊死了，滚吧！”

        嘴里咕哝着：“我有这么小气么我，跟狗过意不去。”

        手上正点开顾宁焉的微信拉出黑名单。

        一分钟后顾宁焉发来消息。

        顾：留个门，我马上回去，房卡就一张给你了[哭泣jpg]。

        余景对着手机一记白眼。算好了是吧，刚把你拉出来就发信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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