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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曼荼罗


  公孙策不知道一个人该怎样练两个通神法,更别说多练四个通神法。的确有些超级天才能做到一心二用练成双相法使,但他公孙策明显就不是这块料。

  但严契似乎知道。

  “叫你练多相法了吗?”严契嗤笑,“你是个寂相法使,老老实实修你的寂相法去!”

  公孙策更感匪夷所思:“不是我一个寂相怎么练多个通神法?”

  “你能懂吗?你要是懂还学个屁!”严契嫌弃地说,“拂晓骑士教过你锻造心相武装?”

  “教过。”

  “你去将这四个印契一一造来。”

  严契没给材料,也无更多提示,只随手将他传送到了熔谷城中央的大裂谷便消失不见。公孙策迷茫地一路下潜,破开淀火的包围来到裂谷最底部。

  他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太阳的内部,到处都是活跃至极的鲜红色,周围环境灼热至极,安稳的淀火却如水般温和,像一场颠倒的幻梦。

  我来这儿干什么?锻造武装?我有材料吗?

  (用你的力量,)艾兰迪娅的声音响起,(用你自己的心意去锻造。)

  (我不明白。)

  (先试试看,用涅炎。)

  公孙策唤出最先修出的独想印,灰色的手里剑冰冷锋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张嘴吃掉一大口淀火。被淀火烧死的感觉好似一颗炸弹在心脏部位爆开,他这辈子不想尝试第二次。

  以死亡为代价发动涅炎转生后,手里剑变化为了一片燃烧着灰色火焰的凶器,它随着公孙策的情绪浮动而发生微小形变,就像真正的火。

  (然后呢?)

  拂晓骑士语气温和:(策,你要想办法将它‘固定’成武装。)

  (可它已经是武器了。)

  (它仅仅是孤独的术式。想办法固定孤独。)

  心相武装是将心意固定于材料中完成的武器,他该将独想印作为“心意”吗?可他又哪里有固定孤独的载体呢,这需要全新的感悟……

  不对。公孙策意识到了,这不需要什么大彻大悟,他早在修出印契时就理解了。孤独的手里剑依靠联系固定,那是他早已拥有的亲情、友情与爱情。

  他开始回想,沉入回忆的深渊,像修行时那样回顾过往。公孙策无法调动正面的模因心意,而此刻心中的星光亮起,真实无虚的力量替代他将那些美好的光点收容,化为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纯白材料。

  公孙策的手中有了“联系”,拿起材料时他想起了种种或温馨或愉快的往事。他将涅炎塑造为一把锤子,在这天然形成的熔炉中开始锻造,令术式悄然蜕变。

  ·

  同一时刻,时雨零坐在一张沙滩椅上,正无所事事地晒着太阳。她转过脑袋,见黑衣画家无声出现在一旁。

  “呦,这不是天极大人吗,”时雨零皮笑肉不笑,“先前熔谷城出事的时候不见踪影,这时倒大摇大摆出现了。有何贵干啊?”

  严契斜了她一眼,笑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看来当日在苍都还是被打得少了!”

  “你创界巅峰你了不起行了吧!”时雨零恨得牙痒痒,却拿这人无一丝办法。严契极为恶劣地笑了两声,将手往袖子里一伸,掏出一个画轴来。

  “你那创界思路不差,轮不到我指指点点。一个权能够你琢磨了,不需贪多求快,便先修个杀伐神通,省得堂堂创界只会翻书种花,叫人看了笑话。”

  严契将画轴一抛,大步流星走开了,时雨零瞪眼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几秒才气急败坏地站起来:“你这是教人?!有你这么教书的吗,本小姐不稀罕要!!”

  她看不都看拿起画轴就想往地上摔,胳膊挥到一半到底是心疼,把东西悄悄扔进梦幻国里,气冲冲回屋了。

  绮罗在手机里看得分明,赶忙跑到严契身边,讪笑着搓手:“严契老师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严契哑然失笑:“丫头,我是个画家又不通音律,还能怎样教你?”他从袖中另拿出一个稍小的画轴抛给绮罗。“倒是另有事要吩咐,如果最后大战时状况有变,你就将这画展开来用。”

  “哦哦哦。”

  绮罗手忙脚乱接住画轴,抬眼时严契已离开了。他出现在大裂谷内侧的一块黑石平台上,秦芊柏正持着一把黑刀,望着裂谷底部的淀火。

  她在回忆,回想冠军曾挥出的那一剑“第十天火”。她想要从火风之州的火焰中寻出那一剑的来历,可越是模拟就越觉得思路走向了歧途。那火果然是来自于天堂吗?可冠军的武道却又像是恶魔一样……

  火是文明的起始,也是自然的破灭。她想起雷亚先生的话来,感觉自己触及了一点关键,一时又想不太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秦芊柏将刀散去,问一旁的严契:“阿策在修行吗?”

  “关你屁事,”严契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懒散地说道,“无常法你一窍不通,回天术我帮不得你。自己说有什么需要的,没事我就走了。”

  秦芊柏握了握右手,思索了一阵。她在想自己之后的“出路”,想下一步要如何走。这回她很快得到了答案,但在此之前,她更想问一个与武无关的问题。

  “严契,司徒叔叔是你的好友。”

  “怎得?”严契头也不抬。

  “要与旧友反目成仇……不难过么?”

  严契仍是那副游戏人间的做派,面上表情纹丝不变,好似一个被巧手画出的人像,做不得那点笔墨之外的思考。他沉默良久,低声发笑。

  “你幼时也与司徒弈很要好,怎得今日站在他的对面却不见感伤?”

  “坦白说,我有点难受。”秦芊柏说,“但司徒叔终究走错路了,成了害人的魔头。不单为了阿策,哪怕为了天下苍生,我也不该坐视不理的。”

  “呵,朴素的正义理念,越长越像你家那迂腐的老头子。”严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你这不都说明白了?秦暝虽然脑子傻了但到底还念着旧情,算你叔叔也算老子一个朋友。无相将他人的感情心灵视作玩物,他连自己的情感都不要了,我又有什么旧情给他?”

  当道路再无相交处,敌对就是必然的结果。

  秦芊柏和他一样想得通透,也就没有叹息。她回答严契先前的问题:“还要一把新刀。”

  “找公孙小子去。”

  “想找你帮忙取材料。”

  秦芊柏将要求详细说了,严契双手抱胸,嗤笑道:“和你那白痴叔叔一样犯起傻来?做这般形式大于实际的所谓‘修行’,莫非就能武道精进了?”

  “试一试会有胜算,不试永远赢不了。”秦芊柏说。

  “你自己想得清楚,我就不说废话。后果自负。”

  严契拿出毛笔,细心作起画来。几分钟后他再度动身前往裂谷之底,他的袖中藏着曾属于长刀万华的金属残片,以及一团七彩色的光。

  ·

  大裂谷底部,公孙策的锻造越发顺利。

  在锻造最初的手里剑时,他的动作迟缓,犹豫,如履薄冰。他费了许多心力才锻造出成品——一片极薄极轻的铁片,全黑的手里剑后连接着白色的链条。它几乎失去了实战意义,但看上去很漂亮。

  心中的声音告诉他,此时战斗与征伐完全不重要。于是公孙策放下了紧张情绪,他的动作逐渐变得轻快起来。他将宴会的欢快与恋爱的幸福打进苦孽印的炮管,让包裹苦痛的钢铁愈加坚硬;他将解谜的思考与寻得的真相揉入虚言印的长蛇,令虚伪的雾蛇越加灵动。最困难的时候是锻造威怒印,公孙策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固定愤怒。然后他想起今日轻松而平静的经历,平淡普通的日常生活一旦被打破,就将变作愤怒爆发的基石。

  公孙策数不清过了多久,或许数分钟,或许数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功”了。四件精巧灵动的武装漂浮在火中,每一件都精美如艺术品,带着不忍碰触的匠心。他沾沾自喜了片刻,随即又迷惑起来。之后我又该如何做?这些武装全是样子货,我该怎样使用无法实战的武器?

  (将它们收起来。)

  “收起来……”

  公孙策像梦游般呓语,要收起来。可他的内心神殿中已有这些印契了,他无法在神殿中放下相同的神通。不知所措的情感像泥沼般困扰着他,他想要大喊大叫。公孙策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像个婴儿般脆弱,他正把自己的经历与情感随着印契从心中“剥离”,他正变得空洞而纯粹。

  “公孙小子,修这个!”

  一声暴喝从遥远处传来,公孙策浑身一激灵。他想不起来那声音是谁了,他下意识仰头见到眼前展开一副黑白的长卷,古奥与玄奇随墨色透出,令他几乎忘却了呼吸。

  他最先看到了正中空洞的圆,如同森罗万象之起点,淡雅的墨色在圆弧周遭随意抖开,似一朵壮美花卉迎风绽放,四片花瓣之尖角连成稳如大地的方。那盛大鲜花只一开放便凋零,被更美丽也更壮观的盛开淹没,无穷尽墨色接连逸散,或浓或淡的开花中数不清的花瓣展开。繁复至极的动作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美感,他在逸散的墨色中看到日月星辰,天地玄黄,又见悲欢离合,人间喜乐。像是无数个尘埃般的世界展露在眼前,虽无比微小却犹如天地般广阔。

  公孙策僵立在墨色图前,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感知都变得粘滞如泥。恍惚间他想起过去直面伟大存在时的感触,他就要被同化了,成为这壮美图卷中转瞬即逝的一片花瓣。这时男人的声音自画中传来,宏大如王都的钟声,令嘈杂的心海一静。

  “自在仙曼荼罗。”

  自在仙曼荼罗。公孙策下意识随他重复,他凭本能理解到那是这长卷的名字。在呼唤出声时他浑身一震,花开花落依然不变,可此时他看清了整副图卷。图中所绘实则简朴无华,内圆外方的架构下墨色花瓣随意延伸,像是一座古老的坛台,汇聚着智慧与安宁。

  “画。”

  卷中的变动停止了,公孙策在火中盘膝而坐,以涅炎将其细致重现。他意识到自己绝无法再现出曼荼罗中种种变化,因此只将可认知的结构绘出。不多时他的曼荼罗已成了,方圆外莲花层层开放,如原图般简洁优美,却透着干瘪的空洞。

  “少了。”公孙策喃喃自语。整副图卷的基础,那起始的圆正是中空的。

  “自己补上。”

  自己补上?自己补上。

  公孙策带着曼荼罗与刚打造的武装潜入神殿,他唤起灰烬人形,使得他的灵光化身立于图卷正中。曼荼罗的色泽顿时亮起,外层花朵开放间又显出四个“缺失”来。这一次公孙策胸有成竹,他将方前打造的武装一一送入图卷。独想印、苦孽印、虚言印,威怒印依次填满前后左右四方空洞,上下两层却在运行间为之一空。

  公孙策仍需要两个印契,他思索了一番,将一缕涅炎投入脚下,那是最初的无明印。此时他已无素材了,他意识到自己尚不足以使得这图卷“圆满”。但不圆满的曼荼罗仍可以运转,此时的图卷却仍静止着。

  自在仙曼荼罗。公孙策念叨着这个名字,离远了些再去看图。他发觉这图一点也不自在,灰烬人形仅是呆立在中央而无一丝动作,不像仙人却像个囚徒。

  要动起来!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让神殿中原有的印契神通一一飞起,来到灰烬人形身旁。人形拿起手里剑伸向图中的独想印,拿起炮管探向图中的苦孽印。它的手不够了,公孙策想起女武者身后的玉面修罗,她足有千只手臂。

  我再要四条胳膊就够了,公孙策愉快地想。他让灰烬人形又生出四手,三手将其余印契拿起,一手空悬,这对他来说分外简单——早在人形初成时他就有过经验。

  这一次曼荼罗真正运转开来,就像人类伸出双手,推动整个世界的运行。曼荼罗中灰烬人形面色狰狞,手中各持凶器,不似仙人祥和却如魔王怒目,可公孙策觉得这模样很好,正适合他。

  公孙策欣赏了一阵,大笑三声,离开心中世界。情感与记忆在这一刻回归心中灵光,他感到自己尤为轻松,近乎无所不能,好似伸手就能将世界拥入怀中。

  他跳出火海,飞出裂谷,黑衣画家在外悠闲等待。公孙策满怀欣喜与惊讶:“我的印契变成了灵光中的力量……就像通神法一样!这是武装还是法阵?”

  “是老子这两千年来第一天才自创的术式,”严契懒洋洋道,“这图的用处是让你无需发狂也能修出多个无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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