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不然你就不要拍了

“辛苦了，还在看剧本吗？”应如是脸上带着恰好好处的微笑，声音中也透着愉悦。

凌菲儿这才意识到应如是进来了，此时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应如是，但是没办法，摄像机在拍摄，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对啊，如是姐。我上一次没有发挥好，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拖大家的后腿。”

应如是微微一笑，道：“嗯，挺好。”

此时，她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目光落在凌菲儿的脸上，端详了片刻，才猛然察觉到凌菲儿的妆容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只见她眉心微蹙，轻声道：“你造型还没有做好吗？”

凌菲儿听她这么问，心中冷笑，低着头看剧本，道：“已经做好了呀，我只是还没有穿戏服，刚才我助理去拿了衣服过来，但是我试了一下不太合适，可能我太瘦了吧，那个戏服有一点太松垮，太臃肿了，我穿着有一点活动不开，所以我让她拿去换了。”

“拿去换什么？”应如是皱着眉问道。

凌菲儿心中有些不耐烦，她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怎么这个老女人还问东问西的，虽然心中不耐烦，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告诉自己不要表现出来，她低了低头，假装看了一眼剧本说道：“那个衣服太大了，我穿上之后行动不便，所以就让她拿去换一件。”

“不用换，那个就是我要的效果。”应如是心中大概猜到了凌菲儿的想法，所谓什么衣服大、行动不便都是借口，估计她只是觉得那件衣服太丑了而已，想到这里，应如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她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凌菲儿的助理拿着衣服站在门口。

她转身走到门边，对着凌菲儿的小助理招了招手说道：“来，你进来。”

凌菲儿坐在那边，目光不善的看着应如是的举动，心中一阵烦躁，这个老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啊！

只见应如是接过小助理手中的衣服，对凌菲儿说道：“先换了试一下，还有你这个妆面怎么和我要的不一样，化妆师呢？她在哪？”

此时，应如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从声音却能听出来，她的声音中蕴含着几分压抑着的怒火，听到应如是这样询问，一旁的工作人员便将化妆师给叫了过来，化妆师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对峙的应如是和凌菲儿两人，她心中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件的事的责任本来就不在于她，她可不想为凌菲儿背锅，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应如是问道：“这个妆是你画的吗？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尽量按照原电影的装扮来，你这样画，她的人设很明显不符合故事背景啊。”

化妆师听了应如是的话，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导演，这个是刚才菲儿让我改的，我一开始确实是按照你的意思画的。”这话一出，凌菲儿的脸色顿时变了，她背对着镜头，目光阴冷的瞪了化妆师一眼，化妆师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心中忍不住一颤。

化妆师的回答在应如是的意料之中，她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只见她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然后神色淡然的说道：“改回来，我要之前那个妆。”

凌菲儿一想到之前化妆师给她画的那个农村土妞妆，心里顿时老大不乐意，她这么好看，凭什么要画那样的妆被丑化，她怀疑应如是就是在故意针对自己，不，不是怀疑，就是肯定。

“我觉得那个妆不太适合我。”凌菲儿还是开了口，神色带着一点不情愿。

应如是看了她一眼，强压着心底的怒火，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你觉得你适合这个妆吗？”

“我觉得，如果非要画之前那个妆，那是不是对农村姑娘就有一种刻板偏见呢？觉得一提到农村姑娘就是那样的造型，这样会给真正的农村姑娘造成不舒服吧的感觉吧！”凌菲儿分毫不让。

“你觉得我是在刻意丑化农村姑娘？”应如是不客气的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定要画那么土的妆，那个电影拍的时间是二十年前了，可是我们没有必要一以贯之地按照当时的审美来拍。”

“你知道故事发生的背景是什么时候吗？”应如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菲儿，她对凌菲儿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了，从最开始的宋小亚，到这次的吴寒梅，连着两个角色，她都有各种问题。

“我当然知道故事背景发生在上个世纪，那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是要跳出那个故事背景，我只是觉得这个角色的形象并不是那么赏心悦目，可是在电影中却说她是当地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如果按照这样的化妆来扮演一个角色，我觉得我不能接受她是电影中描述的当地最漂亮的一个姑娘。”面对着应如是的目光，凌菲儿一点都比不避讳的回应着她，眉目间甚至带了一丝挑衅，“难道说，一提到农村姑娘，就一定是脸颊上涂的像猴屁股，然后竖两个麻花辫这样的形象吗？这难道不是我们对她们的刻板印象吗？”

“你说的没错。”应如是听了凌菲儿的话点了点头，似乎被她说服了。

凌菲儿听着她软下来的语气，心中一阵得意：“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妆容上稍微修改一下，没有必要跟原电影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下，应如是便神色不虞的看着她：“你说的没错，并不是所有的农村姑娘都是你说的那样形象，可是如果你稍微了解过时代背景，就会发现在故事发生的那个时代，由于没有像现在这么普及的娱乐手段和技术，而且由于物质上的匮乏，导致不少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衣食尚且不能无忧，又怎么会去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呢？我们看到这个时代的百花齐放，审美的多元化，全部都是建立在物质世界的满足之上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我们可以从当时的新闻也好，影视材料也好，发现在那时候的审美还没有受到港风和台风的影响，所以保留了一些本土化的特点，吴寒梅这个角色她作为封闭的小山村里，没有读过书的女孩子，她的审美很显而易见的是受到当时主流环境的影响的，那主流环境的审美我们从什么地方可以窥知？就是当时的影视作品！然而你现在画的这个妆，眉毛、眼妆，口红，精致的太多太多了，我看不到那个年代的影子，我只看到了cospla/y的背影，所以我现在要求你，让化妆师把你的妆面改回来，然后穿上节目组提供的戏服，我们要拍定妆照，Ok？”

应如是这么长篇大论的一番话说下来，凌菲儿其实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应如是不允许她改妆，也不允许她换戏服，此时她的脸色很是难看，阴沉着脸不说话，这一切都被现场的镜头拍了进去，应如是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理她，而是转身对化妆师说道：“我要之前那个妆，你用最快的时间把它改回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化妆师听了应如是的话，连忙点了点头。

等到应如是转身离开之后，小助理便将那套戏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刚才和应如是的对峙中，经纪人并没有出面，虽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应如是的态度让他很生气，要知道凌菲儿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那个，可是唯独在应如是这边，一开始不允许她扮演湛蓝，让她给另外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十八线当配角当绿叶，现在又让她穿那么丑的衣服，画跟小丑一样的妆容，这让经纪人很生气，但是此时节目组的镜头还在拍摄，他又不方便入镜，只能在一旁默默的憋气。

另一边，化妆师拿了卸妆的东西，正要给凌菲儿卸妆重新化妆的时候，凌菲儿一把拍开了她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换，我就要画这个妆。”

化妆师听到她的话，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镜头后的导演组，“可是刚才应如是导演说……”

“没有什么可是！我不可能让你给我画那么丑的妆的，我演的是女主角，不是丑角。”凌菲儿虽然低着头，但是能听出来她很是不耐烦，一时间，化妆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凌菲儿不让她给她重新化妆，导演组的人好像也没有要插手这件事的意思，而另一边，应如是又要求她要给凌菲儿重新化妆，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化妆师才小声的试探着说道：“那要不先换衣服吧。”

凌菲儿回头看了一眼被放在沙发上的戏服，冷声道：“我不要穿那套衣服，我根本施展不开，我施展不开怎么演戏？我被淘汰了，你负责吗！”凌菲儿和节目组签了满期的合同，她怎么会被淘汰呢？她只是生气之余，意识到自己当着镜头这样发脾气不太好，所以，想要将场面圆回来，她不可能向应如是妥协，穿那么丑的戏服画那样的妆容上镜的，所以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样节目组后期就可以剪辑，说她是因为害怕被淘汰，才会这样着急的。

由于凌菲儿根本不愿意向应如是低头，所以场面就僵持住了，导演组那边的人也没有要插手这件事的意思，化妆师只能默默退到一旁，反正这件事情的责任也不在她，神仙打架，她这样的小鬼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吧。

另一边，凌菲儿的经纪人着急的不得了，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凌菲儿的录制情况，这件事情如果被后期剪进去，对凌菲儿的影响一定是负面的，可是现在毕竟是在录制的过程中，他也不能插手，一时间，经纪人着急的不行，坐立难安，没有人在旁边劝凌菲儿，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肯定不可能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情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的不耐烦的应如是再次走了进来，“什么情况？”

她一进来就看到凌菲儿还和之前一样，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化妆镜前面，脸上的妆也依然没有变，场内的气氛寂静的有些吓人，没有人敢回答她的话，应如是再次问道：“我说我要之前那个妆为什么没有变？”

问到了化妆师的头上，化妆师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嗯……是凌菲儿不太愿意画之前那个妆。”

“为什么？”应如是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的目光转向凌菲儿，眼底透着几分冷意，“我刚才和你解释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不愿意换？”

“那个造型太丑了，我演的是女主角，不是个丑角。”凌菲儿头都没有抬。

“你觉得她的造型是丑角？你觉得她的造型不贴合实际，是不是？”

凌菲儿抬头看了一眼应如是，正巧和她泛着冷意的眸光对上了，她也不甘示弱的直勾勾的盯着应如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么丑的造型，没有人规定拍电影一定要丑，我也没有说拍电影的造型就一定要漂亮，但是你给我设计的造型太丑了，我接受不了。”

“所以这就是你对待这份职业的态度？你觉得你这个态度专业吗？”应如是眼神冷厉，像一把刀子。

凌菲儿不耐烦的将手中的剧本一把摔在了化妆桌上：“我没有觉得我不专业，我觉得你很不专业。”

这话一出应如是反倒被气笑了：“你觉得我不专业？”

“对，我觉得你不专业，你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你纯粹就是觉得原电影是这样的造型，所以你也要这样的造型，因为你不敢尝试突破，你不敢尝试创新，你作为导演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看，原电影是什么样子的，你就也照本宣科、按部就班的、原封不动的搬过来，所以我觉得你很不专业。”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都不肯让步。

“所以说我作为一个导演，我必须听演员的话，才是专业是吗？你说我没有我自己的想法，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把你做成都市偶像剧的造型，去拍一个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题材电影，你觉得这才是专业的？”应如是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她从来没见过像凌菲儿这样没有分寸，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凌菲儿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我从来没说你要听我的，我只是觉得这个造型太丑化女主，让我不相信她是电影中说的吴家村最好看的女孩子。”

应如是听了她的话，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隔了好一会儿，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给你半小时时间，把妆换回来，不然你就不要拍了。”说完这话，应如是转身就走了。

凌菲儿被应如是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贱人！还真会装比！不拍了？好啊！那她就在这里等着，不拍了，看到时候谁会来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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