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嗯嗯，好的，”宫泽贤治听着电话那一边，笑着点头，“那就下午五点可以吗？麻烦你过来一趟了…再见，浅野女士。”

        现在距离五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国木田看了下自己的时间安排表，在礼貌的让夏目等待一阵子后，果断拉着跟咸鱼一样的太宰出外勤去了，表示与其留着某个绷带浪费装置在这里丢人，还不如出外勤发挥点用处。

        乱步依旧坐在柔软的转椅上，也不知道是在等浅野还是真的没工作，开了一瓶波子汽水放在手边，偶尔拿过一叠资料翻翻，也不知道有没有看。

        不过，今天一天意外的顺利啊，夏目不禁想到，能在来的路上碰到乱步先生真是幸运。

        他以为按照一般的程序，找人还得等上几天，他都拜托了名取先生以一起出去玩的借口帮他跟家里说一下。

        “真不错啊，杏。”夏目抬起小猫的前爪，目光温柔。

        可以见到妈妈了，杏，虽然，对方可能……

        “喵。”

        杏熟练的从夏目的手上蹭过去，一下跳到对方的胳膊上，尾巴虚虚的缠在对方的手掌上。趴在肩头的猫咪老师看了会儿下面一跳一跳的小家伙，伸出爪子摁住杏的脑袋，不让对方上来。

        夏目安静地注视着两只猫猫的打闹，杏顺着衣服试图爬到肩上，猫咪老师看准距离立马将猫摁下去，循环往复，两只猫猫也玩不腻。

        “你的猫猫都好可爱啊，”一名女性直勾勾地盯着玩闹的猫猫们，“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谢谢，”夏目揉了揉猫咪老师的脑袋，“这只大的叫猫咪老师，小的叫杏。”

        “都是女孩子吗！好可爱啊！”女生捧着脸似乎很享受一般，“跟猫在一起感觉工作都有力气了不少……啊，不好意思，我是春野绮罗子，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

        “我是夏目贵志……”

        春野绮罗子笑道：“你刚刚介绍自己时我在那边听到了，我这里有一些猫饼干，因为我本人很喜欢猫，附近的流浪猫都想去喂一下，所以随身都带着……”

        春野绮罗子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密封袋，里面的饼干塞得满满当当的。

        “谢谢……”夏目看了眼猫咪老师，猫咪老师直接撇过头，只有好奇心旺盛的杏向饼干凑了凑，疑惑的嗅闻。

        “喵～”又是没见过的食物诶。

        杏喵喵叫着到了谢，小心的避开对方的手指，咬住猫饼干。

        感觉到被猫舌头划过手指的春野绮罗子：大脑温度持续上升中——

        夏目和猫咪老师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杏，等待对方的反应。

        猫饼干的话，人似乎也可以吃来着，妖怪吃应该也没什么吧，虽然在家里都是他们吃什么猫猫们就吃什么，塔子阿姨他们也没有对此表示过疑惑。

        夏目不确定的想着。

        杏的味蕾其实跟人类差不多，猫饼干基本就是没有盐，味道淡一点，但是有一股浓重的腥味，吃第一块杏觉得还行，接着春野绮罗子积极地投喂了第二块第三块……

        终于，第五块的时候，有点上头的杏猫猫用爪子抵住对面递过来的手指：大姐，算了算了……

        夏目抱着萎靡的朝他走来的杏，拿出猫猫的专属杯子倒了点水给杏。

        看来妖怪的食谱还是更接近人类的。

        “不吃了么？”春野绮罗子有些失望，“这是猫猫们都很喜欢的猫饼干啊。”

        “可能不怎么喜欢这个口味吧……”夏目尴尬的转移话题，“猫咪老师和杏其实是男孩子来着。”

        “居然是公三花吗！”虽然长得比较像招财猫，但猫咪老师的外貌确实是三花，“我也养得有一只公三花……虽然不怎么恋家，但居然在横滨遇见两只公三花，太幸运了！”

        “杏呢？这个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女孩子啊，鸳鸯眼……是波斯猫吗？也不对……”

        虽然是长毛，但大部分波斯猫的脸都偏扁，春野绮罗子左手握拳拍在右上上：“是狮子猫对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夏目摸了摸杏的下巴，小猫很主动的抬头方便对方挠，“杏是我捡到的，杏这个名字也是前一个主人留下来的。”

        “这样吗……”

        工作还有一大堆，春野绮罗子是负责文书的，现在也只是看猫猫太可爱了，忙里偷闲来撸撸猫解解乏，聊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工作了。

        春野绮罗子内心咬手绢：是粘人的猫猫啊，不想走，不想工作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只猫猫把夏目当场大型的猫爬架，你追我赶，准确的说，是猫咪老师逗着杏，杏追着对方的爪子，亲昵的啃咬舔舐着。

        刚一到五点，一路快走过来的浅野百合子在门口舒缓了一下呼吸，接着推门走了进来。

        “打扰了……”

        街上，国木田快步走在前面，这几天社长不在，事情变多了不少，现在赶回去又能处理不少事。

        太宰治双手枕着脑袋走在后面，因为中途被一颗美丽的大树吸引，没忍住挂了上去，国木田把他弄下来的动作略粗暴，导致衣服都还是皱巴巴的。

        “国木田要猜猜看么，来访的人里哪一位是和浅野小姐有关系？”

        “来的不就一个人吗？”国木田疑惑的转过头，而且夏目不是说和浅野女士没有关系吗。

        太宰治意味深长的拖长声音：“是啊，就一个人呢。”

        之前浅野的委托未取消时，他们有查到一年前浅野百合子独自一人在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但当时对方并没有结婚，也是因为这个，浅野才从之前的公司辞职，换到了现在这家公司。

        奇怪的是，辞职到浅野重新找工作这段时间，邻居并没有看见浅野出过门，甚至买菜都没怎么见过，但房租依然在按时交，随着浅野重新找工作，邻居也没有再见到那个男孩。

        没有工作的浅野没了经济来源，那么负责开销的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做饭买菜的也是这位父亲，但为什么邻居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父亲呢？

        而且换了工作后的浅野就将这段记忆忘了，时间上非常的凑巧，再结合今天来找人的那个学生，关于那位父亲的身份，答案虽然很离谱，但已经浮上水面了。

        “国木田觉得，这世界上有鬼这一类存在吗？”

        “什……”被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国木田，捏笔的手都紧了紧，“怎么突然说这个？”

        “嘛，只是觉得，异能力都有了，有鬼的话，也不是很奇怪吧。”

        “哪里不奇怪啦！这是两回事吧！”

        “对哦，国木田怕鬼！不过听说确实是有类似怨灵一类的存在，还有像除妖师这样的人去除掉他们哦～”

        “所以国木田半夜听到的弹珠落下的声音，说不定真的是有鬼在你楼上玩弹珠哦！”

        “太宰治！”

        太宰治观察得很仔细，夏目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因为家庭原因带着天然的疏离感，还有着没有褪去的天真和善良。而那只胖胖的三花，全程就像一个保镖一样，守着那个学生。

        只有那只几个月大白猫……

        “这条河真漂亮啊，果然今天更适合自/杀吗！”

        “太宰！”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浅野还是那个叫夏目贵志的学生。

        “浅野女士，这边——”

        春野绮罗子将女人引到接待处，夏目抱着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这位是……”

        这是夏目初次见到浅野真人，正如笠说的，浅野是个漂亮的女人，明媚的五官，黑色的头发干练的盘起来，一身女士西装修身又简约，脚下踩的黑色高跟鞋衬得对方格外成熟稳重，一点不像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初次见面，浅野女士，我是夏目贵志。”

        “浅野百合子，听说你找我，我们有见过吗？”浅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但是……”夏目将手中的杏捧到对方面前，“请问你对……他还有什么印象吗？”

        夏目咽下不能在这里说的那个词。

        “猫？”浅野看着小猫愣住，观察了一下小猫后摇摇头，“我以前没有养过猫。”

        “不是……这个…这个孩子的名字叫杏，他是一年前出生的……”

        夏目说得有些着急，没想到浅野依旧一脸疑惑。

        乱步一只手撑着脸没有说话，桌上的波子汽水已经被喝完了，里面只剩一个玻璃珠寂寞的伫立着。

        “抱歉，我确实没有印象，虽然之前有觉得自己丢失了记忆还来委托过。”

        “因为家里一些该放家具的地方是空的，所以感觉哪怪怪的，”浅野自嘲的说着，“不过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大概是加班加太多，都开始想东想西的了。”

        夏目愣住：“……然后呢？”

        浅野随手将垂下来的短发别在耳后：“然后我就把委托取消了，毕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对劲就给侦探社添麻烦嘛。”

        这样吗，夏目看着眼前的女性，对方的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自信，似乎是一个很成功职场人。

        怪不得，山神会将孩子带离浅野的身边，浅野不记得这件事，也是山神做的吧。

        这中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浅野伸出手，将小猫猫接了过来：“是叫杏吗？”

        “是。”

        “不错的名字啊，”浅野看着杏鸳鸯色的猫眼，仿佛能看到那段被她隔绝开的往事，“说起来，我以前的家乡举办山神祭典，我跳祭祀舞的时候突然就有风吹动银杏叶飘落，恰巧被报社的人拍到了。”

        “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真是巧啊……”浅野不熟练的抚摸着猫猫的背部，“我以前还想过，要是生个女孩，就叫杏或者杏子什么的。”

        [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呢？]

        [杏吗，真是，我之前也有想过呢。]

        [但还是不习惯啊…只能这样跟你对话……]

        杏在女人身上嗅了嗅，虽然变化有些大，浅野身上还有夹杂着香烟的香水味，但小猫还是闻出来，这是之前经常抱着他的女人。

        “喵～”

        杏记得，女人经常重复的那个词，无论是抱着他还是放下他的时候。

        “喵～喵～”

        是妈妈！

        兴奋的小猫努力趴在女人的胸前，伸出舌头舔着女人的下巴和侧脸，不停的喵喵叫，像是在呼唤什么。被这么热情对待的浅野有些不适应：“你的猫还真是粘人啊，是个活泼的男孩子。”

        “杏……很亲人。”

        猫咪老师看着猫崽子开心供着女人，轻声的对夏目道：“猫崽子在叫[妈妈]。”

        在不停的叫，好像要把女人那些年重复教导的词都叫回来。

        “虽然不是很懂侦探社说的，关于我的那个委托的结果，”浅野有些抱不稳老是想舔她的小猫，将杏还给了夏目，“不过能见到杏还是很高兴。”

        浅野都没打算坐下，朝大家挥挥手，道别：“公司还有不少事，我就先告辞了。”

        “很可爱的猫哦。”

        杏被交给夏目，还有些懵妈妈为什么这快就离开了，冲着门口不停的叫。

        “杏，杏，”夏目像抱小孩一样，和小猫碰了碰鼻子，“没事的，以后还能再见的。”

        “喵……”

        杏有些难过，他难过的倒不是浅野的离开，以前妈妈就经常出门，杏难过的是浅野一声都没有回应他。

        [我们的杏笑了，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妈妈在……也不知道杏什么时候可以叫妈妈。]

        [也不知道英教的是爸爸还是妈妈啊。]

        鸳鸯色的猫眼弥漫起了水雾，猫崽子还不懂太复杂的感情，他只是觉得，这一次分开后，就像被他咬坏的布偶玩具，他们之间没有“缘”了。

        “杏，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吧，”乱步的坐姿已经变成了趴在桌上，“所以杏和那只肥猫，还有杏的父亲都不是人类吧。”

        “是鬼怪还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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