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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而非抽象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三遍?”玛尔塔看起来好像真的忘记了,新的噩梦清洗了她的记忆。她就是一团可塑的面粉,服帖而软绵绵地钻进便衣警察的身份中,不再记起自己现实中是一名空军地勤。

        奈布盯着她的蓝眼睛很久,试图从里面寻找一些爱意和清醒,但她的蓝眼睛很平静,至少奈布看出她并没有在深度思考。

        于是他知道,她在这场梦结束后又会忘记他。

        “不管你说没说过,反正我都当真了。”奈布认真又痛苦地看她的眼睛。

        玛尔塔又感受到飞机上他表白时的灼热感,那时他也如此有侵略性地直视她的侧脸,仿佛下一秒就见不到她一般。

        “当真吧。”玛尔塔决心赌一把自己的直觉,她必须为自己此刻的心动买单。

        经过特蕾西多角度的计算考察,玛尔塔守夜的位置易守难攻。这是一个她能发现危险情况,但是危险情况发现不了她的地理位置。

        而奈布与威廉所处的方位又更加隐蔽。他们本想邀请特蕾西一同行动,三个人的力量能够拧成一股解不散的麻绳。

        但是特蕾西拒绝了,她说计算耗费了自己太多脑力,所以不想再动弹,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威廉在她额头上印了一枚晚安吻,看她安稳地躺在那屋子中的床铺上,仍有不舍和留恋地和奈布·萨贝达走了。

        奈布记得出门的时候他问:“你和她看起来不像情侣。”

        威廉倒是没表现出莽撞的生气,奈布本以为他会粗着嗓子与自己争辩一番,然而他出人意料地反问他:

        “不像?哪里不像?你觉得我们的身材差距过大,还是我们说话交流的方式有问题?”

        “她那样娇小,好像久居温室;而你却是带着生命力活跃在赛场上的那一类人,懂得服从和规矩,你的各项素质都适合当一名士兵。”奈布·萨贝达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判断,他的识人能力是从战场上学来的。

        打仗的时候,总要有分辨敌军和我军的能力,也要有统筹大局、分析战况的意识。

        “是的,来到深渊处理局前,我本是拉格比足球的创始人,一名前锋运动员,”奈布的眉头往上耸动一下,做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威廉继续道,“她是研究钟表一类复杂仪器的机械师。我们相遇在酒吧里,那时她为了自己父亲的死亡黯然神伤。

        是真心的交谈让我们爱上彼此,并成为恋人的。”

        “真心的交谈,”奈布想到自己与玛尔塔写的信件,“那真的很棒我想,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成为情侣了。”

        原来爱好不同,人们也可以在真心和坦诚的交谈中,在无数句话语和长篇大论里,产生爱情。

        他和玛尔塔又不同于这名前锋与机械师,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爱、战争与死亡;花、浪漫和诗歌。

        他们的爱河诞生于信纸之上,沉浸了整整两颗心脏,最后蒸发成生活中的香水味。他们的爱情,也必然会从信纸上的风花雪月,变成现实里拥有真实牛奶与面包的生活。

        不知是噩梦过多干扰了他的情绪波动,还是他沉浸在刚与玛尔塔见面的喜悦中,他彻底忘记自己失去了双腿,只想把这爱情钉死在心脏上。他此刻无比相信,自己会永远追随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她喜欢他,而他也恰好喜欢她。

        奈布已经确信玛尔塔·贝坦菲尔是与他通信的信号枪小姐。

        这场噩梦中的大鱼河畔正是他曾在信中提及的卡菲尔战争发生地,只是当时他在信中描述的战地满目疮痍、坑洼不平,所以他们现在面对着的调查现场环境才如此恶劣。

        「所以她的噩梦反映了她现实中接收到的信息?

        那么第一场梦里她喜欢了五年的那个人,岂不是也是我自己?」

        奈布后知后觉地一个激灵,吓得威廉·艾利斯颤动地踉跄。

        拥有结实肱二头肌的青年警官扶住奈布·萨贝达的臂膀,压低埋怨的声音:“你一惊一乍干什么?不是要在这盯着玛尔塔守夜吗?”

        “没什么,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奈布捂住嘴角,大拇指摩挲唇边的缝合线,他现在只是觉得有谁往自己心里炸了堆粉红色的爆米花,“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而且她做梦还会梦到我。”

        “嘁,整得谁没喜欢的人似的,我刚刚差点推倒我们的掩护墙你知道吗?”威廉从鼻腔嗤出一道轻蔑的气,鼻孔暂时性地翕动、张大,如一头被红布点燃恼怒的蛮牛。

        “嘘,有情况。”奈布用食指竖在人中处示意,而威廉也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在一旁伏低身躯。

        黑夜如巨兽,将人渺小的影子吞没。他们此刻正屏息在小镇破败的墙后,远处几间没亮灯的屋子中陆续走出几个身形消瘦的女人。

        昏暗的空气中看不清她们的脸和衣着,只能通过长发和身体的部分曲线判断出女性的性别。

        她们走路的方式不像正常人,僵硬而没有灵魂。

        这让奈布想起战场上被子弹射中眉心的士兵,他们会因为子弹的冲击力直愣愣地往前行走几步,然后睁着眼睛跪下,随后倒在尸体堆上。

        “不像有攻击力的样子。”威廉小声嘀咕,但他还是举起深渊处理局配备的灵魂□□,食指紧密贴合扳机,脸靠在冰冷的枪身旁,等待出手的机会。

        红色月亮旁的云海缓慢褪去。

        晦涩而不祥的光足以照亮小镇的这一隅。

        女人们的脸是不同年龄的,但是她们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痛苦,就像宣传册上展示的那样。原来她们在被埋进黄沙之前就已经如此煎熬苦楚。

        “这么说,不是被活埋的。”奈布喃喃出口。

        身形消瘦、体态纤细的女人们鱼贯而行,被操纵一样走到镇边堆积在墙角的瓦罐旁,接着身体如气球放气一般缩小,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变成一只鸡。

        三个人都呆住。奈布感到身旁威廉的身体真正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

        “哐哐哐”。由女人变成的鸡一个接一个跳入瓦罐。

        没人知道人类的皮肤为何会变魔术一样紧缩成一张褪了毛的鸡皮,若不是亲眼所见,也没人可以想象,人类坚硬的骨骼、充盈的血肉是怎样变成一只鸡尖锐的骨头、纤维结实的禽肉。

        更超出常理认知范围的是,鸡的头颅被她们的脸和脖颈代替,但那头颅的大小尺寸却远比正常人类的脑骨要小。虽然表情与埋入黄沙的女性相似,但两者的体积并不相同。

        另一道黑影走出来,那体型和身上所穿服饰的剪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她搬走了瓦罐。

        小镇的寂静显得更加直白,空气里只有月亮缓慢上升和血液流过血管窸窣的声音。

        “不愧是委托给深渊处理局的案子,”奈布率先回过神,“这作案者绝对和撒旦签订了契约。”不然没法解释刚才的超自然现象。

        威廉·艾利斯的重点却不在于这,他一脸惨白、难以接受的样子:

        “刚才我们吃的晚餐里有烧鸡,对吧?”

        奈布一脸无辜地点头,脑后的小辫在颈窝卧着,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人畜无害,还有点幸灾乐祸。

        “不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威廉一手捂着胃,一手冲动地摇晃奈布的肩膀,“我们那个木桌上的烧鸡啊!它们都没有脑袋!”

        “为什么没有脑袋呢?可能是他们养殖的过程中,这些人的脑袋越长越大,为了不影响菜的品相,脑袋理所当然地被切割掉了,”奈布憋着笑摸下巴,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恐怕镇长那些白蛆和鸡饲料就是喂养这些鸡的。他们也变成了趋于非人类的生物,直接把昆虫和饲料当作主食。”

        威廉的眼睛比任何时候瞪得都要大。

        他被奈布声色并茂的描述刺激得一俯头就开始呕吐,好像那些合情合理的推断是他的催吐药一样,不断在胃袋旁边挤压肠道。

        奈布·萨贝达礼貌地后退一步,避免他吐到自己身上。

        刚刚的晚餐确实是威廉吃得最多、也最投入,可能是因为他的分析打消了他的进食顾虑吧。

        威廉因为他之前安慰的话而大快朵颐,因为他现在分析的语言而大吐特吐,语言真是一门有意思的艺术。

        「玛尔塔·贝坦菲尔呢?她看见这些东西也会感觉害怕吗?」

        奈布朝玛尔塔守夜的位置看去,她正在那站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看不出她内心世界有怎样的风起波澜。

        “不是,萨贝达先生,你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好了吧。”威廉吐得缺氧,他软绵绵地搭上奈布的臂膀,力气用尽一样。

        “把它当成一场梦就好了。”奈布盯着玛尔塔的背影,看她的侧马尾被夜风托举、缱绻缠绕。

        “我知道是梦啊!可是在梦里吃到人不是,人变的鸡,你心里不觉得膈应吗?”威廉脱口而出。

        奈布迅速回头:“你知道这是一场梦?”

        威廉张了张嘴,不知道对面这个年轻的男人是敌是友,搭着他肩膀的手也慢慢收回了。

        “啊,是啊,我知道这是一个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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