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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9章 一对王八蛋


一晃近九月,两人都快开学。

        这期间纪潼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让梁予辰辅导他学法语,交换条件是床底下的衣服可以进衣柜。梁予辰虽然答应,可也只肯教他简明法语教程的前8课,将发音纠到正路上以后嘱咐了一句“没必要报网课”就撒手不管。

        美其名曰:我把你教会了你们老师教什么?

        纪潼咬着后槽牙自学,总算也没丢人,抱着本仅有的教材跟法语词汇分类学习小词典学得像模像样。横竖他的目的只是预习,争取在大一阶段一鸣惊人,会太多纯属浪费。这心思被梁予辰看穿,皱着眉说他争强好胜。

        “你不好胜你玩消消乐还买步数?”纪潼斜眼。

        梁予辰叫他噎得无话可说。

        周末梁长磊两口子跟一帮老兄弟老姐妹一起坐大巴去市郊的黑龙峡游山玩水,笼共两天一夜,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嘱咐两兄弟在家看铺子。

        纪潼拉个脸老大的不愿意:“我只会吃水果不会卖水果,梁予辰自己一个人去不就得了?”

        拐着弯抬自己身份损另一位。

        胡艾华伸长手去拍他的嘴:“叫哥哥、叫哥哥。”

        父子俩请的小工有事回老家去了,铺头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又没安监控探头,一个人的确有些顾不过来,纪潼被迫当了回小工。

        开摊要赶早,刚七点半梁予辰就把他从床上强行喊醒,带着他出了门。

        早起有早起的好处,杨柳枝并着微风款款摆动,薄云挡着半挂太阳,气温姑且宜人,院门口的单车也没人跟他们抢。

        梁予辰挑了辆看着好骑的扫开骑上去,刚要蹬就被一辆电动车全速超过:“走喽!”

        纪潼居然扫了辆小电驴。

        他可不懂什么晨练,有电动的必须骑电动的,你梁予辰跟不上那是你的事。将人远远甩在身后不止,还在前面回过头来大声嚷嚷:“快点儿蹬!别让我等你!”

        梁予辰不跟他一般见识,心想到了那儿你该等我还得等我,钥匙在我手上。

        这条街上好些个认识的街坊邻里,有出来买菜的有出来吃早点的,基本都长纪潼好几十岁。

        “季叔叔!李姨!张姨!”

        纪潼嘴甜,在电动车上也不安生,扯着脖子弯着眉眼打招呼。梁予辰却一概不识,拿不准该不该问好,闷头卖力蹬车。

        “哥俩出来锻炼?”其中一位拎菜篮子的笑眯眯问。

        纪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扭头睃了后面的大个子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哼哥俩二字还是哼锻炼二字。

        “看前面,小心车。”梁予辰敛眉嘱咐。

        刚说完,纪潼一拧车把跑没影了。

        知道路?梁予辰忧心,路上车不少,别再出什么事,他担待不起。这么想着,他把脚下的踏板蹬得更快,眼睛紧盯着前面那个已缩得比柳叶还小的人影。

        谁知没等他追上,这人却又小雀一样飞了回来,还是单手扶车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纪潼将左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模样明显憋着坏,绕到自行车尾唰一下变出一截嫩绿的柳条,甩开手臂往他背上招呼。

        “嘚儿~驾!”

        “嘚儿!”

        合着把他当驴了。

        细长的柳条抽在背上像挠痒痒,短齿绿叶间或扫过后颈,几片叶掉在他肩上又落到车后座。

        梁予辰只得放慢车速无奈转身。纪潼今天穿的是件松绿色的KENZO短袖,胸前绣着只大眼睛,看久了似乎会动,忽闪忽闪的透着光采。

        这小王八蛋,满肚子坏水儿偏偏还长得好看,乖巧脸太具有迷惑性。

        “你这什么驴怎么越抽越慢啊!”小王八蛋不满,“没吃饭吗?”

        下一秒作威工具被人夺走。

        梁予辰奋力将柳条拔了有多远扔多远,末了伸出两指在他额头猛弹一个爆栗,“难道你吃了?”

        纪潼痛呼一声捂住额,并排骑在他左侧横眉怒瞪,一张姣好面容气得微红,生动起来像旧时挂历上的散财童子。

        “你好意思提?谁一大早就不让我睡觉的,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让他早起已是烦人,迎着朝阳出门还是为了去卖水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简直有辱斯文,滑稽至极。

        绿灯变红灯,两人在人行道前刹住车。

        梁予辰转头见纪潼满脸的不耐烦,眼中的情绪却简单澄澈,精气神十足,左耳塞了无线耳机右耳却空着,把住车头的手无意识地打着拍子。

        他心里也跟着节奏哼起了调子,敛了敛神才问:“要油条还是包子?”

        “啊?”纪潼没反应过来,伸手将唯一的那只耳机也摘下。

        自行车身倾斜,梁予辰离他近了些,从小王八蛋的背包侧边网袋中夹出另一枚耳机给自己戴上。

        “嘿!”纪潼食指指着他的鼻子,“你也太自觉了吧!”

        耳机中流淌出简单的男声和着吉他伴奏,恰巧这歌梁予辰也听过,算是本科期间他觉得尚可忍受的法语歌之一。

        他笑得意味深长:“早知道你在听法语歌我就不戴了。”

        “还我!”纪潼气死了,偷拿他的耳机还鄙视他听歌的口味,有理没理啊?

        梁予辰仍然不徐不疾蹬着车。

        好几秒之后纪潼忽然提速,一溜烟领先了好几个身位,梁予辰的耳机里没声儿了。

        “我看你哪来的信号!”他得意大笑,接着扬长而去。

        这样的一对无线耳机,离得远了,其中一只自然而然断了信号。

        梁予辰在他身后微笑摇头,摘下耳机放进口袋,眼见纪潼越开越远终于追上去提醒:“下一个红绿灯左转!”

        —

        到了店面,梁予辰熟练地开卷帘门、支摊、将十来箱水果搬到外边儿,纪潼则当甩手掌柜,搬出小板凳坐着看他忙碌。

        “今天我收银,你只要看好那一片就行了。”他先安排工作,“就是冷柜那一片,有人问什么水果在哪儿帮着指一下,其余没什么。”

        纪潼连头都懒得点,随手掏来个芒果又不想剥,饥肠辘辘人也没精打采,像是这一路疯骑把电给耗尽了,没一点好脸色留给他。

        “你在这儿看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喔。”

        脚步声渐远。

        时间还早,没什么人来买东西。一个人呆了几分钟索性无事,纪潼开始细细打量这间利民水果摊。

        门口没招牌,名字是他从墙上挂的营业执照上看来的。铺面不大,横着也就是不到二十平米,纵深跟他的小卧室差不多。收银的左边有台炒干货用的机器,天气热暂时收了。里头还有个隔间,掉了漆的红木门虚掩着,估摸着是休息间。听他妈说以往两父子是在这附近租房子,偶尔也会在铺里睡,多半就是后面那个隔间。

        不过地上打扫得倒干净,跟他来之前想象的满地果皮不太一样。

        没多久梁予辰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包子两根油条。

        纪潼眼睛骤然亮起。

        “要油条还是包子?”梁予辰重复了一遍路上的问题。

        “包子,是肉的吧。”纪潼接过来,撑开蒙着白色水蒸气的塑料袋往里看,香喷喷热腾腾的一笼包子在朝他笑。

        “你怎么没买豆浆?”他还是有话抱怨,“不怕噎啊?”

        “老板说今天的豆浆糊了。”

        梁予辰将油条暂时搁在秤上,抱起一个椰青走到切西瓜的台前,不到半分钟就开好插了吸管,“将就喝这个吧。”

        两人并排坐在门口。纪潼并腿抱着椰青,梁予辰左手举着油条右手撑着塑料袋,背后是小小一家水果店。

        纪潼吃一个包子喝一口椰青,吃掉第八个包子的时候觉得有点撑了,转头见梁予辰手里的油条还是完完整整的一根,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抱起喝得只剩底儿的椰青举到他面前,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你喝么?我一个人喝不完。”

        梁予辰低头看了眼他沾了油的指尖,抬头对上他挂着椰汁的嘴角,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很甜。

        “呀!”纪潼差点儿当场撒手,“脏不脏啊,我是让你再插根管儿!”

        说完愤愤地把椰青往梁予辰怀里一塞:“不要了不要了。”

        扔椰子如扔手雷。

        就这么嫌弃。

        梁予辰被迫用小臂夹住椰青,头一回被人这么明晃晃地嫌脏,心里自然不大好受。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喝别人喝过的东西、用别人用过的吸管的确不合适,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

        一个多小时后顾客渐渐多起来,梁予辰就一直站在收银处没挪位置。

        纪潼是个闲不下来爱找事的,看见店里来了小男孩小女孩就爱逗他们玩儿,一会儿说“这个碰坏了要拿你的压岁钱赔”、“无籽西瓜知道吗?就是断子绝孙的西瓜”,一会儿又说“这个青柠檬能把你门牙酸掉哦”,什么吓人说什么。

        有位老客挑了半个西瓜找梁予辰结账,顺嘴问:“那个小男生是谁?你们店里新来的帮手?”

        梁予辰接过来往秤上搁,抬眼正好看见纪潼往个半人高的双马尾小姑娘嘴里塞了瓣酸橘,把人小姑娘酸得五官扭曲后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收回目光,答得坦然:“是我弟。”

        熟客听说过他爸再婚的事,心里跟明镜似的,顿时搂不住也笑了起来:“你爸好福气,白得了这么帅一小儿子。”

        梁予辰淡笑嗯了一声:“15块8毛,您给15块就行了。”

        这哪是儿子,阎王爷还差不多。

        —

        中午两人简单叫了外卖。

        吃过饭后纪潼嚷嚷着困了,梁予辰就让他去后面睡会儿,说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这段时间没人睡过。

        推开隔间的门里面其实还成,不算过分寒酸。**平米的区域不存在装修一说,但收拾得挺温馨,还有面窗户能向外推开,一台32英寸的壁挂电视,一张靠墙摆的行军床,一方简易桌,上面放着烧水壶跟两个倒扣的玻璃杯。

        另外,墙上还有两张泛黄的奖状,分别是市里的英语辩论赛一等奖和社区孤寡老人义工服务证书。

        纪潼坐到床上去之前照例闻了闻,还行,只有洗衣粉味。

        他在里面歇午觉,梁予辰在外面就得更打起精神,以防有人在视线死角顺手牵羊。渐渐地觉得眼睛酸了,脱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啊!”

        里屋忽然传来一声尖利惨叫。

        连眼镜都来不及重新戴上,梁予辰拔腿就往里冲,咣当一下推开门,只见纪潼赤脚站在床上,整个人缩在墙角惊恐万分。

        “怎么了?”他急忙奔过去。

        “有有有——”纪潼左手捂眼右手指着地上,“有蟑螂!!!”

        房间的对角线最远端,一只黑色不明昆虫正在水泥地上悠闲爬行,只是那四肢怎么看也不是是小强。

        梁予辰凑近一瞧,顿时哭笑不得:“不是蟑螂,是黑蝈蝈,后面有块草坪,可能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这个季节按道理还没到蝈蝈活跃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不速之客,偏又遇上个没有生活常识的,蟑螂蝈蝈也分不清。

        纪潼早吓得魂不附体,管它蟑螂还是蝈蝈不都是又丑又脏?万一这东西还曾经在这张床上爬来爬去……

        他不敢想了。

        梁予辰见他一副见着鬼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怕虫,拿纸捡起那只蝈蝈后本想直接丢到窗外,走到一半却又起了玩闹的心,脚下方向一转,将虫直接送到纪潼鼻子下面。

        “啊啊啊——!”纪潼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拿开!”

        “唔……”梁予辰被踹得差点儿把午饭吐出来。

        一小时后,哥俩还没和好。

        “潼潼,”梁予辰第二次剥好芒果递过去,“吃么?”

        纪潼脸上怒气未消,咬牙切齿道:“不吃王八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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