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下要开膛破肚了

顾岑知道这条巷子纯粹是因为巷口这家桂花糕的小店，开店的女人又漂亮，糕点做得又香又好吃，凭借这好手艺和好样貌着实吸引了不少客人。

        她是这花荫巷招揽顾客的门面，巷子中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女人有事情也都会找她商量一二，时间一久，自然在心中认定了她是这儿的大姐。

        因为陶林一早就知道顾岑回来，便差人在门口等候。

        两人见面寒暄了两句，便径直往停尸房走去，一路走，顾岑边问道：“咦，陶大人说起来这麻三儿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抓呀？”

        陶林微微垂眸，捻着胡子应声答道：“哦，这厮是个滥赌的赌鬼，欠下了不少债。”

        顾岑眉目间有疑惑划过，“我记得我国是不禁赌的呀，因为滥赌抓了他？”

        “此人平素里嚣张跋扈惯了，不仅滥赌，又是个实打实的穷鬼，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债主追债的时候又把债主给打伤了，人家便报了官，我们这才追查下来的。”

        “哦。”顾岑应了一声，“这不是属于民事案件，长安城府衙接手便是了，怎会交到了刑部来？”

        陶林老狐狸眼眸一转，轻笑道：“将近国庆，长安城中守备加强，各府衙的官兵都出动了，人手实在不够用，这才从刑部借调人手帮忙查案。”

        不过月余就是天赤国庆，这缘由倒也是合情合理。

        顾岑不再纠结，同陶林一齐进了停尸间。

        再次见到那具中毒极深，尸身一片紫黑、双目疵裂、七窍流血的尸体，顾岑仍然有一瞬的心悸。那日他一睁眼就看到这具尸体，着实被吓得不轻。

        顾岑深吸一口气，背着手绕了尸体一圈，镇定下来后，便不再害怕。

        “我想开膛验尸。”他转头，正经对陶林说道。

        陶林眯了眯眼睛，这尸体有剧毒，这是他们都知道的，在不知道这毒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情况下，他也没轻易让仵作开膛验尸，故而到现在尸体一直都是完整的状态。

        但现在，既然这小花大人自己提出来了，还说的如此坚定。陶林微微笑了下，应声道：“那我让仵作来帮你吧。”

        顾岑摇摇头，“不必，我有小醉在旁边就好。劳烦大人找两人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闻言，陶林点了点头，叫顾岑放心，他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顾岑做完一切之后，伸了一个懒腰，一头汗水，眼睛也有些红红的，他杵在尸体面前，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醉打了一盆水来顾岑洗手，见他神情呆愣，不由又喊了他一遍，他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小醉问。

        顾岑应声：“你看他的手，白白嫩嫩的，指腹上没有老茧，说明平素里并没有做过劳力的事情；可食指和中指也没有变形，说明也不是执笔靠脑子做事的人。”

        顾岑说完，小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和指腹多少都有些粗糙，茧子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他是位公子？”小醉问。

        小醉想，就像他家公子，娇生惯养的，也不见读书握笔，十指修长，细嫩光滑如葱白一般。

        顾岑眸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厮，“你瞧他这身装扮像是公子吗？”

        某小厮又跑过去一看，他浑身上下都是麻布短打，不说花满蹊，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少爷至少穿的也是长衫，不见得像这位这般寒酸。

        “那公子您说他是做什么的呀？”小醉彻底迷糊了，挠挠脑袋不明白问道。

        “他既然有钱能出入赌场，收入必然还是可观的，这长安城中的赌场多也是些销金窟，一般的管账先生或是店家小二这样的人根本连进赌场的本钱都不够，而他却能进赌场，说明他从事的也是足够赚钱的工作。”

        “可是什么工作既不需要付出体力，又不需要拿笔。”顾岑说着，微微一顿，“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职业。”

        “什么？”小醉追问。

        “在花荫巷中伺候姑娘们的小厮。”

        小醉微微惊讶，这……未免有些不和常理。

        “可就他这样身份的一个人，为何会有人追杀呢？”小醉不解，“还是追到的二十里外废弃已久的城隍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对，不是追到城隍庙，是抛尸城隍庙！”顾岑很确信。

        “那条路我那天也走过，到城隍庙的时候，我一身泥泞，脚底衣摆全是黄泥，你去看看麻三儿的鞋底。”

        小醉飞快跑过去一看，“好干净！”

        “公子，他的鞋底非常干净，一颗泥土都没有。衣摆也是一样！”

        “城隍庙绝非第一案发现场，他并不是在庙中被杀的，而是一早便死了……”

        顾岑这么说着，眉间疑云未解，“只是，我仍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小醉跟到顾岑身边，疑惑看向他。

        “先前仵作验尸时候便说过麻三儿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辰时一刻到三刻之间，陶林他们到达城隍庙是辰时三刻半，那就说明这个人需要在两刻半钟之间完成杀人，抛尸，逃跑，三件事情。”

        “可现在光是杀人他就完不成！”小醉惊愣。

        顾岑点点头，“没错，从长安城中到城隍庙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他在长安城中把人杀了，再带到城隍庙，那时间必然超过一个时辰，若要在一个时辰内坐完这些事情，那必然需要借助马车，可马车这样一个大物件的出现，必会引起陶林的注意，而且凶手抛尸后返程也必然和陶林撞见，可是我之前问过陶林，这一路上他并没有见过任何人或者车！”

        顾岑说完，小醉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房间中顿时安静的吓人。如此这般说来，这案件果真是疑点重重。

        其实不单是这样，顾岑没有告诉小醉，麻三儿中的毒他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毒药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同之前慕景从中的毒和音尘绝身上的毒一样，都让他觉得熟悉，让他同时会想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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