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我都躺下准备睡觉了，半梦半醒间，突然一个激灵，我可以把那些小墨团画成花呀。

        我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小心的画起来——画别的我不行，画几朵小花还能难得倒我吗？

        我又用红笔把小花的花边勾勒了一圈，勾勒完后，美滋滋地欣赏了一番，还怪好看的，我可真是个天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文具店里，打算再买一个漂亮的信封装起来。

        选好了信封，等结账的时候，我百无聊赖随便乱看，才发现他们店中间摆了很多辅导书。

        我想了想，又走过去，拿了本下学期才学的数学必修5的王后雄。反正他迟早要买的，我也正好可以把信封夹在里面，让一切都显得更含蓄美好一些，简直是两全其美。

        我到学校的时候，管锐阳还没来，我把信封拿出来，对于要不要在信封上写画一番很是纠结。

        犹豫了半天，还是算了，还是就这样比较好看。

        余光突然看到管锐阳走了进来，我赶紧做贼似的把信封先收进桌洞里。淦，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没夹进书里呢。

        他坐下来，打着哈欠跟我打招呼：“今天这么早啊。”

        我一边背过身去，试图把书包里的王后雄拿出来放进桌洞里，一边敷衍他：“是啊，今天醒得比较早。”

        他够着脖子看：“你干嘛呢？”

        吓得我立刻松手，又把王后雄往书包里送了送，把书包拉链拉上，转过身来冲他假笑：“没什么。”

        顿了顿，我很真诚的对他说：“生日快乐。”

        他笑得很开心：“谢谢。”

        虽然礼物还没有完全弄好，祝福还是要先送到的嘛。等下我再找个他不在座位上的时候，飞快地把信封夹在书里就好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没能等到这样的机会。准确的说，即使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没敢珍惜。

        我的礼物根本就送不出手。

        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打听的管锐阳生日啊，每一个课间都有人来给他送礼物，而且还学会了偷偷躲在门口喊我们班同学转交，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我看他懵逼又带着些许苦恼的神色，推测他应该是想拒绝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礼物都好精美啊。男士香水、领带、手表、签名篮球、球衣、零食、自己折叠的一罐幸运星……每一个都是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的。

        好歹我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怎么能想到的就只有辅导书呢？是身份突然的转换，让我误以为学生就只配学习吗？

        在这么多好看的礼物的烘托下，我怎么还好意思把我的王后雄拿出来呢，拿出来丢人吗？

        就连明信片我都拿不出手了，别人的贺卡，精致又漂亮，我的是个啥啊……

        我很是懊恼，又有点自责。

        管锐阳看着堆在我们桌下的礼物陷入沉思，半晌才缓缓道：“你可以去帮我一个个送回去吗？这些未免也有点贵重了，更不能收。”

        我一愣：“为啥要我去？”

        他有点羞涩地抓了抓头发：“我怕有的人会觉得没面子，感觉不太好。你帮我去的话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也行吧，我点点头，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他又突然补充了一句：“要不你还回去的时候顺便跟她们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她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

        他说的这个人……应该是我吧？那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嘚瑟了？要是不是我的话，那我自己伤心都来不及，干嘛还去？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管锐阳又赶紧招呼我坐下：“算了，也不能让女孩子掺和这些事情，我自己作下的孽还是我自己来还吧。”

        我点点头，也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他突然问我：“你的礼物呢？”

        我装傻：“什么礼物？”

        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语气带了点儿难以置信：“你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我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原来我还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吗？我以为我买了蛋糕就可以了。”

        他愣了愣：“也不是……都可以的。其实也不是非要礼物，其实连蛋糕也不用，但就是……”

        我有点儿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看看我对他够不够重视？我不也老爱干这种事儿吗，抠这些所谓的细节，非要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以证明对方是爱我的。一次还不够，还得反反复复确认，真是够作的。

        这么一想我居然有点儿同情他。可能这时候，礼物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为他准备了礼物，我把他的生日放在了心里，说明他在我心里很重要。

        想到这里，我倒也不再忸怩了，大大方方地把我新买的王后雄拿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没准备，就是觉得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他一看，有点儿傻眼，又有点想笑。

        顿了顿，正色道：“我很喜欢，谢谢，很适合我。”

        我脸一红，又从桌洞里把装好明信片的信封拿出来：“其实还有这个。”

        他明显感兴趣得多，接过去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呃……你可以也把它理解成是一张生日贺卡。”

        他抬手就想拆开：“我现在能看吗？”

        “不行！”我下意识就直接拒绝了，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冷静了两秒，又觉得这样吊着别人的好奇心不太好，心一横：“算了，你看吧，不过你先让我出去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我逃命似的赶紧溜了。

        上完厕所以后，我用冷水拍了拍我的脸，这才感觉脸上的绯红褪去了不少。

        我深呼吸了几口，回到班上，看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千万别再提起这件事情。

        结果我刚坐下，突然听到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不用做牛做马。”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不用做牛做马报答我，就这样，一直在我旁边就可以了。”

        刚才的凉水算是白拍了，我觉得我的脸肯定比之前更红了。

        他还嫌不够似的，坐直以后，又十分嘚瑟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会审时度势。”

        怕我反应不过来，又说：“意思就是，我不会不识抬举的。”

        谢谢，我缴械投降了。

        -

        放学后，我和管锐阳一起往学校外走去。

        迎面突然看到年纪主任朝我们走来。

        虽然他应该不认识我，但可能因为旁边是管锐阳这样的名人，年纪主任极有可能认识他，所以我一阵心虚。我这人吧，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比较有急智，都没过脑子就开口跟管锐阳胡诌道：“最后那道大题你听懂了吗？你再给我讲讲吧，我没太听懂。”

        他看了我一眼：“那道三角函数的吗？我最后一个小问也没太听懂，明天一起去问一下老师吧。”

        正好这个时候年纪主任已经走远了。

        我长吁一口气，转过头，发现管锐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拍了一下他手臂：“行啊，管哥，我们在这些问题上的默契可真足！就是你下次应该注意，你说你也不懂就有点不符合你学霸的人设。再说了，你这话我就没法接了，要是老师没走远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他摸了摸鼻子：“成，我下次注意，谢谢任老师的教导。”

        他语气坦诚又无辜，让我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讽刺我，只好换了个话题：“我打算带你去吃翡翠路那家牛排，你去吃过吗？”

        他摇摇头：“没有。”

        我又问：“吃牛排是可以的吧。”

        虽然句式是问句，但我语气毫无询问的意味在里面。我记得管锐阳是挺喜欢吃牛肉的，但是他不喜欢吃羊肉，觉得膻味儿太大。

        果然，他点点头：“可以啊。”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嘀咕道：“听说生意挺好的，不知道有没有位置。不过今天也不是周末，应该不至于吧？”

        他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关系，要么吃别的，要么等一会儿好了，没事的。”

        我抬手看了看表，这会儿还没到最热闹的饭点，又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趁这会儿还早，姐姐带你打车过去。”

        我俩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明明座位还很宽裕，我莫名就觉得空间有点儿逼仄，让人耳根发烫。我不自然地左顾右盼，又伸手把车窗按下来，有凉风吹进来后，我这才觉得好受些了。

        到了店里，有幸运小寿星加持，我们成功抢到了最后一张桌子。

        我们各自点了一份牛排、一杯果汁，又点了一份意面、一份沙拉。

        点好餐后，我假意要去上厕所，实则偷偷找到服务员，跟她说：“今天是那边那个小帅哥的生日，能麻烦你们在意面上给我们放一个荷包蛋吗？有偿的。”

        那服务员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喜笑颜开：“没问题，我们免费赠送。”

        我道完谢，回到座位上。

        他正低头摆弄手机，见我这么快回来，还挺诧异。

        我没理会他，看他玩手机我才想起来，我还是得去他的扣扣空间留下我的足迹和祝福。这个年代流行的仪式感，还是要尊重的。

        我打开他的空间，发现我真是来晚了，已经有很多人给他留言了，而且有的长篇大论看得我是触目惊心。

        我又输了。

        我只留下了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关掉的那一刻，我还是没忍住，酸溜溜的说了句：“你空间挺热闹哈，给你留言的人好多。”

        他点点头：“嗯，吓我一跳。”

        我说：“你没开那些只有好友能访问能留言之类的功能吗？”

        他一愣：“啊，我现在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十天半月才看一次，也没弄那些。”他把手机递给我，“要不你帮我改一下。”

        我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

        正好这时候刚才我找过的那个服务员姐姐端着沙拉上来了，她把盘子放到管锐阳面前，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就转身离开了。

        我这才发现沙拉上还有用沙拉酱写的“生日快乐”几个字，不由得感到有点惊喜：“这家店的服务还可以诶。”

        他点点头：“先吃点儿吧，垫垫肚子。”

        我一愣：“不拍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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