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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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诉说了情况,李氏等人果然都没有拒绝。
“难为他们有心,既然他们想亲自道谢,也不好寒了他们的心。”李氏道,“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张大人见李氏面有喜色,便知那书生是猜对了。
“他们正在西南角的凉棚下,下官现在带他们过来吗?”
李氏点头笑道:“张大人辛苦。”
张大人乐得高兴,摆手客套了两句,便去了。
李氏看向沈玉锦,“此事是你和莺儿参与的,他们要谢也该感谢你们,你们便都一起来吧。”
李氏是想借此给沈玉锦以后铺路,万一这事儿隐瞒不住,也能借着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事挽回些名声。
这事不仅不能阻止,还要正视起来,万要让他们记得锦儿的恩情。
不多时,狼狈肮脏的一群人便被带了过来。
张大人显然提前叮嘱过他们规矩,百姓们到来后,没有一人大声喧哗,都规规矩矩地并排走着,神情中透着紧张。
他们许多人连县令都没见过,一下子要见高高在上的侯府勋贵,这冲击不可谓不大。
没当场腿软跌倒已经算镇定了。
众人均低着都,畏畏缩缩的,只有一人,昂首阔步,从容有度,带着自信优雅的笑容。
此人太过独特,所有人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
沈斯年看着此人,暗暗点头,心道这人的心性倒是不错。
然而沈玉锦看到此人,却是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大变。
周临安!
她想过千种与他见面的情景,也推测过万种他此时的境遇,唯独没想到,他们会以如此独特的方式见面。
且这见面还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陡然安静下来,全身的血液随之沸腾,冲击向心脏,让它发出超乎寻常的猛跳。
汹涌如潮的愤怒与仇恨袭上心头,仿佛要烧干她的理智,让她化身为一个只会杀戮的魔鬼。
沈玉锦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人,很想冲过去问问,他的良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侯府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让他不惜将侯府满门送入地狱。
她又哪里得罪了他,让他在灭了侯府之后,还要让李莺儿那般折磨于她。
凌虐她的身体还不够,还要将她的心也捅个千疮百孔。
望着那人含笑唇角,谦逊的姿态,沈玉锦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的状元郎。
他于众星捧月中,来到了沈家门前。
他望着她,笑容干净澄澈,明亮的眼中满是深情。
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他情真意切诉说了对她的深情。
那时的心动,那时心花怒放的喜悦和娇羞仿佛是昨日的镜花水月。
那痴情太短太短了,短到她还未反应过来,梦便破了,迎接而来的,是他狂风骤雨般的狠心无情。
再回首,那个好似踏光而来的身影,竟是比魔鬼还可怕。
有时候她都有些分不清,当初的痴情人,与那无情人是否是同一人。
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沈玉锦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鲜血从指尖话落,也无法将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端王转眼,便看见沈玉锦微微发颤的手臂,以及她苍白的脸色和唇瓣。
他皱眉,为何她又露出这般神色?
之前去到李府时,她也曾这般过,虽然这次的情形比那时好了太多,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内心的激荡起伏比那时还要强烈。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个狼狈的文弱书生,仔细打量此人两眼,并没觉出不妥,心中一动,又看向李氏等人。
见他们都在看那个书生,眼中并无熟稔之情,心中疑惑。
看沈玉锦的样子,明显是认识此人的,但她认识的人,为什么侯府其他人却不识呢?
在所查到的资料中,除了顾青峰,她再没有与其他男子有过交集,那此人她又是如何认识的?
看样子,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泛泛之交,而是有很深的交集。
眼尾扫到她脚边滴落的血迹,心中一沉。
她在做什么!
悄悄往沈玉锦的方向挪了挪,他紧紧捏住了沈玉锦的手腕。
沈玉锦缓缓转头,端王脸上有着些许怒气,始终微扬的唇角紧紧抿着,眉宇间的皱痕让那双沉静的眸子染上了不虞。
他眼中有怀疑,有质问,以及恼怒,但更多的,还是满满的关切和心疼。
他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轻轻摇了摇头。
沈玉锦不知为何,突然想哭,想对着面前的人诉说她心底的委屈和仇恨,想让他清楚她的所有过往……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狼狈地低头,抽回了被他抓牢的手。
她不禁觉得自己很可笑,前世她已经尝够了背叛的滋味,竟然还对眼前人起了期许之心。
呵呵,怎么还不长记性呢,她根本就不配拥有感情,也不需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装饰生活。
她只要活着,只要让欠了她的人,欠了侯府的人付出代价。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已恢复了清明,同样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彻底回来了。
端王莫名觉得,他与沈玉锦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又变得遥不可及。
明明伸手就能碰到她,但就是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无关距离的远。
抬眼看向那个书生,他眼中闪过寒芒。
是因为他吗?
沈玉锦是见到了他,所以要与他生分。
可笑,他看中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夺了去。
沈玉锦,不管那人对你有多重要,不管你们曾经有过多深的情意,我都不允许你从我的身边逃离!
既然你答应要嫁本王为妻,那就该言而有信!
招惹了本王,还想逃开,本王不许!
端王心头杀机凛凛,很想直接出手将人给剁了。
瞥了眼恢复如常的沈玉锦,咬牙将心头的杀机给压了下去。
现在不行,时机还未到,最起码要在沈玉锦看不到的地方,让他死的合乎情理,最好能彻底断了沈玉锦对他的念想。
沈玉锦聪慧,不好糊弄,如果事情处理不好,她即便没有证据,也不会善罢甘休。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察觉事情是他做的。
他不想因为一个不知名的蝼蚁,坏了与她的关系。
她这人看着淡然,但他知道,她是极为护短且锱铢必较的,一旦有人动了她在意的人,她绝不会原谅。
如果被她所厌弃,想再挽回,是很困难的。
端王眯着眼,唇边又漾起了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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