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尸05.

简无修一时没说话，从他发红的眼往下看，眼神像带着小毛毛的刷子，扫得他心头麻了下，不由自主往后退。

        “就这么点胆子？”

        余初听见简无修促狭地问，脸上笑容未退，就着按住他的姿势压下来：“我以为余小少爷是个二话不说的行动派，先亲再说，刚还想着要不要喊你负责呢。”

        “你脸皮真厚。”余初没忍住骂了声。

        “我说的不过是一种假设，刚那种情况，谁都会那么想。”简无修低头看余初那张更红润的脸，轻笑着放开人，免得把人逗炸毛了，“我等你。”

        余初揉着手腕，狠狠瞪他一眼。

        等他再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沙发上看手机的简无修头也没抬：“真是娇贵，洗个澡洗出贵妃出浴的架势来了。”

        这本该是余初理亏的事，他一开口，余初内心愧疚烟消云散，没好气道：“我嫌晦气多洗一会有问题？”

        “换作平时没事，我陪你进去洗一个小时都可以，但现在不行。”简无修收起脸上的笑容，晃了晃手机，“有新线索了，能洗掉你嫌疑的，不想知道？”

        余初顾不上和他保持距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想，能告诉我？”

        他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光明正大的要知道案件进展，属实越界了。

        但余初有种诡异的错觉，只要他问，简无修就会告诉他。

        事实证实了他的错觉。

        “民宿那几个人有问题。”简无修简单说了句，起身往外走，“想知道更详细的，换上衣服跟我走。”

        余初没理由不跟上，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能离开警局的犯罪嫌疑人。

        余初看了眼车子驶上的大道，扬眉：“这不是回警局的路。”

        简无修单手摸下巴，调侃道：“小少爷想洗个澡再回去待着？那你得想好下次再用什么事情和我做交换，再从那回来洗次澡。”

        “你让我想想。”余初也卖起关子来，倒车镜里熟悉的场景飞快往后退，缓慢减速直抵达黄绿灯路口，“她的手机，你们是不是还没找到？”

        简无修懒洋洋地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嫌疑人了？如果你性取向正常的话。”

        “那真让你失望了。”余初嗤笑，“有民宿那几个人的照片吗？”

        这是要给他们提供线索，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简无修干脆找个临时停靠点，翻开手机相册点开递过去：“往后翻。”

        余初伸长手去拿，不小心划到屏幕，见简无修不在意，也就不说什么，拿过来一看，脸色古怪。

        翻看几张照片后，他挑出眼熟的那位：“查查这个人。”

        简无修瞥了一眼，正是他交代张锋锐等人要重点排查的男保洁，他接过手机锁屏丢车门凹槽里：“他有问题？”

        “你想找到她的手机就查他。”余初不想说太多，当时惊鸿一瞥，不能确定两人关系有多亲密，至少也比陌生人要好。

        “哎，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据。”简无修似随意说，“你不怕他急了反咬一口？”

        余初双手举起交叉放在脑后，神色放松：“怕。”

        简无修心想你这姿态真不像会怕的，又听他拖着尾音像无所谓：“不过我相信你，能还我个清白。”

        仔细听还能听出点儿紧张来，说到底也就是个在国外念书到二十七岁，刚毕业回来的学生崽，还是怕的。

        “你再多说两句，指不定他就是小四人团的突破口。”

        “四个人？”余初太聪明了，稍微想想就反应过来，“是民宿连同老板在内的四个员工？他们互相作证，证明自己那晚没离开过民宿，对吗？”

        简无修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相当狡诈地笑了下：“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人真是讨厌，说一点又不肯透露，吊着他胃口。

        显然他忘了刚才的自己也是这样，简无修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晚死者来给我送牛奶说话的时候收到微信，屏幕亮起来，我看见她的屏保，是她和男生的合照，两人笑的很甜。”余初斜睨着简无修，微微抬眉。

        我说了，你呢？

        “你都看见了屏保，没看见她解锁后的东西？”简无修不答反问。

        这狗男人！

        余初掉进泥坑里，多少有点怕不上岸：“你真当我两眼都53啊，简队长，你干脆问我知不知道凶手是谁得了。”

        “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简无修真问了。

        余初按住想暴打他的冲动，怒气冲冲道：“我怎么知道？还是说我要说了，你就给我来句，凶手也想这么栽赃别人啊？”

        简无修被他逗笑了，眼眸弯成两道月牙，话音里带着笑：“消消气小少爷，我就随口问问。”

        “就这？”余初看着简无修递过来的橙子味棒棒糖，“简队长，你真是钓鱼的一把好手，比姜太公还擅长钓鱼，是钓系出生吧？”

        不常在网上冲浪的简大队长没懂这话里的意思，却靠多年从警经验跳过坑。

        “到了，下车。”

        余初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还显得他很无理取闹，这就不快乐了，他发觉简无修这人像条滑不溜秋的鱼，难抓。

        这是片治安清洁都不怎么样的老小区，墙壁斑驳，垃圾桶边堆了不知道多少天没打扫的垃圾产物，在这种热天的发酵下，惹得苍蝇乱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绕远几步。

        余初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神情复杂：“来这见谁？”

        简无修像习以为常，率先往小区里面走，仰头看几眼，找到写着号码的地方，没回答他。

        都跟到这里，人不说话，余初也没法强迫，忍着脾气跟上去。

        老小区的卫生环境堪忧，进楼梯道没上两层就在拐角地方看见好几摊垃圾，余初皱皱鼻子，没想到发展迅速的浔阳市还有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的住民怎么生活的。

        他爬到四层楼呼吸稍乱，浑身发热，胃里空荡荡的，猛地运动怪难受，他撩起眼皮子看走在前面步伐没乱的简无修，肩宽腿长，一步跨三层台阶，还有闲心东张西望。

        有些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余初越想越不对，爬楼就算了，饿着肚子算怎么回事。

        他停下了脚步。

        简无修当人的时候英俊潇洒还体贴，不当人时生人勿近：“不想洗脱嫌疑了？”

        这人后脑勺长眼睛了？

        余初不得不又跟上去：“我没吃东西，饿得爬不动，简队长捎我一程？”

        简无修停在五层台阶外看着他：“你想被我扛在肩头？”

        死直男。

        余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口气上六层台阶，仗着比简无修高一层，冷冷道：“谢谢，不必。”

        简无修见状点头：“我瞧着你也用不上。”

        余初掉头就走，蹬蹬蹬连上好几层，将简无修甩在身后，这时他们已经到五楼了。

        结果余初等好半天也没等到简无修人，伸头往下一看，简无修搁那儿按手机发消息，界面白白绿绿，估摸着是微信。

        “下来。”简无修顺手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指着502的门对他说，“我们要找的人在这。”

        余初：“……”

        他知道袭警犯法，可有时候警察太气人了，很惹人犯罪。

        “小少爷还等着我上去扛你下来？”简无修打趣完人，也不管他表情如何，兀自敲门去了。

        余初眼神要是能化成刀，能把简无修后背扎得体无完肤。

        502的门相当难敲，让简无修足足敲了两分钟，才迎来开门声。

        门缝开得还没有河蚌张嘴大，一张饱受风霜摧残的中年妇女脸庞从中露出警惕的神色：“哪位？”

        简无修直接将警官证怼过去：“刑警队的，有事找王女士。”

        “我不认识什么王女士，这里也没有姓王的，你找错地方了。”妇女说着就要关门。

        简无修用脚卡着门，硬生生不让人关：“阳帆的母亲王女士，你不认识？”

        “我和你说清楚，隐瞒事实不报，要被罚款还要以阻碍办案为由拘留，你想清楚再关门。”

        果然，妇女犹豫了，几秒后飞快道：“我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阳帆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没和女孩谈恋爱，他是个乖孩子。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说完竟猛地拉开门要蛮力强制关上，大有要把简无修的脚夹断了的意思。

        简无修眼疾手快要撤脚推门：“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他谈没谈恋爱？”

        妇女脸色微变，抖着唇大声喊：“我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别来了！”

        “你明明知道还想着粉饰太平，人心真是脏。一条人命枉死，可能就因为你的不肯说而让凶手逍遥法外，午夜轮回，你是不是会梦见她？”余初连说带吓，惊得妇女失手拉开了门。

        “你胡说！”妇女撕心裂肺，扬手要扑过来打他，“是她自己犯贱被人弄死了，关我儿子什么事？”

        余初不躲不闪：“你儿子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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