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但我更喜欢自由

　　五方瓷坯做好之后，静静地摆放在桌子上。
　　只等风干之后，便可以修坯上釉。
　　孙茂海欣赏着眼前的这五方瓷坯，越看越是满意。
　　“赵师傅，我能不能问问，你这手艺师从何人，民间瓷器门派众多，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塑坯手法，太精妙了。”
　　孙茂海感慨道。
　　赵辰到一旁洗干净手，只是回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爱好，我从小就喜欢钻研一些民间手艺，并没有师父。”
　　听了他的话，孙茂海半信半疑。
　　赵辰的手艺非常好，堪称精妙绝伦。
　　赵辰走到门外面，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小狗，逗着两只小狐狸。
　　小家伙们在他的脚边开心的玩闹着。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热度已经非常高了，在线人数已经有8000多人。
　　斗音的算法机制会推荐上升势头比较好的直播间，所以直播间人气越高，越能获得更大的流量。
　　孙茂海走出来，和赵辰闲聊南宋官窑瓷的事情。
　　 “赵师傅，我看你烧的瓷器，和南宋修内司官窑出品的古瓷品质几乎一样，这种古法烧制已经断了数百年，所以我们才对你烧制瓷器的过程很感兴趣。”
　　孙茂海直接说道。
　　听到孙茂海的话，赵辰笑了笑。这一瞬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在修内司官窑的时候。
　　那个时候，正是官窑瓷最辉煌的时候。当时即便是民间最巅峰的汝窑瓷，也比不上官窑瓷的名头。
　　赵辰也希望官窑瓷能重现人间。
　　只不过，烧制瓷器太考验手艺人的手艺了，想烧制出来，往往没有那么容易。
　　赵辰看得出，孙茂海想知道赵辰的古法是从何处学来的，总不能凭空就会。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件事情确实很不好解释。
　　“这方法也是我一点一点试出来的，官窑瓷的特征就是胎薄釉厚，烧制的时候先是多次上釉，多次低温素烧，最后再定型。”
　　“只要掌握上釉的顺序和低温素烧的时间，就会出现官窑瓷独有的冰裂纹。”
　　赵辰解释道。
　　“自己试出来的？”听到赵辰的话，孙茂海脸上满是震撼。
　　要知道，自明清时期，不知道多少民间手艺人渴望还原南宋官窑瓷的古法技艺，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而现在，这项失传的手艺居然出现在赵辰的手中！
　　宋朝可是华夏瓷器的巅峰啊！
　　那个年代的美学、工艺技巧，是华夏传统文化浓墨重彩的一笔。
　　赵辰的手艺太过珍贵了。
　　“赵师傅，如果这手法是真的，以后你在瓷器界的地位，足以称得上是大师。”这个时候，瓷器协会副会长丁武也是说道。
　　“正好，今年的瓷器展会在航州举办，到时候各地都有不少厉害的师傅过来，你烧出来的瓷器，肯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听到丁武的话，赵辰笑着回道：“我在直播，你别恭维我了，大师谈不上，就是普普通通的民间手艺人。”
　　丁武很兴奋。
　　毕竟，如果今年的瓷器展会上出现南宋官窑瓷的古法手工瓷，那绝对要引起轰动。
　　眼下瓷器协会的会长就要退位，如果这次国际瓷器展会举办的好，那哲江省瓷器协会的会长很有可能就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直播画面中忽然浮现出飞机和祥云的动画。
　　原来是有人送上了礼物嘉年华。
　　[金戈铁马]赠送给主播嘉年华*10：【孙大师好！】
　　[修身养性]赠送给主播嘉年华*10：【想不到是古法南宋官窑瓷，如果是真的，那真是瓷器界的幸事！】
　　突如其来的礼物让直播间的网友们有些错愕。
　　【我去，什么情况，空降大佬来打赏？】
　　【毕竟官窑瓷大师孙茂海出现，肯定有土豪卖面子！】
　　【这主播跟着赚了不少啊！】
　　【有一说一，如果那古法是真的，主播能赚的钱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那什么古法有这么稀奇吗？】
　　弹幕纷纷议论着。
　　赵辰没有看弹幕，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直播就是如此，只是偶尔才会看一眼直播间的情况，剩下的时候就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赵辰让孙茂海几人随便坐，然后，他去后院处理了一下菜地。
　　种的西瓜已经长出了苗子，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成熟。
　　西红柿也长势很好。
　　还有梗子上种的大葱、地里种的韭菜和辣椒，也都健健康康。
　　孙茂海和丁武对视了一眼，皆是面露惊叹之色。
　　赵辰给他们的感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踏实、沉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相处起来很舒服。
　　一般来说，坯子要风干好几个小时，孙茂海为了学习赵辰的技法，也为了不打扰赵辰，就和丁武、吴路到院子外面等着。
　　此时此刻，直播间聚集了不少懂瓷器的人，也有不少人认识孙茂海。
　　他们看到孙茂海如此的客气，都是面露惊异之色。
　　这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孙茂海这么客气。
　　直到了下午五点半左右，赵辰觉得坯子风干的差不多，才又重新开始工作。
　　他用清水把灰白色瓷坯上的灰尘擦洗干净，然后，赵辰取出了一个塑料桶，打开了盖子。
　　桶里还有大半桶釉。
　　这些釉花费了赵辰不少的功夫，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
　　孙茂海看到釉的颜色，立刻就走了过去，蹲下来细细的查看。
　　博物馆用的釉色和这种釉色很像，但是有所区别。
　　赵辰这一桶釉，材质更偏向深蓝色，也更粘稠，却有一种很棉的感觉，没有那么的粘连。
　　孙茂海一眼就看出，这釉的材质极佳！
　　烧制瓷器，手法是一方面，原料是另一方面。
　　手法再好，没有好的材料，也烧不出顶尖的瓷器。
　　各地的瓷器烧出来区别很大，也是因为用的釉区别很大。
　　而且，孙茂海知道，赵辰能烧出和古代官窑瓷一模一样的瓷器，这釉的配方绝对是核心之一。
　　他想问赵辰釉的配方是什么，又觉得有些唐突，毕竟，这涉及到赵辰的秘密。
　　这时，只听赵辰对直播间的网友们说道：
　　“烧制瓷器，其实釉的影响很小，只要是品质比较好的釉都能烧出来，关键还是看方法。”
　　“南宋官窑瓷的釉色多以青灰色为主，有深有浅，也有少数粉青色和月白色的釉。”
　　“我调制的釉就是普通的深青灰色，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也更内敛一些。”
　　听到赵辰的话，孙茂海也是恍然大悟。
　　博物馆的釉，也是上等的好釉，而且颜色也符合南宋官窑瓷的制瓷标准。
　　那么博物馆就没有必要追求和赵辰的釉完全一样。
　　毕竟，就连古代的修内司官窑，用的也是好几种不同的釉。
　　接着，赵辰把第一个方口玉瓶清理干净后，开始在瓷坯的内侧和外侧涂抹釉。
　　“官窑的釉很厚，光泽柔和，更显得优雅一些。”
　　“而且官窑的里釉深外釉浅，口边的釉厚有凸出感。”
　　孙茂海在一旁细细欣赏着赵辰的上釉技巧。
　　赵辰先是把五个瓷坯的釉都上好，然后放在窑炉里进行第一次低温素烧。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赵辰关掉炉火，等瓷坯冷却，然后把瓷坯用干抹布擦干净，再进行第二次上釉。
　　然后，是第二次低温素烧。
　　就这样，赵辰专心致志的烧制瓷器，孙茂海在一旁专心致志的学习。
　　这样神奇的场面，引得直播间的网友们一阵感慨。
　　【这主播是真有手艺啊！】
　　【不愧是民间手艺人！】
　　【这技巧真的绝了！】
　　接着，赵辰一次又一次的烧制，直到最后一次，他把釉涂满了瓷坯的内外表面，然后将瓷坯放入了窑炉中。
　　至此，只等一夜窑火的淬炼，第二天就可以看到浴火而生的精美瓷器。
　　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赵辰烧制瓷器，忙碌了整整一天。
　　孙茂海也跟着看了整整一天。
　　此时此刻，孙茂海脸色虔诚，满脸都是尊敬。
　　赵辰的手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得多。
　　“赵师傅，你有没有去南宋官窑博物馆工作的想法，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为你争取一个烧瓷师傅的编制。”
　　孙茂海认真对赵辰说道。
　　南宋官窑博物馆是政府机关，其中的一些岗位都是有编制的公务员，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岗位。
　　毕竟，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闻言，赵辰笑着拒绝道：“我更喜欢山里自由的生活，固定上班的日子可能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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