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放风筝？”江澄看了看蓝曦臣冷笑“你们蓝家还会放风筝？”蓝曦臣轻笑了声“儿时与忘机放过”

        不知为何，江澄联想到一模一样的人一前一后跑起来放风筝的感觉……

        有点诡异

        江澄看了看周围“此处恐怕不妥，跟我来吧”直接带着蓝曦臣去了后山

        后山上山处有一片草地空旷，微风徐徐，最适合放风筝。想到小时候和魏无羡，还有一群弟子们在此处放风筝，射风筝，一起打闹嘻戏别提有多开心，就像现在一样笑声朗朗

        等等？！

        江澄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草地上放风筝的弟子，一起打闹嘻戏。不知道是谁开头“诶～你们要不要玩射日？”

        “射日？太阳怎么射……”

        “你太厉害了，你还能把太阳射下来……”

        “你们想多了，就是你们拿箭对准上面的风筝，谁能把风筝射下来，而且射下来的最多就算谁……”

        “赢”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黑脸的江宗主，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风筝生无可恋道“宗……宗主”那帮弟子也如醍醐灌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风筝拱手道“宗主！”

        “你们倒是惬意啊，功课都做完了？”

        弟子们在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都要死了……

        完了……

        江澄走过去看着那不作声的弟子们冷笑一声“射日？”抬头看了看天上依然飞的风筝，指了指最近的那名弟子“你来”

        那名弟子愣了愣“宗主？”

        “不是射日么，一个个来！射不中的回去给我抄五百遍家训！”

        众弟子都纷纷长大了嘴巴，一脸委屈。蓝曦臣也尴尬了些，虽然蓝家个个都是抄罚写能手，但五百遍……确实太多了……

        当然是不知道江家家训只有一条的情况下……

        那名弟子咽了口口水，拿起弓与箭引线，对准天上的飘忽不定的风筝，“咻”的一声箭直冲上天。蓝曦臣抬头看着那箭的方向，虽然是对准风筝射上去的，但是射不中的……

        那名弟子满怀信心的看着那箭，又吃惊地看着那箭擦着风筝边折了过去

        为什么……

        其他弟子都笑“你没吃饱饭么～哈哈哈”

        那名弟子垂下了头，将弓交给了第二位弟子，第二位弟子引线又发力，而那箭却离风筝很远的距离直冲云霄……

        这……

        江澄面无表情喊“下一个”，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皆是如此，甚至第七名的箭没升多高就掉了下来……

        弟子们羞愧着低着头，江澄看着那些弟子“怎么，都哑巴了？！”捡起地上的线托依然毫无感情“把弓交给蓝曦臣”

        蓝曦臣听到江澄说起自己，愣愣地看着江澄，那第七名弟子跑过去，拱手再将弓双手奉上。蓝曦臣笑了“晚吟这是何意？”

        “曾经岐山清谈会，魏无羡第一，而你泽芜君排在了第二，不来试试？”

        “什么！岐山清谈会蓝宗主竟然排第二！”

        “根据可靠消息，当年前四甲分别是云梦江氏魏无羡，姑苏蓝氏蓝曦臣，兰陵金氏金子轩，姑苏蓝氏蓝忘机，诶诶诶蓝忘机还是提前离场还能排到前四甲呢！”

        “那咱们宗主呢？？？”

        “唉～…一言难……”

        虽然他们觉得声音很小，但依然被耳力甚佳的江澄听了去，成功黑了脸“你们是不是嫌五百遍太少？！”

        弟子们听了连忙站好，江澄瞪了他们七个一眼，将手里的线又放出来些许“来吧——姑苏蓝氏蓝曦臣！”

        这……火药味有些足啊

        蓝曦臣听了顿时干咳一声，看着眼前奉了好久的弟子，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将弓与箭拿了下来“你的姿势有些问题，一会儿……找江宗主再学习学习……”

        那名弟子摇了摇头，害怕地看了一眼江澄又立马转回了头，蓝曦臣温和笑了笑，安慰性的拍了拍那名弟子的肩，随后便将箭置于弓上，偏过头看着江澄丝毫不给自己放水依然放着线的江澄，莫名笑了笑

        江澄感受到目光，看了过去“你看本宗主做甚，还不快点？”

        蓝曦臣笑了笑“晚吟不停下放线的手，涣又如何去''射日''呢……”

        江澄停下了放线的手，此时的风筝已是飞得很高，估计箭的最高度都碰不到了……

        蓝曦臣依然看着江澄，轻笑一声随即抬手引线，了解到风向与风的速度后直接拉到了弓的极端，在逆着风向风筝的外射了出去……

        弟子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箭越来越小，甚至有的弟子都看不见了，直到那风筝掉落了下来众弟子欢呼“太棒了！”

        那第七名弟子连忙朝风筝落得方向追了出去，剩下的六名弟子都围在了蓝曦臣身边“泽芜君，你教教我们吧……”

        蓝曦臣看向被弟子们晾在一边的江澄，见到的确是脸更黑的江澄。直到那弟子捡回了风筝和箭，看着那并没有插在风筝上的箭，顿时一阵失落。江澄冷哼了一声，蓝曦臣点了点头温和“蓝某确实箭术不佳”

        “那风筝也落下来了”

        “就是！”

        “太阳射下来了”

        江澄冷哼一声小声“算你还有点良心”蓝曦臣笑了笑“晚吟教的很好，只是他们缺少这种机会罢了”

        “你们蓝家也弄个凶灵靶？”

        “咳……”

        江澄又看了一眼围在掉落风筝周围的七名弟子“你们把天上的风筝给我射下来，射不下来别想吃饭！还有，让我知道弄虚作假……”弟子们看着江澄周围的紫色电流，瞬间发毛，齐声“不敢不敢……”

        江澄听了，转身就走。蓝曦臣见江澄走了，本来也要跟上去，江澄转过头看着蓝曦臣“你跟着我做甚，你留下来教他们！我莲花坞也不是白让你住的……”

        蓝曦臣愣了愣，见江澄越走越远，弟子们越来越大胆围在身边噗嗤一笑

        晚吟……蛮可爱的么

        蓝曦臣一点一点教给江家弟子，那些弟子们学的很快，没过几个时辰便将风筝射了下来，但此时的太阳有些西斜，而他们也真真实实没用上午膳，但依然笑声源源不断。蓝曦臣看着那些有说有笑的弟子们，突然感到这样活着……也蛮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莲花坞，当弟子刚要推门时，门直接就开了。弟子们看着门内背着包裹的江俞“江叔叔你这是……”

        江俞勉强笑了笑“没事，你们几个小调皮，以后好好照顾江宗主，莫要欺骗了他……”转而看着那白衣“蓝宗主……江宗主未用午膳，记得……”那泪水就这样滑落，好似刺伤了蓝曦臣一般，莫名心疼……

        江俞摆了摆手，背起包裹便离开了

        蓝曦臣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看着那即将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对着那背影拱手

        就算离开……也不忘了主子么……

        “蓝宗主……”弟子们担忧地看着蓝曦臣，蓝曦臣笑了笑拍了拍最近那名弟子的肩“去用膳吧”弟子听了，纷纷朝蓝曦臣拱手，便下去了。

        江澄有些生气，干脆坐在案前批了宗文，批了许久看着批完的成堆的小山宗文脱口而出“江俞！先将这些卷宗拿下去吧”

        说完许久都不见人进来，才想起今日让江俞离开莲花坞了……抬手压了压鼻梁，听到有人敲门没好气说了句“进”

        门“吱呀”一声便推了开，江澄抬起头看着端着碗的蓝曦臣，冷哼“蓝大宗主来我莲花坞怎么当起了下人？”

        蓝曦臣将门关严，走到江澄案前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粥递了过去温和“江俞说，晚吟未用午膳，但马上就要用晚膳，所以给晚吟熬了碗粥……”

        “你熬的？”江澄看了看那碗还能看得下去的粥

        “是啊，许久不做饭，有些生疏了”

        江澄放下了手里的笔“许久是多久？自敛芳尊死后没去过厨房？那确实很久……”

        听到金光瑶，蓝曦臣垂眸道“没有……”

        “没有什么？”

        蓝曦臣看了看粥“涣……没给阿瑶做过”

        “关江某何事”

        “……”

        蓝曦臣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江澄依然拿过了碗吹了吹里面的粥，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宗文。蓝曦臣见了，干脆抽走了江澄手里的宗文温和笑“好喝么”

        江澄看着那胆大包天的蓝曦臣，竟敢抽走自己的宗文“蓝曦臣，我看你是想让我打断你的腿？”

        “晚吟边吃饭边批宗文劳神，对身体不好”说完眯眼笑了笑。江澄看了一眼那好看过分的脸，低头看着碗里的粥，还带有莲子和一些药材，眉头一皱“啧”了一声“蓝曦臣，你是把莲花坞当成你蓝家了么，做碗粥放这么多药材做甚”

        “见晚吟如此费心劳神，涣实在不忍心见晚吟再因此伤了身体，但又得知晚吟不喜吃苦，故加了些不苦药材”

        “哼！算你识相”

        蓝曦臣听此话顿时一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宗文，得知某家酒馆闹事一事“其实……这种事晚吟不必亲力亲为，一些事情，可以交给自己信任之人去处理就好”

        “信任的人？我江某何来信任之人？江俞他也大胆，以为我不知道那家铺子和他有关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他授意，那名鬼修能跑到他的地盘上？”

        蓝曦臣愣了愣，抬头看着那端着碗的江澄，将手里的宗文放到了江澄面前“虽然他隐瞒了鬼修一事，但以涣今日对江俞的了解，他应该是担心晚吟的……”

        江澄将碗放在桌子上“我说蓝曦臣，你与他只见过几次面吧，就对他有如此评价？你是忘了金光瑶吧！呵，泽芜君若是喜欢，自可将江俞带回云深不知处，江某不会多问”

        再次听到“金光瑶”三个字，蓝曦臣脸色白了白，看着如此毒舌的江澄“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江澄追问

        语气有些生硬，蓝曦臣看着江澄，轻叹了口气“晚吟……可能因为无羡一事，让晚吟自此觉得，世上再无忠于自己之人……其实，晚吟可以去看看周围的人，试着去相信别人……”

        “相信别人？”江澄眯了眯眼“别人是泽芜君么”

        “如果晚吟愿意相信涣，涣——愿意做晚吟所信任之人”

        江澄看着蓝曦臣，愣了许久，想以往胆敢向自己这么说的，不丢半条命也掉一层皮了

        呵……信任之人

        我……该相信你么……

        “免了，若江某最后也像敛芳尊一样，你蓝曦臣还不得自杀？”江澄淡定磨墨。蓝曦臣尴尬笑了笑“晚吟为何总拿阿瑶来噎涣，涣与阿瑶只是结义兄弟……而且涣——相信晚吟，不会像阿瑶如此……”

        “怎么不会，死在本宗主手里的人还少么”

        “涣相信，那些只是该死之人”说完，暖心一笑，而江澄看着那笑容，却顿时愣了神

        ——将来你做了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属，永远不背叛你不背叛江家！！！

        “宗主，晚膳已准备妥当……”

        江澄回过神，起身便朝门外走去。蓝曦臣见了，拿起那仅剩一口粥的碗，仰头将剩下的粥喝掉笑了笑起身，刚要走就看见坐垫上的清心铃，弯下腰捡起看着那清心铃，不知为何心中一暖，直接将银铃揣入了怀中，转头便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蓝曦臣每天都陪着江澄身边，偶尔江澄拿蓝曦臣打架给弟子做实践，蓝曦臣一脸无奈，虽然每天除了书房，就是教场，但确实比在云深不知处好多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已是过去了一个月

        蓝曦臣也不知为何在莲花坞过的如此之快，自己也从来没像在莲花坞这短短一个月中过的开心充实，虽然江澄总拿自己给弟子示范打架技巧，自己每晚给晚吟吹安神的曲子让晚吟入睡……

        但不得不说，每次听着蓝曦臣吹的曲子入睡格外安心，而且没做过噩梦

        “……蓝曦臣”

        ……

        这一天的清晨有些微凉，蓝曦臣走在市集上，虽然依然人来人往，但女子确实少了许多，忽然一个灵鸽落到了自己身上，蓝曦臣皱了皱眉

        自己想过回云深不知处的时间……但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无奈解下来灵鸽腿上绑的信笺，打开纸条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轻叹。就在这时，感受到自己的腿脚有沉重感，低头看到一只脏兮兮的母狗叼着一只还算干净的小奶狗，蓝曦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那母狗将小奶狗放在自己脚边又看了看蓝曦臣，跑开

        蓝曦臣看着那母狗的动作，又看了看蜷在自己脚边的小奶狗，蹲下身将其抱起，当蓝曦臣再次起身后，才看到本应该走了的母狗在不远处才离开。蓝曦臣见了，买了一些吃食跟了过去，母狗有些警惕，蓝曦臣只好将吃食放在了地上，又往前推了推后便离开了

        来到湖边将小奶狗洗干净，又用术法烘干了小奶狗，轻笑一声便抱着小奶狗回了莲花坞。莲花坞有些静，蓝曦臣看了看江澄的寝室，走过去敲了敲门，许久不得回应后一位弟子走了过来拱手“蓝宗主”

        蓝曦臣见了“晚吟还未醒么”

        那弟子疑惑“今日宗主去相亲，蓝宗主不知么”

        “相亲？！！！”蓝曦臣慌了，不知为何就是慌了，询问了弟子江澄相亲地点后急忙就走了。那弟子挠了挠头，看着那健步如飞的背影，一脸懵逼

        蓝宗主反应怎么这么大，宗主相亲不是常事么……

        虽然没成功过……

        蓝曦臣抱着小奶狗一路急奔，看着那些女子排成了队喘了口气……

        他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慢慢走进凉亭，一些女子见到蓝曦臣瞬间两眼发直，就连坐在江澄对面的女子都不住地往蓝曦臣身上看，气的江澄双胳膊抱了起来，没好气“你直接贴在他脸上，不是看的更清楚么！！！”

        “啊……江宗主对不起……”

        江澄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后面的女子“你们都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那些女子连忙堆在了蓝曦臣周围，蓝曦臣有些慌了，只好说谎“在下已有家室……”那些姑娘听了有些失落，但又架不住江管家的驱赶，只好离开。直到剩最后一名女子，那女子走到蓝曦臣面前，喏喏“在下名昙月，家住云梦南离薛府，虽早听闻莲花坞有公子一般之人存在，今日一见果然还是心慕了公子……”

        蓝曦臣不知如何是好“昙月姑娘……在下家中，确实已有家室……”说完，便看向了江澄。而此时的江澄，坐在椅子上正背对着蓝曦臣看着莲花湖，那风吹动着江澄的发带，那紫色孤独背影，却让蓝曦臣离不开了眼睛

        晚吟……

        昙月笑了笑“没关系啊，虽然父亲将昙月许配给了姑苏蓝家家主，但公子若是不嫌弃昙月，昙月愿意为了公子，做妾得罪蓝家！”

        蓝曦臣听了顿时无语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一桩亲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昙月姑娘……”

        “公子……”

        蓝曦臣看着那楚楚可怜的人，垂眸“对不起，辜负姑娘所爱了”

        昙月后退了一步，双眸凝出了水雾，沉默了一会儿“是昙月逾越了”随后便微微欠身，转身便离开了

        “不是我说你蓝曦臣，这么楚楚可怜又落落大方的姑娘别告诉我配不上你蓝曦臣，就算你现在推了，等你回了蓝家，不依然还是要娶她？”

        蓝曦臣抬头看着不知何时转过身的江澄，不说话

        江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蓝家，再不回去恐怕蓝家都将你蓝曦臣忘了还有这么个家主呢……”

        “今夜便回”

        “嗯？”江澄将茶那离了嘴边愣了一下

        蓝曦臣走到江澄旁边“刚刚忘机灵鸽传信于涣，说商讨第五世家要涣回去”

        江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哦……恭喜”

        蓝曦臣愣了一下“恭喜？”

        晚吟……就这么讨厌涣？

        江澄看着蓝曦臣神情哼了一声“你堂堂一家主，在莲花坞下人没当够？离开莲花坞做回曾经的泽芜君，不该恭喜？”

        蓝曦臣笑了笑，此时怀里的小奶狗奶奶的“汪”了一声，江澄看向蓝曦臣怀里才看到小小的正望着自己的小奶狗狗，一皱眉“哪来的狗？不知道莲花坞魏无羡与狗不得入内？”

        （此时的魏无羡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蓝曦臣一笑“捡的，看那母狗都吃不饱依然将它送到涣面前，涣不忍心拒绝……”

        江澄忍住了伸向小奶狗的手，刚想狠心说扔了，那小奶狗在此时又叫了一声

        “汪”

        蓝曦臣将小奶狗放到江澄面前，江澄看着桌子上的小奶狗，伸手撸了撸小奶狗“哼！别以为这样蓝曦臣你就能逃脱！”

        “嗯？”

        “你打扰了本宗主的相亲！难道不该挨罚么！”

        蓝曦臣笑了笑，此时管家走了过来拱手道“家主，长老们请家主前去议事”

        江澄皱了皱眉“说了何事……”

        “好像是第五世家……”

        江澄起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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