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世界上有一种人，完美无瑕。池夏在我心底，亦是如此。

        青砖地面长着野草，草尖上挂着雨露，一颗一颗顺着草筋滑下，透明的质地凸面放大草面弯曲蔓延生长的纹路丝。植物生长于一寸地，喝雨露润干涸的喉咙，便得以满足现状。哪怕周边蔓延着水洼，欲要将它淹死的趋向，它也不会放开泥壤，就此为坟。

        踩踏野草，草变了形。池夏一手拉着我，一手遮住雨。

        池夏的脸颊被雨水浸湿，好似大哭一场后的模样，那双眼睛警惕地朝身后张望，目光扫及街角各处。路过的人来来往往，有的站在街边等车，有的打着雨伞慢慢归家，有的站在店铺下望着雨和同伴有说有笑。然而，这种看似平衡的场面，被两个女孩横冲直撞打破。

        被撞到的人不满发出声音：“眼睛看不到人，死瞎孩！”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一时撞到人感到的愧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不免觉得有些不舒服。四周的环境慢慢从稀碎的人群转变成人潮拥挤的街道，下雨撑着伞的人更加拥挤。

        池夏压着我的头，往下缩着脑袋爬，丝毫不顾泥水脏了衣服。

        池夏紧紧抓住手里的人，目光扫到四周高大的人，望见多数人群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那是一座新开的商业广场，门外有气球红毯，还有前来商业的艺人。雨天，跳舞的艺人穿着漂亮的裙子，水将她的衣服打湿。场下打着伞的人，有的看了一眼走了，也有的看到一旁做活动的招牌走进广场里，有的驻足停留继续看表演。

        台上的艺人刚结束舞蹈，我们爬到一半，才看清这里全部面貌。

        彼时，台上走上来主持人，举着话筒，声音高昂道：“本次抽奖活动现在开始，到场来的每人可免费抽取一次。”

        这是为了拉人流走进广场的一种商业活动，不少人愿意留下抽奖。抽奖的方式很简单，官方会放出三种颜色的气球，红的黄的绿的，每色二十组，抽奖活动限额抽取。

        发放气球的人是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子，她们面带微笑。其一人走过来，拿出两个气球问：“小孩，你们怎么回事？”

        我和池夏摇摇头，目光落在她塞给我们的气球上，然后池夏将气球推回去，眼神冰冷不悦，好似不愿意玩抽奖游戏。

        我没注意池夏的举动，抱着气球看了一会儿，透明的气球里放着折叠好的纸片。

        “拿到气球的各位，拆开有纸片的人，请上台来领奖。”

        池夏瞥了眼气球，道：“抽奖成本不高，以全部发放的形式亮面，估计是所准备。”

        我顶着气球，不舍得拆开，然后池夏问，为什么？

        好运不常有，戳破看得到的希望，那之后也不会再有。希望总是渺茫，一瞬间让人以为能得到所有，也能让人一霎那失去一切，起落落落落落……我戳破气球，拿出折叠纸递给池夏。

        池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望着我手里的折叠纸，问：“你不要了吗？”

        我捂着脸，没好意思说真正的理由，心不由衷道：“你比我运气好。”

        可这一句话，让我后悔了很多年。池夏从没有一次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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