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就在乔筝克制住了哭泣，想要继续哄骗女儿时。

不期然，小月亮天真单纯的一句话，惹的乔筝呼吸一窒：“……味道？什么味道！”

小月亮眨了眨宝石般的眸子，抬手拉过了妈妈的一只手：“妈妈，你手上的味道……是叔叔身上有的，我认得。”

第一时间，乔筝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连忙抬起手，放在了鼻子下面，轻轻的一嗅。

然后，乔筝脑海空白了一瞬，心跳不断加速，几乎随时跳出胸膛：“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她的嗅觉出问题了吗？

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手上，闻到了属于霍西洲身上的气息，雪松般的淡淡冷香，混合着一点微苦的药香。

这种味道，她身边认识的人，是没有的。

她确定，独属于霍西洲！

“妈妈，你怎么了？”

小月亮不明所以，满是担心的看着她。

却在下一刻，乔筝的脑海深处，再次闪过了梦中的一幕。

霍西洲坐在她的床边，温柔握着她的手，还拥了她入怀！

那是梦，很真实的一个梦。

梦醒后，她心底空荡荡的，说不出的痛苦，孤寂，落寞。

蓦地，乔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嗅了嗅自己的手心，确认了不是错觉。

“霍西洲……是你吗？”

乔筝只觉思绪乱成了一团，有那么一瞬……她都要怀疑，现在的自己又在做梦了！

“宝贝，你再闻一闻……真是叔叔身上的味道，对不对？”

彼时，乔筝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绝境之中唯一的希望，小心翼翼一边问着，一边凑近女儿。

女儿年幼，对气味敏感，是她先闻见的。

可是乔筝，不敢去相信，仍是想要确认。

小月亮不懂，却也乖乖照做，然后给出了一成不变的答案：“是叔叔的味道，除了妈妈手上有，妈妈的身上也有，叔叔一定是抱妈妈了！”

听着这些，乔筝久久的怔住，思绪全部打了结，怎么也理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诚然，雪松般的冷香，拥有这种味道的人，世上有很多。

只是她身边的，就一个霍西洲。

从昨夜第一次醒来，再到返回兰苑之前，她一直是在霍公馆的。

在她昏迷期间，身边的是姜岚和司机，应该没人接触……后来，她接触过的，且唯一接触过的男人，就是黑暗之中的霍爷。

总不能……霍爷身上的味道，刚好和霍西洲一模一样？

总不能……她在意识不清时，还把霍爷当成了霍西洲？

无数的困惑，一下子袭击了乔筝，迫使她的情绪上下起伏，脸色微微泛白。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边境回到桐城，也有一段时间，她不断询问沈墨，霍西洲的墓在哪里，一直不被告知。

细想之下，沈墨的态度，令人有待深究。

他是霍西洲的朋友，因为她的缘故，间接害死了霍西洲……偏偏，沈墨没什么悲伤，对她的态度也良好，不太像是失去朋友。

还有宫修，和沈墨相比，他要更在乎霍西洲……这段时日，一次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这不符合常理。

慢慢的，火海那夜的记忆，被乔筝强行调出来，细细过了一遍。

……为什么认定霍西洲死了呢？

因为那具尸骨，浑身烧伤的尸骨，宫修说……那是霍西洲。

……那是霍、西、洲、吗？

“妈妈……”

眼看着乔筝红着双眼，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小月亮趴在她的腿上，摸了摸她的肚子：“妈妈，不哭不哭，你还怀着小宝宝，会生病的……”

乔筝回过神，颤抖着伸手抱住了女儿，整个人一言不发。

如果……如果霍西洲没死，却又给了她死的假象，迟迟不肯见她，是还在误会她，不肯原谅吗？

在误会的情况下，他是该不原谅她。

然而，他在那夜火海后，就没再关注她一点点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关注，他就会发现这是个误会啊！

“妈妈，你很难过吗？是不是叔叔，他让你不开心了……”

小月亮小小的脑袋，只能思考着，妈妈是在自己提到叔叔以后，情绪才发生的变化。

“妈妈，对不起，我不提叔叔了……以后，我都不提了。”

她低低的道歉，换来的是乔筝，亲了亲她的额头。

“宝贝，不要道歉，妈妈没有难过，妈妈只是……”

停顿了一下，乔筝闭了闭眼，轻声的解释：“妈妈只是太高兴了，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才哭了的。”

顿时，小月亮恍然大悟，晃了晃小脑袋：“有时候，小月亮也会这样，但是妈妈……高兴要笑，哭对身体不好的。”

为了让女儿安心，乔筝挤出了一抹笑，倒也不是强颜欢笑。

比起霍西洲的死，她自然更希望……霍西洲还活着。

尽管，这只是一个猜想，还有待去验证，却也给了她一抹希望。

不久后，乔筝先哄睡了女儿，悄悄过去了浴室。

她脱下了衣服，轻轻闻了一下，确定也有熟悉的气息，一时只觉百感交集。

只不过……她受了惊，情绪又有起伏，在换下的内裤上，发现了星点血迹。

乔筝知道，自己不能情绪激烈，纵是面对霍西洲还活着的可能，也要冷静下来。

好在之前艰难的保胎，总算是熬过了头三个月，胎儿最不稳的时候，现在才能支撑下去！

“霍西洲……你还活着……对不对？”

乔筝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喃喃自问了一句。

水雾氤氲，慢慢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她的面容。

恍惚之间，她垂下了眼帘，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声音纵是默默，也是破碎不成样子：“霍西洲……求你了……要活着……”

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躺在女儿身边，乔筝脑海一团乱糟糟，几乎了无困意。

到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都不记得。

只知道，醒来已经是中午，雇佣的阿姨做好了饭，她陪着女儿吃了饭，拜托阿姨照看一下午。

而她，则是出了门。

入睡前，她做出了决定，赶去了霍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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