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包庇

仵作是本地人，对落叶湖也很是熟悉：“湖边水浅又有乱石，直接跳下去难免受伤，用绳子缓缓而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梁江月沉吟了一下：“带我去四方客栈看看。”

        这边余音一行人坐船上了花船，张灯结彩的花船透着一股子盛世的奢靡，空气中隐隐有丝竹声，空气中满是甜香，穿着薄纱长裙的侍女巧笑而行。

        花船的船主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客客气气地请一行人进了船舱：“赵捕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们花船都是得预定的，今儿晚上已经有客人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明天也行啊，我看你这地方不错啊。”余音不由分说地往里走。

        侍女们正在布置桌面，屏风后的乐师在调试乐器，看到一行人闯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过去。

        李世手扶在腰间的长刀上，面罩寒霜目光如炬地看向乐师们。

        其中一个乐师突然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嘭的一声响，紧接着他便抛下手中的二胡急急从侧门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余音急得推了赵捕头一下，她指着船舱中的其他人，“官府捉拿要犯，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得走动，否则一律以从犯论！”

        李世不用余音的吩咐已经追了出去，将那乐师追到船舷边，乐师毫不犹豫的跳如水中，李世不会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游走。

        赵捕头倒是会水，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乐师已经游远了。

        余音很是气结：“就这样你们也能让人给跑了？”

        赵捕头急着将功补过：“我这就提审花船上所有人。”

        “提审有什么用？同伙肯定不会招供的。”余音相信费这么大劲布局杀人的人，不会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说：“你告诉他们，这个人是官府捉拿的要犯，如果有人能提供有效的线索，官府重重有赏。”

        “有用吗？”李世看着急忙离开的赵捕头，怀疑地问。

        “瞎猫还能撞上死耗子呢。”余音心里也没底。

        李世说：“之前你办案都是行云流水般轻松就能找到线索，为什么这次我觉得你有点举步维艰的意思呢？”

        他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了，因为梁大夫不在。”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余音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呛到。

        “之前在叶城破案，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梁大夫总能从尸体上发现一些关键的东西，”李世很认真地说，“眼下梁大夫不在，所以你就力不从心了，你们两个正是天生一对。”

        “你说什么呢？”余音感觉到李世的目光越过自己，看着的是自己身后，她狐疑地转身看过去，却看到湖面上一叶孤舟疾驰而来，孤舟上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鹰卫。

        刚刚还在念叨梁大夫，这梁大夫不就来了？

        李世苦口婆心地对走向船舷的余音说：“作为一个女子，你要懂得矜持和专一。”

        “我专一得很。”余音白了他一眼，热情地对梁江月挥手，“大人，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本官是来找你的。”梁江月一个飞身落在甲板上，他的手负在身后，语气冷淡地说，“孙家少爷并无嫌疑，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可疑？”

        “没有，这千面叟可真狡猾。”余音才不打算事无巨细都和他分享。

        千面叟不知所踪，追查银票走向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

        梁江月正犹豫着是立刻离开，还是帮着余音查眼前这桩案子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被船舱里的灯光投下一个婀娜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有一把婉转动听的嗓音：“诸位官爷若是无事，请进船小坐，妾身为诸位唱一曲可好？”

        余音看过去，看到一位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略有些细纹的嘴角眼梢充满了风情，精致的妆容让她比那些妙龄女子多了成熟的韵味。

        船主急忙拦着女子：“琴韶，官爷在查案了，可没空听你唱曲，快回去吧。”

        这个叫琴韶的女子将手虚虚地搭在船主的胳膊上，回眸一笑，低声吟唱：“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公子，请上船。”

        船主鼻头冒汗，尴尬地回头解释：“诸位得罪了，她怕是喝醉了。”

        梁江月和余音齐齐转头问赵捕头：“落叶湖附近可有寺庙？”

        李世被他们这种默契震得捂着眼叹了口气。

        “有啊，好几座呢。”赵捕头说。

        “把所有的寺庙位置和名字写下来。”余音忙让船上的侍女取来笔墨。

        赵捕头不善丹青，歪七扭八地画了个湖，在湖的四周和中间点了三个点：“最大的寺庙在湖心岛，叫正觉寺，南边有一个尼姑庵，叫落叶庵，这边还有个寺庙，叫寒水寺。”

        梁江月和余音对视一眼：“寒水寺？”

        如果那个歌女是特地来给他们唱那两句诗，只怕其中暗自的就是这座寒水寺了。

        “宁杀错不放过，”梁江月很快有了决断，“青州府衙的捕头，你带人去搜其余两座寺庙，余捕快请和我一同前往寒水寺。”

        “我的身份比较适合去尼姑庵吧。”余音被李世瞪得头皮发麻，虽然很想跟去，却不得不推脱一下。

        梁江月不知道李世和余音的对话，他觉得奇怪，之前余音查案子从来都是往最可疑的地方去的：“既然余捕快不愿意与我同行，那我自己去。”

        “你去也不合适吧。”余音可还指望着找到真凶为曲崇山洗清冤屈呢，如果让梁江月破了这个案子，到时候青州府衙的人翻脸不认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说：“这是青州的案子，和杞县乱民无关，大人不必查了吧？”

        “你在教我做事？”梁江月不得不端起鹰卫的架子。

        “不敢。”余音说，“只是怕耽误了大人的正事。”

        梁江月冷笑一声落回扁舟上，他并没有立刻让船夫离开，而是背对着余音说：“余捕快，我听说你也是从永州回来的，你三番两次阻拦我办案，莫非……你知道其中内情，打算包庇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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