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道扬镳

看了表，他们一直骑行到午夜十二点左右才停下来休息。

        晚上睡觉的时候唐小暮偷偷闻了闻自己，几天没洗澡，今天又出一身汗，身上的气味自然不太好闻。

        不止是她，在这个地下停车场休息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身臭汗，她还算是身上气味比较淡的人，有的人简直是迎风飘十里。

        赶路的时候还好点，空气一直是流动的，而且是在户外，空气没有那么聚集，等到地下停车场之后，呆上一会儿，这里的空气就被彻底污染。

        她敢说，她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这么上头的气味，闻的她从鼻子到脑子都是疼的。

        当然，她也没什么脸说人家别人，毕竟这里的空气还有她的一份贡献。

        只能说现在大家都是狠人，这样的气味，大家都是面不改色，仿佛没有闻到一样。

        唐小暮主动承担起做饭的任务，用的就是他们傍晚时候找到的柴火，庆煜他们两个晚上骑自行车已经很累了。

        路上没有遇到河流，也不舍得浪费水刷锅，她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沾水把它们擦一遍就当刷过。

        晚上炖大米粥，她带有一包咸菜，拆开他们三人能吃一顿。

        庆煜坐在地上，用手给自己的腿部肌肉做按摩，放松一下，明天还要继续骑车，今天晚上不好好按摩，明天会更难受。

        从学校出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停水停电对于市区的影响比他们学校还要大，人们不得不通过各种方式找水。

        上河里打水都是很正常的手段，有的地方甚至喷泉里的死水都不放过。

        这次做饭用的是唐小暮水桶里的水，满满的一桶水，吨吨吨倒进小锅里，周围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你还真有这么多水啊。”周江同之前还以为她是因为不想跟他们的水合在一起，吹牛来着，没想到是真的。

        庆煜挪到她身边，低声说：“省着点用，我总觉得最近情况不太好。”

        停水停电两个月，住在河边的还好，城市里有河流经过的地方都不太多，没有河流经过的地方住的人才是最多的，那这些人的日常生活该怎么解决呢？

        晚上睡觉有很多人打呼噜，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这次大家都学聪明了，知道只是锁着车，很容易被偷，于是地下停车场出现了一堆没有车把手的自行车。

        “请各位居民遵守纪律，排队取水，凭身份证每人可领取一升饮用水，没有身份证的孩子可凭户口本领水。”

        早上刚醒，就听到外面沙哑的声音，声音不算大，如果不是大家没唾沫说话，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听说可以领水，大家也都不管什么老乡会组织部了，一个个拿起自己的水桶什么的就往外面冲。

        唐小暮他们也带着行李出门，他们三个人，可以领三升饮用水呢，节省一些，一天的吃饭什么的都不愁。

        出地下停车场，就能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水车，水车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来接水的。

        喊话的人拿着用纸卷成的简易扩音器一遍又一遍的到处喊着，声音哑了也不停下，就担心有人没听到，或者是不知道，最后没接到水。

        唐小暮他们排的位置比较靠后，跟本地居民搭话才知道这个水车每天都会来，基本上就在这个固定的位置，早上和傍晚太阳不太毒的时候来送水。

        就在说话的时候，另一辆水车过来，等待着替换，这些水车其实都是三轮车，或者是改造成的三轮车，纯人力驱动，前蹬后推的，看着就费劲。

        这都是这附近的基层工作人员，整个城市被分割成小块，每个小块都配备有这样的供水点。

        而他们的水大多是地下水，也有少数属于山泉水，这样的水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带回家进行加热，得到的水基本可以达到饮用标准。

        这样虽然很费劲，可就目前而言，是这座城市赖以生存的重要源泉。

        唐小暮他们也用身份证成功领到三升的水，领完水之后，队伍里的气氛明显比之前高涨很多，原本紧张的氛围也得到缓解。

        上午排队领水，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十点，户外温度节节攀升，明显不适合出行。

        大家还是停留在这个地下停车场，不过有饮用水也是一件好事，有人甚至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吉他弹奏一曲。

        坐着看表演的唐小暮用手挠挠耳朵，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耳朵老是痒痒的，还发烫。

        刚开始她还会使劲挠两下，后来发烫还隐隐有些疼之后，她就不敢再挠，没有镜子，她担心自己把耳朵挠破了也不知道，只能是用手快速的轻轻拍拍它。

        “别动，我看看。”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庆煜拉开她的手，仔细检查她的耳朵。

        耳朵红肿起皮，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红血丝，“你这是紫外线过敏了，应该是耳朵没做好防晒，再加上以前没有长时间接触过这么强烈的紫外线，导致耳朵这种皮肤薄弱的地方出现红斑。”

        “你耳朵好像也被晒脱皮了哎。”两人凑的很近，唐小暮就也看到庆煜被晒到脱皮的耳朵。

        庆煜毫不在意的搓搓耳朵，说：“我这个就是普通的晒脱皮，你这个是紫外线过敏，如果放任不管，你这么抓挠，耳朵很容易破的。”

        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一管牙膏，涂在她的耳朵上，边涂边说：“现在没有药，凑合着先用牙膏，等找到药店去开一管药，接下来把你耳朵护住，不要再晒到了。”

        唐小暮的大帽檐可以挡住大部分的阳光，可他们骑车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太阳都是斜着的，一旦角度不对，就会晒到她的脸。

        “庆哥，你看看，我耳朵是不是也晒伤了。”周江同凑上来，也要关心，却被庆煜一把推过去，“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晒伤。”

        他们三个还算比较好的，至少都有防护，骑的自行车也是正经的山地车，即使载着人和行李也不算特别沉重。

        那些骑着共享单车，没有任何防护的人这会儿已经被晒的不成样子，脸上满是斑驳，都是晒脱皮之后，新旧皮肤混杂，甚至因为喝水太少，有的嘴唇都开始干裂。

        他们骑车回家按照现在的速度要一个月左右，学校放假两个月，已经有人开始打退堂鼓，想着要不退回学校，这里有人送水，学校附近肯定也有，吃的去学校周边的村子买就行。

        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两个，刚出发一天，就分成两个阵营，回家的和回头的。

        唐小暮他们商量过还是选择回家，因为唐小暮肯定是要回家的，她还要回去问问外婆符咒的事情呢。

        傍晚再出发的时候，车队少了一大半的人，原本将近两百人的车队，现在只剩下一百人不到。

        还好剩下的一百人都是坚定信念而且能吃苦的人，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们的路程进行的还算顺利，除了……饮用水的获取越来越困难。

        将近十月份，天气却丝毫没有降温的迹象，甚至一个月都没下过雨。

        之前在城市里好歹还能看到有的广场水池里有水，现在一点也看不到，也不知道究竟是被附近的人取走了，还是被晒干了。

        他们在多个供水点接过水，总体来说，水的质量正在逐渐变差，甚至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在变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敏感。

        唐小暮艰难的张开嘴，上下嘴唇被撕裂开，一直闭着嘴巴，嘴唇都粘在一起了。

        出门又必须闭嘴，这样可以减少一些水分流失，他们明面上每天只有三升的水，这三升的水还不能一天全部喝完，要留一些，万一哪天没排到水，要用来救急。

        喊上两人，他们又要出发了，今天他们应该就能出省，路程到此算是进行了四分之一。

        “这天什么时候能凉快下来，这气温也太反常了吧，停水停电，大太阳还晒着，还让不让人活啊。”周江同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

        土行孙也是要喝水的，但是它可没有领水名额，庆煜和他一起给土行孙省水，他省的最多。

        “现在是太阳风暴，看现在的样子，什么时候天气降温，估计那时候就能恢复供电供水，学校不是说了，两个月。”庆煜给他分析。

        “希望吧……”

        所有人全副武装，迎着傍晚的太阳开始今天的路程，自行车在马路上穿梭，建筑物被落在身后。

        很快，一个漂亮的公园出现在大家面前，公园里吵吵闹闹的，还有人不停的从里面出来，提着满是水的水桶。

        水！就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所有人的心门，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也要去公园里打水，这会儿水是不是干净的已经不重要了，它是水，就足以让大家冲过去。

        “你们在这看着自行车和行李，我和土行孙去打水！”没等唐小暮两人反应过来，周江同已经带着土行孙跑远了。

        没多久，就看到土行孙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接着就是周江同，而他们两个的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朝这边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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