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17年11月10日

礼拜一去学校的时候下了很大的暴雨，路面上都是来不及排出的积水，因为我家离学校太远，我妈骑着电瓶车载着我去赶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天还是黑的，又因为在挖路重修所以所有的路灯都被拆了，唯一的光源只有电瓶车前面这个小小的照明灯，在颇大的雨势中可怜得微乎及微。

        风很大，雨也很大，我拽着雨衣坐在后座上拼命地试图遮住被雨淋湿的腿，我的右手上还抓着匆匆买来的两个包子，那是我的早饭，雨太大了我没办法在路上吃，只能一会在公交车上偷偷解决了。

        可变故就来得这么快，雨势太大，轮胎打滑，我妈试图控制车把，可光线不足下前胎卡进了路上挖出来的凹陷，车子猛地一甩，我就从后座上被甩飞了出去，滚了两圈，头盔重重地撞在了还未修好的路面上。

        我没有反应过来，在地上趴了很久很久，雨水砸在头盔上的声音，身下透过布料渗进来的潮湿，我慢慢地撑起身，慢慢地从路中间爬起来。对面开过来的汽车吓到了，在我被甩出来的时候急忙踩了刹车，逆光中我似乎看到一个朝我走来的人影，但混沌的脑子不容许我想太多，于是在汽车更加明亮的车灯照射下，我踉跄地走回了我妈身边。

        从我被甩出去到我慢慢走回去，我妈就一直坐在她的电瓶车上没有动，我靠近她时她似乎在喊些什么，但是我听不清，可能是雨太大了吧，雨水砸得我脑子都嗡嗡响了。反正离车站也不远了，反正我身上都已经湿了，我没有再坐回电瓶车，自己慢慢走到车站去了。

        到车站后有了顶棚遮雨，我妈才从车上下来，她问我有没有摔伤，我不知道，所以摇了摇头，她让我吃早饭，可我把手拿起来，这才发现右手紧紧地攥着那袋包子，用力到手指都有些僵硬了，而那包子，已经在塑料袋里被碾成了肉饼，破掉的袋子里渗进了雨，混杂着路面上的各种沙石，已经没办法吃了。我说没事，我去学校那边再买吧，然后就把那袋看不出原样的包子残骸扔进了垃圾桶。我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我坐上公交车好一会后才收到她发来的消息，她说她吓坏了，她说让我原谅她，我发了消息说没事，可真的冷静下来才发现不是没事。

        右手手心有几道破了皮的划痕，要不是身体本能地抓紧了那袋包子，被碾到血肉模糊的，可能就是我的右手了。裤子整个湿掉了，沾着维修路面上的大量沙土，湿哒哒地黏在腿上。裤子的膝盖处破了洞，我用手摁了摁，有点痛，可能有淤青，也可能破了皮，等到学校换上另一条校裤时，这才发现穿在里面的秋裤也被磨破，直至里面留疤的膝盖也再一次的破了皮。

        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没有另外去买早饭，我吃不下，确切的说，那一整天我都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我的头很晕，总感觉想吐，别人跟我说话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得努力辨别才能明白他人的意思，我也和室友们说了自己从电瓶车上被甩下来的事，但她们看我还好端端的，就觉得我可能又在开玩笑了吧。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醒来，才感觉头晕的症状稍微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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