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在下去见师父了

顾岑又凑近了些，仔细盯了半响

        这画中抚琴之人，不正是慕玥吗？而他身后矮桌对弈其中一人，也正是他师父，鬼医祝余啊！

        那时的慕玥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站在众人之中，其他人更像是他的大哥哥……可是，慕玥居然和师父认识？他怎么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过。

        画卷一旁落有小字落款是天宝三十五年，二十二年前，还在是太上皇时期！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慕玥还在不是太子，先帝也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位，那个时候慕玥就同师父他们认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顾岑陡然回头，“能问下夫人，太子殿下身边这几位是何人吗？”

        似是没料到顾岑的动作，上官云汐仓促间只能地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狠辣。

        十指丹蔻嫣红，她扶着矮桌缓缓起身，走到了顾岑身边，“这是殿下为妾身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画卷。”

        女子手指轻轻抚过那人的容颜，指腹温柔摩挲，似是触碰到那人眉目清浅，风骨傲然。

        画中人灼了她指尖的温度，便仿佛活了过来，如往昔那般浅笑嫣然的挽着她，轻唤一句：“云汐。”

        星霜荏苒，上官云汐鬓边已生白发，画中人却仍是十七岁时意气风发的大好模样，触及，她心中又怎能不生感慨？

        顾岑这才发觉，泛黄的画卷上唯独慕玥的容颜有些偏淡，如今想来，只能是上官云汐思念故人，常常抚摸画卷所致。

        “夫人。”顾岑轻声唤出口，才看到上官云汐眼眶似有濡湿，他正欲开口安慰。

        便听上官云汐道：“殿下身边这位吹箫的公子名为竹里，身后两位对弈的，一个是祝余，一个是蕴钰，三人都是殿下昔日好友。”

        “蕴钰？”顾岑惊讶，“是前丞相蕴钰大人？”

        “正是。”她眉目微敛，追忆到往昔话中也透着几分苍凉。

        师父不仅认识慕玥，还和蕴钰是旧相识，这点着实超出顾岑认知；他从九岁被师父救下之后，数十年间都跟着他老人家在深山中炼药，也不见他有什么朋友拜访，也不曾听他说起过从前这段故事啊。

        到底是他对师父的了解太少了吗？又或者，这数十年的相处，他老人家始终有心瞒着他，所以，不曾相告……

        “可否再问夫人一句，这位竹里是何人啊？”顾岑将目光转回画上，这是他对这幅画另外一个好奇的点。

        当时身为皇孙的慕玥结交的朋友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蕴钰是后来的丞相这就不用说了，祝余更是医术冠绝天下的鬼医，剩下这位叫做竹里的必然也不是凡人，只是这些年来为何不曾在江湖上听说过此人名号。

        顾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总觉得上官云汐看自己换了一副表情，神色似笑非笑，带了些许打量的意味在其中。

        半响，女人摇了摇头，“妾身只知道这位公子也是殿下的朋友，余的也不知道了。”

        这话不实！

        顾岑几乎下意识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但是对方不想说他也不能硬逼。

        看过画卷后，顾岑总有些心神不宁，随便同她聊了几句之后，便匆匆说了告辞。

        上官云汐也没有过多挽留，把人送到门口，看着顾岑走远的背影，目光如剧毒的毒蛇紧紧锁着他离开的方向。

        芊芊指，折断了素白梅，用力的十指丹蔻尽裂。

        “就快了，就快要结束了……殿下，等一切都结束了，让慕景从下了地狱，妾身就来陪你。”秋水剪瞳的眸盈盈转向画中人，极尽深情，极尽温婉。

        竟与方才看顾岑时候，判若两人。

        顾岑是在半路被人拦下的，“公子，我家老爷请公子前去一叙。”

        当时，日头正烈，顾岑被阳光刺的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家老爷是谁？”

        那人拿出了一杆烟袋，亮在顾岑眼前。

        他偏了偏头，道：“走吧。”

        “我还以为小岑儿不会来呢。”祝余站在梯子高层，伸进了一个药柜中抓了一把草药。

        “师父要我来，徒儿不敢不从啊。”顾岑仰着头看向站在高处的祝余。

        “况且，蕴钰大人都到长安了，若是师父不到才奇怪呢。”顾岑耸了耸肩。

        “哦。”祝余兴喜一挑眉梢，“傻小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师父要杀慕景从，亡天赤，徒儿要是再没些长进，怎么跟得上师父的进度。”顾岑边说着，从药柜中抽出一棵甘草嚼了起来。

        说话间，祝余已经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厚重的金烟杆敲了敲顾岑手中的红木方盒，“傻小子，这就是你的决定？”

        顾岑如小兽护食般，警惕的盯着自家师父，将怀中的盒子又抱紧了几分，“天赤国仅此一棵的血灵芝，师父你别打我的主意。”

        祝余哼笑一声，似不在意。

        “傻小子，为师是不愿你插手此事的。”他转头，双眸神烁的看向顾岑，似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怎就放不下一个慕景从呢？”

        “谁说我放不下他的。”顾岑撇开头，嘟囔了一句。

        “那还不是因为你往城隍庙里面抛尸，害苦了徒儿！我哪里想招惹这么多事的，不过是因为现在被冤枉成杀人凶手，做这些都是为了自证清白。”

        “罢了罢了。”祝余连连摆手，“你放下这血灵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要！”顾岑拒绝的果断。

        “臭小子，你又想违背师命？”祝余也恼怒了，扬起了金烟杆就要朝顾岑头上敲下。

        顾岑闭着眼睛等待即将落下的这一下，却是半天过去了，祝余面上有怒气，眼底却是不舍。

        顾岑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师父待我有养育之恩，这份恩情顾岑不敢不报。只不过这份恩情顾岑只有今后再报了。”

        “师父隐居数十年，现在却突然出世，想必是因为心中仍然有所挂记与牵念，师父心中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弟子亦然，此事已经事关天下百姓，天赤存亡，我之所愿，就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师父有师父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弟子也有弟子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弟子必须要忤逆师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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