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夜色温柔宁静，钻石般的星星洒满整片天空，银白色的晶石散落在触手可及的空中，是要比那个荒星美的多的星球。

        “喜欢这里吗？”沈舟问道。

        容溯感到有某种温暖又酸苦的液体不断侵蚀他的咽喉，他忍住哽咽的冲动：“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沈舟打了个响指，浮动的晶石汇聚而来，渐渐组成特定的形状。沈舟的直男审美并不能支撑他做出什么精美的设计，但只是简简单单拼凑出名字，就足以让容溯感动。还没有哪个雌虫能拒绝专门送给自己的礼物。

        “您费心了……”

        “没有费心，只是今天清点资产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确实没有费什么心思，若不然不会短短几个小时就准备妥当，沈舟只是当时看到这些就想起了容溯，在蓝星确定关系之前总是要通过送礼物来表达心意，而他还没有送给容溯哪怕一件东西。

        “之前的事，还没有解释清楚……”沈舟顿了下，“而且我觉得郑重的道歉很有必要。”

        容溯不解其意：“什么道歉？”

        “对于我把你单独扔下的道歉，以及自负地说我们是形式婚姻的道歉，我并没有咨询你的意见，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当时的我就是那样一个固执己见的……”

        沈舟把最后一个字生生咽回去，换成另外的两个字“雄虫”。

        “没关系，您怎么会这么说呢。”容溯毫不介意道，语气甚至还很轻松，“您对我已经足够好了，完全没必要和我道歉。”

        “还不够，”沈舟与容溯并肩坐在地上，“如果我对你真的足够好，你怎么还称我为您呢。”

        容溯笑道：“只是一个习惯性的称呼而已，如果雄主不喜欢，我会努力改掉的。”

        “或许不只是一个称呼……”沈舟垂下眼睫。

        还是千百年来对雌虫压迫的提现，若只是只能称呼而已，怎么没看到他的故土上有妻子对丈夫称呼为您的呢。转变观念道阻且长，只能慢慢来了。

        “算了，不提这个了。”沈舟长吁一口气，转换话题说，“你刚才是不是差点哭了。”

        “没有，”容溯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眼尾仍未消退的湿意，“我没哭。”

        “真的吗？”沈舟扳着容溯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真没哭？”

        手劲不大，容溯随时能够挣脱，他躲开沈舟，嗔怪说：“没有，雄主别开玩笑，我都这么大的雌虫了，怎么可能哭。”

        沈舟迁就说：“好好好，我家雌君说没哭就肯定没哭。”

        他的雄主怎么这么会撩……容溯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怕是都放在了找一个好雄主上面。他能够毫不犹豫地说，他是整个虫族最幸运的雌虫。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必须煞风景地问出口，容溯双手交叠，眉眼低垂，不去看沈舟：“咱们之间还算形式婚姻吗？”

        “不算了，可以吗？”沈舟主动覆上容溯的手，“开始是我提出的，现在又是我想要否定的，我知道这样可能很伤害你，如果你不接受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张了张口，艰难挤出最后一句话：“让我追你……”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白纸来讲，能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沈舟不知道容溯会不会同意，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不知道虫族有没有追求这一说法，还是说扭曲的制度下附带着包办类型的婚姻，基本上不存在自由恋爱这一说法，他把全部的上网经历用在了搜集古怪传说上，至于在星球上与虫子进行交流，那更是屈指可数，基本上除了容溯家里的虫以及谢庭之外，谁都不认识。他对于虫族的风俗习惯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

        容溯眨了眨眼：“可是咱们已经结婚了。”

        沈舟解释说：“这和结不结婚没关系，咱们结婚之前也不认识，没有感情基础，我可以试着追求你一段时间，如果你最终能够接受我的话，咱们才算真正迈入婚姻殿堂。”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雄主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同意了。”

        沈舟在容溯耳垂上落下轻浅一吻：“但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委屈你。”

        爱意无法被隐瞒，就算暂时封存在坚冰下，终有一日也会蔓延成燎原之势。

        现在终于不是容溯希望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了，而是他不希望容溯离开。

        如果按照蓝星的标准，他是配不上容溯的……所以他总想着对容溯好一点，再好一点，而不是让容溯在某天终于遇到值得喜欢的对象后，感慨年少时荒废的岁月。

        “之前没来得及说，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从最开始我就觉得你是小太阳的一样的存在，你和我一点都不一样。有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我经历了和你一样的事，我会怎么样……”

        如果换成他，背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洗净的罪名，嫁给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结婚对象，被鞭笞，责骂，囚禁，更别提从前家中的一堆烂事……

        沈舟怀疑自己根本活不到这么大，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从此一蹶不振，郁郁寡欢，怎么可能会像容溯一样还有闲情在家中折腾。

        容溯怔忡半晌，在一连串如同蜜糖般的言语之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应当做出什么样的合理回应，他近乎呆滞地说：“雄主不用这么想，雄虫本就不用经历这些。”

        沈舟胸腔里钝钝的痛，有些偏见深入骨髓，潜藏在每个看不到的角落。就像容溯其实很惨，但他自己从未认识到一样。

        他攥上容溯的手：“在我的家里，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也没有这样的性别歧视。所以你在我眼中也不会比雄虫低一等，大家都是虫子，大家都一样。”

        “而且你那么优秀，我根本比不上你，你除却皇室的背景仍然出色，但如果我抛出公爵的身份，什么都算不上。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在想，也究竟有哪里值得你喜欢。”

        容溯无声落泪，他突然发了狠一样按住沈舟，像头小兽一样，在对方的唇上撕咬，落下带有血腥味的亲吻。

        神啊，如果众神在上，那么请让他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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