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大逆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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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卫国回来后没见到李氏,知道她去了荣寿堂,立马赶了过去。
老夫人正在用晚饭,沈卫国没见到李氏,便问了一句。
老夫人哼了一声,重重搁下了筷子,“你的眼里就只有李氏么,一进来也不问我怎么样了,就巴巴的找她,是怕我欺负了她还是怎的。”
“儿子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在你心里,你的家人就只有李氏和她的那几个儿女,还能看见其他人吗?”
沈卫国等她训斥完,赔笑道:“瞧您说的,您是我的母亲,我的心里自然是有您的,我只是找李氏有点事情要问,所以着急了些,您别生气。”
老夫人也不知信了没有,让人将饭菜撤下去,示意沈卫国先坐。
沈卫国知道现在不是沉不住气的时候,没有再提起李氏。
老夫人半阖着眼,沉默片刻问道:“箐箐的事儿你当真不管么?”
沈卫国抬眸看向她,“母亲觉得应该怎么管?”
老夫人理所当然地道:“她是你妹妹,她有困难,你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全力相助,要不然,你让她以后在陆家怎么立足?
一旦陆家人知道咱们都不管她,还不得欺负死她?
你怕是不知,你妹妹在陆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不求你直接插手她们夫妻间的事,只希望你救救星河,别断了她的念想。
有儿子傍身她在陆家才有底气立足呐。”
沈卫国听了这些话有些想笑。
陆家的事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她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不敬婆母,打压庶子庶女,不分寒暑地欺压姨娘,随意打骂下人,这哪一件不让人心中胆寒。
要他说,陆家人真是太善良了,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人家还能给她一个体面,让她继续待在陆家,已经够仁慈了。
但听母亲的意思,好像陆家有多亏待她似的。
立足?
这是靠仗势欺人就能办到的吗?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把人家逼急了,就不怕把沈箐箐的后路给绝了吗?
“那母亲可知星河犯了什么事吗?”沈卫国垂下眼,盯着鞋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道:“不就是杀了个人嘛,又有什么大不了?
你征战沙场护住了这个国家,那就相当于救了无数的人,他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可全仰仗咱们侯府,和你的功绩比起来,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慎言!”
沈卫国突然拔高了音量,声音严厉至极。
他不可思议看向她,实在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叫他人的好日子全仰仗侯府?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大不敬的话要是传出去,少说也得落个谋逆之罪。
她是嫌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吗?
还有,什么叫死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人命在她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么?
她知不知道,那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他们死了,同样会有人伤心难过。
倘若今日死的人是她的儿女,她还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吗?
他一直以为老夫人就是有些不讲理,没想到说话居然这么刻薄,这么口无遮拦。
“母亲如果不想让侯府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说话还是注意些吧。”沈卫国冷冷道。
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里有些不安,但见儿子这么疾言厉色,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邪火来。
“别的先放在一边,但箐箐的事你不能置之不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孤苦无依。”
沈卫国知道和她讲道理是没用的,也坚定了自己的态度,“杀人偿命,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老夫人气得捶床,她咬牙道:“你若不帮,我就死给你看!”
沈卫国心累无比,更是失望无比,“母亲总说箐箐是您的女儿,那您可有想过,我也是您的儿子?您这么逼我,可有为我着想?
倘若我枉顾人命,帮她救了陆星河,您可知会有多少弹劾的折子递到皇上跟前,会有多少百姓戳我和侯府的脊梁骨?”
沈卫国身上的气势不由泄露,杀伐之气让人心惊,老夫人被他的气势给压得说不出话来。
嗫嚅半天,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儿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说其他还有什么意义?
母子俩对峙半天,沈卫国看着她满头的银发,心里不忍,说了声让她好生休息,大步离开了。
他找到李氏时,李氏脸色发白,还在抄着经书,在她面前还站着个小丫鬟,明显是来监视她的。
“走,回去。”
沈卫国将笔从她手里抽出来扔在了桌上,拉着她就走。
小丫鬟看他脸色铁青,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李氏坐了一天腿都麻了,被这么一拽差点跌倒,加上没有吃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猛地站起,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
沈卫国眼疾手快扶住她,关切问道:“怎么了?”
李氏缓了会儿,待能视物才道:“腿麻了。”
“那我抱你回去。”说话间,打横抱起李氏出了屋子。
李氏闹了个大红脸,她一把年纪了,这样成何体统。
“快放我下来。”
脸红得能滴血,平时在屋里胡闹也就算了,这么多人呢,他也不知道害臊。
“别动。”
李氏不敢去看旁人的目光,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当起了鹌鹑。
这人就是个蛮牛,他要做的事,反抗是没用的。
坚实的臂膀给人极大的安全感,李氏逐渐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睡了过去。
袁嬷嬷看到李氏被抱出来,还以为她受伤了,凑到跟前发现她居然睡着了,没敢妄动。
回了蕙兰院,沈卫国小心地将人放在床上,嘱咐袁嬷嬷好生照看,大步流星离开了。
李氏是被饿醒的,她让袁嬷嬷去准备吃的,见沈卫国不见了,以为他去书房忙了,也没过多关心。
袁嬷嬷这时才知,她竟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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