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梦,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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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陵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邪笑着说:“站那里干嘛,莫不是怕了?”
听着萧家内不断传出的惨叫身和肉体倒地的声音,郑忠义不屑一顾,抬脚踏着鲜血步履从容地走了进去。
他停在刺陵身边,微微抬起下巴:“都死了,有何惧?”
刺陵讽刺一笑,里面的门突然被人从里头推开。
一个看不清正脸的人扑倒在郑忠义面前,吓得郑忠义连连后退几步。
那人依旧不死心,扑倒在地上也伸着染血的手死死抓住郑忠义的衣摆。
郑忠义一脸嫌恶,刚打算抬脚踢开,那人抬头,在月夜下露出了真容。
“郑忠义!忘恩负义的家伙!”那是个中年男人,眉目刚毅眼神愤恨,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
郑忠义心肝颤颤,直到看清这个男人的脸那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感到了害怕的情绪。
“吓到家主了吧,哈哈!”从后头不紧不慢走来一个妖族,抓着男人的头发将他往里面拖。
很快男人的咒骂声便消失不见了,郑忠义低头看衣摆上的血红印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颤。
他被惊醒了。
外面的天甚至还没有出现一丝亮光。
郑忠义猛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在微微发抖。
他大口喘着气,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个男人咒骂的脸,一会儿是萧疏冷漠的眼。
他,他想起来了,怪不得他总是觉得眼熟。
萧疏和那个男人长了张七成像的脸!
郑忠义抹了把冷汗,说起来见过这么多次,他都没有好好问过这个少年郎的名字,难道这人和萧家有关系不成?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后半夜郑忠义再也没有合过眼。
他翻来覆去地想,这么多年从未回忆起的往事,为何昨夜独独梦到了呢?难道是在给他示警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郑忠义连忙起身穿衣,正好赶上了姜夷则一行人收拾行囊离开郑家的时候。
他面色虚白眼底青灰,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尊者这是要离开了?”
“昨日已经寻到了落脚处,便打算快些过去。”姜夷则见郑忠义连说话声音都是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夜里被狐狸精吸了阳气呢。
郑忠义嘴上与姜夷则客套,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萧疏身上飘。
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位小友少年英雄,鄙人一见便心喜,只是还未请教小友姓名?”
暮秋和舜华纳闷,这人初见时无视了他们只与姜夷则搭话就算了,如今分别时候怎么还问起了人家名字来。
萧疏这才正眼看向郑忠义,盯得他越发心虚,最终勾了勾唇角,用不大但是清晰的声音说:“萧疏,草肃萧。”
萧!
郑忠义嘴唇抖了抖,双手紧握成拳才竭力制止自己露出失态的行为,小心翼翼地问:“小友可是黎阳人?”
姜夷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郑家主莫不是记性不好?当初郑家主找到我时不就一口咬定我是为了查萧家灭门之事来的吗?郑家主明知道,不是这个萧,还有哪个萧呢?”
含糊敷衍了这么久,这短短一句话算是彻底承认了。
不仅是郑忠义直接呆在了原地,就连其余几人也没反应过来。
这就摊牌了?也没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啊!
“再会,郑家主。”姜夷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从容离开了郑家。
郑忠义像是石化一般站在原地许久,终如梦初醒般拔腿就跑,直接冲回自己的书房里。
四人走出郑家,站在大街上,你看我我看你,竟默契地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笑意。
暮秋一脸幸灾乐祸:“你们看到那郑忠义的脸色了吗,哈哈哈哈!”
舜华憋笑点点头:“可不是吗,整个人都呆傻在原地了。”
萧疏一扫眉宇间连日的怨气,飞扬起眉毛。
虽然微不足道,但这点小小的报复他还是很高兴的。
开心过后,大家又有点担心,就这样捅破了萧疏的身份,会不会打草惊蛇,会不会给萧疏引来危险。
“没关系的。”姜夷则端着架子,她才不承认是自己为了爽一时嘴瓢才说出口的呢。
“走吧,去咱们的新院子看看。”
暮秋前几日一直同其他修士混在一起,消息也更灵通,很快找到了一处不算偏僻又安静宜人的小院子。
院子是最寻常普通的那种,但是院里院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在骄阳之下怒放。
“院子的前主人是个爱花之人,费心种下了不少花。”暮秋推开院门,万紫千红尽在眼底。
姜夷则笑着摇头:“若是玉琴在这,肯定高兴的要跳起来。”
“姐姐也高兴的。”暮秋忽然驻足在花丛前,回过头定定地看向姜夷则,“姐姐不喜欢吗?”
姜夷则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想起了自己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热热闹闹的小院子,那也是暮秋最喜欢去的地方。
她心中一暖,点点头:“嗯,我喜欢。”
萧疏见到那些热烈怒放的花,心中想的却是苍羽门山巅鹿梦院中仿若月华凝聚而成,静静开放的月十六。
那是开在他心上的月十六。
萧疏默默注视着师傅的背影,感受着难得的静谧。
舜华矮身蹲在一丛红色艳丽的花丛前,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花瓣:“这是什么花?”
她只觉得好看,叫不出什么名字。
“这是芍药吧。”姜夷则日常听玉琴唠叨,认识了不少花的名字。
她干脆蹲在舜华身边,指着花儿一个一个扔过去。
“那是红花美人蕉,石竹,茑萝……”
“嗯嗯,这个好看,这个花朵好小只。”
两个女孩儿就这样蹲在院子里,你一眼我一语兴奋地讨论着满院子的花。
日头渐渐偏西,一天又过去了。
乔英缩在房间一角,眼睁睁看着四四方方的窗子外从一片橘黄慢慢变成漆黑一片。
她眼里的光也渐渐消失。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她被蛇三挟持着越走越远,已经遥望不到东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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