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红楼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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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语正安慰两个小家伙呢, 马车被拦了下来,她微微掀开帘子,询问马车夫, “何事?”
“县主,是瑞王。”马车夫连忙道。
桑语把帘子拉开一点,看到一脸焦急之色的瑞王,不由顿了顿, 随即扬起笑脸, “王爷, 您出宫了。”
瑞王极为克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听到哭声。”
“哦,是族里两个小孩, 随族叔过来见母亲, 他们的母亲就要改嫁, 难过的。”桑语简单解释了一句。
瑞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显,“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派人去找管家,他会办妥的。”
“好,谢谢王爷了。”桑语客气地道谢。
没多久, 瑞王就坐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了这里。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桑度,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和瑞王?”
之前他就有听父母提到桑语和瑞王的关系,这会儿看着果然不一般。
普通人遇到王爷, 那是立马下车行礼的,还要主动让路。
她可好,大剌剌坐在马车上,而瑞王就因为听到哭声这么小的事,主动来问询,这还要说没关系,那才是不正常。
桑语微微垂下眼睑,并没有解释,只淡淡的道,“无妨,王爷是个好人。”
可不是大好人嘛,好到让她忍不住一次次破防。
算了,顺其自然,得之我命,失去也未必是不幸,这天下事,就没有绝对的。
她重新扬起笑脸,“我们先回去,现在瑞王已经从宫里出来了,想必很快就会派人接手那批粮食了。不过度叔您要做好准备,可能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奖励,比如给族叔升官什么的。最有可能的是获得‘积善之家’的称号。”
皇帝下旨给个好听的封号什么的,是惠而不费的买卖,皇帝没有任何损失,顶多就是一张圣旨的成本。
相反,桑家付出了大量的粮食,以及可以带动其他有心的人,尤其是那些商人。
本朝虽然没有重农抑商,但千百年来的思想,商人地位依然是最低的,有些商贾人家培养出了有出息的孩子,顺利考取了科举,但因为他们的出身,往往遭到排挤。
文人就是那么清高,他们连勋贵出身的都看不上,书里宁国府的贾敬就曾考中过进士,可他现在却辞官做了道士,这其中就要这方面的缘故,一再的排挤让他融不进文官当中,而武勋又因为他读书人的身份格格不入。
最终贾敬在官场一事无成,挣扎几年后,辞官回家做了道士。
有荣国公宁国公撑腰的贾敬尚且如此,商贾出身只会更加艰难,所以很多商人,尤其是大商人,都会对皇帝的嘉奖趋之若鹜。
如果被皇帝亲自称赞为积善之家,族里的子弟好歹不会受到排挤,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在百姓中的名声也会更好一点。
“这已经足够。”桑度点点头。
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出一番预测,明白可能有的好处和坏处。
权衡了利弊之后,认为桑家任何结果都可以接受,他们才立即行动的。
“我们那一辈,独你父亲学问最好,也不负众望做到了四品官,在他的帮助下,有几个族兄弟也混上了一官半职。只可惜你父亲遇到了意外,以至于没了性命,甚至还连累了瑾儿。听你父亲说,瑾儿的学问也很好,下一届很有可能中进士的。”桑度说着眼里流露出惋惜和心痛。
桑语转过头,做出悲伤的姿态,随即匆匆转移话题,“听度叔的意思,我这一辈族里有不错的后生。”
“没错,”桑度露出笑意,“有三个小子学问都不错,一个已经考中了举人,明年会进京会考,另外两个学问也非常扎实,考中举人不成问题,进士的话,只需要再打磨两年。最主要的是,他们都还年轻,最大的也才二十六。”
“确实不错。”桑语点头。
这也难怪族长愿意听她的建议,冒这一次险,原来是为了他们铺路。
这三人发展得好,对桑语也有好处,于是她真心建议,“要是族兄们来京了,让他们来县主府,别的我兴许没办法,但一个安静的待考场所,还是可以提供的。”
“那我就代那些小子们,谢谢他们族妹的好意。”桑度笑道。
“都是同族的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桑语摇摇头。
“是啊,所以如果你被瑞王欺负了,也不要瞒着,或许我们做不了什么,但可以给你出出主意。”桑度隐晦地道。
桑语哑然,怎么又说到他了?“度叔不必忧虑,我和瑞王能有什么事。他是备受圣宠的王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县主而已。”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啊!
不过这话桑度没说出来,虽然桑语是晚辈,还是一个小姑娘,但从这两天的接触来看,她是有自己主意的人,况且虽然他们同族,但其实快出五服了,管多了也不好。
这事就这么揭过不提,回到县主府后,桑语主动去安顿了两个小家伙,交代下人细心照顾他们。
而瑞王那边,在和桑语简单交谈后,就直接回了园子。
这次出宫,是管家给他传了消息,说桑语要搬走了。
他故意拖了一天才出门,有避而不见的意思,没想到居然在路上遇到了,然后因为听到哭声差点破防。
不过瑞王终究是瑞王,在宫里长大,即便备受宠爱,该有的心机城府,也不比谁少。
他只是冷淡地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马车,然后情绪平稳地回到了园子。
管家来和他禀报,“县主老家来人,还带着十几吨粮食,直接存到了通州码头,县主让我通知您,您看?”
“拿着我的帖子,送到四皇子府去。”瑞王道。
刘寒烟行动力迅速,在决定要投靠四皇子后,就飞快找到了机会,当然,这其中还有瑞王暗中促成的结果。
而四皇子知道黄淮水灾的后续发展后,果断地劫走了这个差事。
他并没有像刘寒烟想的那样,等事情爆发后,再出面力挽狂澜,获得名声和功劳的同时,还能顺势打击太子。
从这一点上来说,四皇子是有公心的,他体恤百姓,并不想让百姓遭受到更多的磨难。
在知道那个马上被太子推举出来的人选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后,果断跑去太子寝宫,要求太子更换人选。
太子定定地看了这个四弟很久,方才道,“你可以直接向皇上上书,揭露他的罪行。”
“大哥,他是你的人。”没错,四皇子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但他对太子依然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他这次的行为,有点像劝太子修剪羽翼的意思,倒不想其他皇子,一心盼着太子犯错。
看在他这点点的好心份上,太子虽然没有答应,依然按照原计划,但在他自己跳出来,说要去赈灾的时候,没有反对。
皇帝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看到公心为上的四皇子,难得有了点好心情。
这是他和太子共同看重的继承人,他能把百姓放在心上,自然是一件好事。
即便皇帝和太子都明白,等四皇子真的登上那个高位,或许那一点点公心,也会渐渐扭曲,变得权势为重。
但有或者没有,在先期选拔中,还是比较重要的指标。
在太子的无动于衷,皇帝的默许下,四皇子抢走了这个差事,并积极筹备起来。
首先他要调动各方势力,争取获得最多的赈灾款,换来更多的粮食。
其次他得统筹安排好,找谁去执行,才能避免贪污。
要是在他手里,银子和粮食依然被贪污了,那太子党可不会放过他,必定刮下他一层皮。
毕竟虎口夺食,也得你有能力才行,要是办不好,太子也不会保他,只会看着他被自己手下打压。
太子他要的是清理朝堂,而不是为谁保驾护航,他还没那么圣父,去帮助这些和他争夺皇位的弟弟们。
他最后一点清明和善心,都贡献给了黎民百姓,就连后院的妻妾子嗣,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不得不说,他是最合格的太子。
皇帝非常心痛,这是自己手把手培养起来的太子,再也没有人比他能做得更好了。
就连瑞王,一向对这些皇子们保持距离,也不得不说,太子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而在他继位彻底没希望后,四皇子也是个可以考虑的人,毕竟他虽然有诸多毛病,但有一点是其他人比不上的,那就是公心。
明明这次的事他不该掺和,做好了没奖励,还会惹来攻讦,因为他是从太子党人虎口夺食。做不好那就是惨了,会面临来自太子党的严厉打压。
但四皇子依然选择做,还在之前好心地去知会了太子一声。
基于这一点,太子默不作声,而皇帝也作壁上观,想要看一下四皇子的手段。
因此,整个皇朝上下,处于一种诡异的静默状态,没人对四皇子这个差事插手,当然也没人伸出援手,除了六皇子。
六皇子是皇后养大的,一直跟在四皇子身后,但他给人的印象太糟糕,荒唐无度,喜好戏子和美色。
说这样的纨绔能帮四皇子做事,谁也不信,不拖后腿就是好的了。
事情就这样僵住了,直到五皇子强纳刘寒烟进门,又在她进王府后,直接冷落,也没有任何改变。
而今天,事情有了转机,瑞王让管家给四皇子送了名帖,没有说拜访,只让他安排人去接收粮食,是桑县主的族人,听说水灾后,特意献上来的。
四皇子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什么,当即心情激动地写了折子,往皇宫而去。
皇帝看了四皇子的折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打发了四皇子回去。
等再晚一点,瑞王的折子也到了,只说了自己在中间都做了什么,从发现刘家的异样,到五皇子觉察桑疾的事,可能是刘畅中的出卖,然后刘家发觉五皇子可能不咋聪明,转而投向四皇子。
而四皇子接受了一些水灾的后续安排,发现了这中间的环节可能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因为公心直接跳了出来。
这密折不算帮四皇子说话,语气也是陈述事实,不偏不倚,但皇帝看完后,心情不错,当即就下了旨,表彰桑氏族人,并赐了“耕读之家”的牌匾。
这比“积善之家”还好,因为桑家一直以耕读之家自居,外人也是这么看他们的。
但有了这牌匾之后,以后谁再提到耕读之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桑家。
名声就是这么打响了,而有了好名声,文人们自然愿意和桑家人结交,再有真才实学,桑家也就渐渐起来了。
如果说,一个家族想要通过读书科举,得经历三代几十人的努力,才能稳定家族地位和名声。
可有了皇帝御赐的这个牌匾后,就可以减少十几年,这个牌匾真真正正成为了家族的依托。
桑度带领族人接到圣旨后,简直是欣喜若狂,这比他们原本预期的好得太多了。
而桑语高兴之余,则想到了瑞王。
这其中一定有他出力,不然不会这么胜利,对于读书人家而言,这样的奖励就是利益最大化。
如果原本桑家期待的是五十分,甚至三十分,而皇帝给的,则是满分。
这如何不叫人惊喜?
回到自己院里,桑语忍不住苦笑,好在那三个方子送过去了,不然她该如何回报瑞王一次比一次分量更重的好处?
先是县主爵位,再是钱财,接着又是她和桑家想要的名声,瑞王……
桑语一拍桌子,“兰笤,和我去研究研究不太甜的水果蜜要怎么调。”
不就是灵泉水大放送嘛,她可以!
瑞王回到书房,就见到了一直等候的人,回头去看管家,用眼神示意,桑平怎么在这?
管家忙低声回答,“说是县主派他来的,问是什么事,不肯答,一定要等您回来。”
瑞王看了桑平一眼,“进来。”
打发走下人,瑞王才询问道,“县主叫你来,是有什么事?”
桑平连忙跪下,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书信,“回王爷,这是县主让我送来的。县主交代,要亲手送到您手里,不得假他人之手。”
瑞王定定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拆开信封,然后不可抑止地睁大眼。
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看完剩下的内容,因为桑语写的方子非常健全,资料多到好几十张,瑞王看了许久许久,这才长舒一口气。
然后他才发现,桑平一直跪着没有起来。
瑞王淡淡开口,“起来,差事完成得不错,下去领赏。”
桑平一愣,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瑞王,见他神色平静无波,不敢再看了,立马退了下去。走到门口,被等着外面的管家拦住了。
管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这是王爷赏你的。”
桑平不由瞪大眼,“这……也太多了。”
“主子赏的,你接着就是了,以后也要这么尽心的为主子们完成差事才行。”管家这话,显然把桑语和瑞王放在了一起,都成为了两人的主子。
桑平没听出来,但也明白,瑞王的赏赐不是他能推拒的,于是接下了。
不过回到县主府,他和桑语禀告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这一点。
桑语笑道,“桑管事这次做得不错,瑞王能这么重赏你,说明对你满意。我也很满意,兰芳,赏管事五十两。”
“谢主子赏。”桑平立刻跪下磕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县主和瑞王要给这么多赏赐,只是送个信而已,但身为奴才他明白,不该知道的别打听,以后也不要对谁提起这一茬。
日暮西垂,自从桑平离开后,瑞王就没离开过书桌,也没让人进来伺候。
越来越暗的天色,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也掩盖了嘴角翘起的幅度。
在夜色的阴影里,瑞王轻声呢喃,“桑语,桑语!”
为何偏偏让我碰到你?
为何偏偏碰到你时,我是这副残破的身子?
院外下人已经亮起了灯笼,明明灭灭的火光,却带不来温暖,也照不亮书房深处的黑暗。
这就像瑞王的心底深处,明明火光触手可及,只需要伸手,就可以把它摘下来,然后温暖自己。
但越是珍惜,越不敢动手。
瑞王伸出手,抚摸着桌上那摊开的书信,“总是如此……”若即若离,又处事果断。
给他写信满满几十页纸,却没有一句是问候他的。
明明身带异相,知道不能轻易曝光,又为了他做那些汤汤水水。
不知道该说她恩怨分明好,还是故意折磨人好。
如果她不是那么好,瑞王不至于这样不果断,彻底断绝关系,亦或者不顾其他,直接把人绑在身边都行。
可她偏偏那么好,叫他动心之余,更愿意克制。
夜色越发地浓重,刘公公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提醒,“王爷,您该用膳了。”
瑞王眉眼不动。
“王爷,厨房送来了苹果味的果酒,是桑县主离开之前酿的,您要不要尝尝?”刘公公顿了顿,还是轻声提醒道。
瑞王冷笑,“你就知道拿她压我。”
刘公公心里一惊,扑通跪倒在地。
瑞王顿了一下,吩咐道,“拿上来。”
刘公公长舒一口气,啧,主子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好哦。
真希望桑县主早点嫁进来,这样主子也能不折腾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刘公公自从觉察到自家王爷的心思后,就已经自动把桑县主当成他们王妃了,一点也没想起,目前的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用过晚膳,再喝完那些没什么酒味的苹果酒,瑞王亲自收拾好桌面,让人燃起烛火,然后把那封信,一点一点烧掉。
等全部烧完,自己重新拿起纸笔,把已经记住的内容,默写下来。
随后的日子,瑞王一直忙于部署这三件事。
首先有关于玻璃,瑞王直接禀明了皇帝,从内造司调集了一大批工匠,让他们按照方子上所写搭建窑厂,烧制玻璃。
这些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要交出方子,然后安排一个可靠的管事就行。
成品出来后,所得利润归四成进皇帝的私库,三成进朝廷公库,一成归内廷,两成属于瑞王自己。
玻璃这东西,不关乎百姓民生,前期也只会赚富贵人家的钱,从玻璃摆件,玻璃首饰,到门窗玻璃,总之短期内,百姓是用不起的,暂定为奢侈品。
既然是奢侈品,瑞王不愿意为此多费心,更何况内廷的人也不敢欺瞒于他,获得了多少利益,那两成一定会一点不少的送到他手上。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关心的。
然后是防止瘟疫的法子,这个交给了太医院去实验,如果效果真的像方子上所说的那么惊人,那会由太医院起头,然后朝廷安排公告给全国百姓,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
毕竟那方子里的药材实在常见,大部分都是山上可以采到的,东南西北都有。
只要百姓们自己注意一下,每年上山采摘一点,晒干后保存在家里,等到疫情来了,在官府公告下,自觉煮水来喝,就能预防大部分疫病了。
这就像每年采艾草一样,说清了百姓总是愿意去做的。
不过这个就需要当地官员配合了,瑞王插不上手。
他真正要做的,是那关于粮食的事。
土豆这种可食用根茎,他是知道的,在书里看到过,也见识过实物。
根据记载,这个名为马铃薯的食物,性喜低温,耐旱,适合种植在粮食产量低的高寒地区,河北,山西,陕西北部就是非常适宜的环境。
而实际上,那里也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属于无人区,因为大部分地方不能种植五谷,渐渐的地广人稀。
如果土地真的能大规模种植推广,对人口的迅速增长,一定能起到作用。
而且土豆容易保存,只要防高温防潮湿,挖个地窖储存,就能保存很久。
瑞王知道目前这种作物,都是西北一带小规模种植,还因为保存不当,吃死过人,导致了不是逼不得已,百姓们也不愿意主动去食用。
要让百姓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主动大规模种植,并不现实,最方便的做法,就是朝廷出面推广。
而如果成功的话,作为统领人,他会被百姓感恩戴德,威望甚至可能超过皇帝。
瑞王在权衡,这件事要交给谁去做,至于自己,则隐在幕后好了,皇帝知道他是发起人就行。
可即便是如此,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件事上动私心,他必须得盯着,每一项政令都得把关。
瑞王计划周全,这才向皇帝禀告这件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个土豆真的能亩产千金?”皇帝站起来,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皇朝已经有了产量这么大的食物,而他们却全都是睁眼瞎,没有一个人发现!
想到这么多年,因为战争,水灾,旱灾,蝗灾等各种灾难,百姓死亡无数,皇帝就忍不住激荡的心情。
瑞王拿出了厚厚一叠纸,“这是我派人去西北各地查出来的。”
他一定调查了三个省份一千多户百姓的土地,有种半亩地的,有种一分地的,也有一些是隐田,偷偷种在了山脚旮旯里。
人选是随机选择的,种得最多的也不过是两亩地,但无一例外,产量都很惊人。
那个种了两亩地的人家,家里有十几口人,光青壮就有十人,但家里的田只有两亩地。
他们偷偷在山里,这里一分那里几分地种,开出了一块块土豆地,总面积差不多两亩,收土豆五千多斤。
而从这户人家打听来的消息,他们从十几年前就拿土豆当主食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里地这么少,还养活了十几口人。
七个儿子三个闺女,一个不少地全养大了。
除此之外,其他被调查的人家,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因为家里穷,怕吃不饱,会种一点土豆,别的粮食就用来交税,而产量高的土豆,用作一家人一年的粮食。
那些百姓因为要交税的缘故,只能种一点点土豆,所以形不成规模,也就没引起上面官员的注意。
可如果朝廷愿意把粮税改成收土豆,相信那些百姓们很乐意全部种上土豆。
“不行,虽然产量高,但你上面也说了,储存不易,会比五谷更艰难一点。”皇帝激动过后,立刻抓住了重点。
土豆要保存得好,才能放一年,但这也就是极限了,再久就会腐坏了。
而且发芽的土豆还有毒,这个是不能作为税粮的,不好保存。
“是这样不错,但这个可以作为军需粮。”西北边陲那一大片地方,驻扎了许多军队,为了防止北边来的骑兵突袭,他们建立了大量的土堡。
而这些土堡坚固耐用的同时,还有一个效果,那就是阴凉干燥,是适合储存土豆的好地方。
官府只要计算好,每年收多少土豆,一部分运送到边疆,交给边军手里,一部分磨成粉,也能保存很久。
而这些,是给北边的百姓减少负担了,毕竟土豆的产量大,如果还能用于一部分抵消税粮,那他们自己留下的会更多,日子也会更宽裕。
皇上背着手走来走去,“产量大这是个好处,我会交给朝臣,让他们仔细商议。你这个建议,利用西北大片无人的地区种植这个,看着是不错,无本的买卖,但到哪里去弄人?”
种粮食也需要大量的人口,在没有实现机械化的古代,除了大量的人,没别的法子。
而麻烦的是,这些地方一般是干旱少雨,水资源不足,人多了也会渴死。
所以移民也不可取,到头来,土豆只能改善百姓的生活,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根本问题是,周朝疆域辽阔,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每年都有某个地方发生灾难,虽然朝廷有太平仓,但仓库的粮食也不是能随意调动的。
再加上贪腐,甚至都不能保障太平仓里的粮食是满的。
地域辽阔的边疆,也需要大量的士兵镇守,而这些士兵每年也会消费粮食。
土豆,并不能作为这样能存储的粮食存在。
瑞王早就预料到了,于是拿出了另外两种措施,一是怎么解决西北地广人稀,以及人多了用水的问题。
首先这一点比较困难,那就解决怎么在人力有限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开发土地种植面积。
这个桑语在信上有提到一点,那就是发展好用的农具。
其实,在农具的改良上,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简单的锄头,犁耙。
皇家的能工巧匠们,还能制作出更省事的东西。
每年皇帝和皇后都要举行农桑仪式,两位尊贵的帝王和国母,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下场耕种和纺织。
并且他们还做得有模有样,真以为这是皇上皇后会呢。
其实不是,是那种耕种机已经把最难的部分完成了,而皇帝只是稍微动动手,做做样子就好了。
皇后那边也一样,织机自己就能完成了,有没有皇后那双手,都能完美织出一匹布来。
这样的技术,和现在的机器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为什么只皇家有,百姓完全不知道呢?
很简单,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能推广。
封建时代下的王朝,其实是农民组成起来的社会,如果说有九成的农民,剩下的一成是商人,地主,读书人,匠人等等也不足为奇。
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农民才是主体。
如果把那么好用的机器推广了,不是为农民减轻负担了,恰恰相反,是会摧毁他们。
机器出来,首先购买的就是地主,然后大量的佃农失去收入来源,变成不稳定因素。他们吃不上饭就会闹事。
其次是有土地的农民,因为有了机器,地主雇佣人手的成本一再降低,利润更高,那么他们就会购买更多的土地。
这个时代农民虽然是主体,但他们却是实际意义上上的最底层,谁都能踩一脚。
有功名的读书人,有资本的地主,甚至是有手艺的匠人,最后所有的农民都将失去他们的土地,天下大乱。
织机也是一样,有更好用的,但民间广为流传的,还是那种笨拙的,织一匹布需要用上好几天的,甚至需要织布的人心灵手巧才能完成。
原因很简单,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织布也是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几乎和种地一样重要。
如果说百姓家里吃饭靠种田,那穿衣和日常的油盐酱醋,就得靠织布。
如果织机什么都能搞定了,还又快又好,那百姓家里就失去了一半进项,日子艰难。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资本发现了织机,就会促使原本的粮食地,变成桑蚕地,粮食会减少,社会更加动荡。
所以即便皇家有非常好用的工具,却不能拿出来,甚至都不能叫人知道。
每年皇帝播种收割的机器,以及皇后织布的机器,都会在农桑仪式结束后,直接毁掉,第二年再造。
现在瑞王要的,就是打量制作这些机器,运到西北去,让少量的人,最大化的耕种土地。
有了这些机器,耕种的人要轻松很多,那一个人负责十来亩地都不是问题。
这样一来,其实也不用把百姓移民过去,士兵直接上好了。
这个年代的士兵本来就分两种,一种是长年驻守边疆的,除了守卫边疆,就是日常训练。
而另外一种则是兵农合一,战时他们奔赴战场,平时则屯田。
瑞王现在让他们去种土豆,和以前种五谷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皇帝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士兵种出来的,直接供给他们自己,或者其他军营的士兵,“那么剩下的呢?”
那么大片的土地,种出来的不可能全部吃完,又无法保持。
“贩卖到北边去。”瑞王道。
“不行!”皇帝腾得一下站起来,“你这是资敌。”
“不,我这是养豕。”瑞王冷静的道。
皇帝神情一窒,这说话,也太粗鲁了。
“北狄之所以南下,是为了抢劫,粮食,人口,盐铁都是他们的目标。但最重要的还是粮食,他们吃不饱这才一次次的进犯中原。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粮食来源有限,再加上北边气候恶劣,尤其是冬季,生存更加艰难,这让他们更加彪悍没错。可如果生存不艰难了呢?他们只要肯卖自己的牛羊马匹,肯进山打猎,肯采摘那些珍贵的药材,就能换来一年的粮食,那么他们何必拼命呢?”
“土豆与我们而言不值钱,可以换给他们,大量的换,但北边那样的气候,土豆能保存多久,对于游牧的人又有多困难?他们得带着粮食东奔西跑,寻找鲜草和水源,所以带一年的就已经足够了。他们不会多存,也存不住。剩下的物资,就会换成别的,盐和布匹,茶叶。”
“一年年,只要他们一次次能换到东西,活的越来越好,又何必上马打仗呢,躲在帐篷里享受碳火久了,马匹上的严寒还受得住吗?”
之前闲聊的时候,桑语曾提到过一个有伤天和的法子,那就是让草原人养兔子,他们收购兔毛。
兔子多了,会积攒羊生存的空间,尤其兔子是连着草根一起吃的,还喜欢大洞,最后的结果可能变成草原上兔子泛滥,已经养不起羊了。
当时两人只是说笑,闲扯到那里,这种不留后路的法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换句话说,这方式也不是不可行,瑞王绝对换一个更加温和的方式,养兔子不行,养豚还是可以的。
只要花些时间,一点点抹去那些人的血性,未来也就不用担心北方了。
正好,这土豆的种植,也有了去向。
皇帝听完,忍不住握紧手掌,要做成这件事,得百十年功夫。
他须得选一个好继承人,不然朝令夕改,没什么用。
他忍不住看了瑞王一眼,总觉得瑞王话里有话,有偏向某个皇子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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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老文《成为人生赢家的对照组[快穿] 》已完结,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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