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辍学半年（三）

两个多小时，就在他们宿舍楼前收的酒瓶子，往附近的收购点卖了三趟，赚了四十多块钱。早早的收工回到了家，躺在床上想着一天的经过，没错，自己是傻，没等人离开就把人卖了，但是通过这事也使自己找到了道儿，以后去城里收比在村里转悠来得快，这万事开头难，干啥都得讲究个技巧，只要自己去琢磨，找准了道儿，就啥也不难，就人常说的那话“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吗。

        收酒瓶子也就月余的时间，出门身上不再是带着十几二十几块钱了，而是百多块钱。在那一毛钱买几斤菜的年月，百多块钱那可是不少的一笔财富，带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上那就是个小财主了。

        这期间嘴皮子学溜了，见人能胡扯了，知道和人拉拉扯扯讨价还价了，同行之间见到谁，我都热情的喊声大哥打个招呼，相互之间说一声某某村我刚出来你别去了。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慢慢的相识相熟的也不少了，从别人硬塞颗烟逼着逗着我给我点上，到我主动买烟给人家递，俨然就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了。

        收一段时间酒瓶子后，结识了一个收罐头瓶子的。相互攀谈起来，他告诉我说是两分钱收，4分钱卖，也就那时候小，傻呀，只看到表面上是赚对半的利润，看着很多，就是没算100个罐头瓶子的利润是两块钱，自己现在收酒瓶子的利润是100个五到十块钱。但是那时候就觉得还是收罐头瓶子赚钱快，就决定收罐头瓶子。

        因为自己身上有钱啊，想干啥就干啥，只要自己觉得赚钱就行了，以现在的话来说叫自主经营啊，因此毫不犹豫改行收罐头瓶子。记得第一天下来，好像是收了260多个吧，拿到收购站去人家刷洗、检查完了，只要了我11个，其余的都是残品。当时头都大了，只觉得一天的辛苦白费了不说，那不是赔本赔大了么。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脾气，顿时觉得火往上撞，一脚将车子踢到，找个棍子把人家不要的瓶子一顿乱砸，破口大骂人家欺负小孩。结果是被人家抽几个嘴巴子，踹几脚给拖了出来。

        自己坐在马路边上委屈的哭了半天，哭够了，站起来再去收购站推自行车。一个老太太正在打扫收拾我砸烂的、和那些没打烂的残品，见我进去了就问我说“孩子，这些瓶子和玻璃你还要不要了”？

        我也没看，没好气的说“那些破玩意我要来弄哪去，又没人要”。

        老太太就说“孩子，往东二三里有个收碎玻璃的，两分钱一斤，你拿到那里卖了吧”。

        听人家是一片好意，也就抽抽搭搭的答应着，说声谢谢，收拾起自己那些破烂卖了碎玻璃，好歹等于又捡回了几毛钱，同时也又知道了一条道儿——卖碎玻璃。

        又连续收了几天，尽管自己看了又看，小心了又小心，还是收一半以上的残品，自己是又气又脑啊。但是自己天生的倔脾气，憋着个气儿非要弄明白学会怎么看，就这么每天赔个块儿八毛的干着，自己也琢磨，收购点的人也说，学会了一些办法，但是依旧收一些残品。

        终于又遇到了那个收罐头瓶子的大哥，慌忙把他拉住递上烟，坐在路边拉呱请教，被人家一说破，其实很简单。看的时候只需要拿着瓶子底旋转，另一个手用大拇指指甲按在瓶口试就行了。就是有看不出来的裂纹也能试出来一挡，每个瓶子有两个聚口，试着挡两下就是个好瓶子，多了就是残品。也学会了，也体验到不如自己去机关单位收酒瓶子赚钱多了，但是没后悔，怎么说也学了一招儿么。

        哎，人啊，总是这山看着那山高，就不去考虑隔行如隔山这句话了。

        要相信人的第六感觉。寒冬腊月，飘着雪花，西北风嗖嗖的吹着，大早上起来就感觉异常的兴奋，就像捡了什么宝贝似的。

        母亲见我起来就说；“昨晚看书看到很晚吧，今天天不好，在家看书吧，别出去了。”

        我也说不出为啥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乐呵呵的说“妈，越是这种天气，人都在家歇着了，就越有多收点多赚点的可能，说不定能得宝呢……”没等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匆匆扒拉几口饭就出来了，目的地仍旧是县城。一路上哼着自己改词的小调“清晨沿着乡间小路，去收酒瓶子放声高呼，一日赚个十块八块，回家不耽误自己读书……。”

        漫不经心信步游来，走进了一个村庄。刚喊没两声，被一个小孩叫住，看年纪也就在八九岁上，向我招手示意我过。见有生意，就下来车子推着，跟着他走到他家门前。他转身推开门拿出六个瓶子，先是探着头两边看看有没有人，然后迅速递给我，不用问就是背着家里大人偷着卖的。我接过来一看全是瓷瓶，也没在意，顺手放在框子里，麻利的数出一块两毛钱给他，他拉住我说，“不行，我有一瓶还有酒呢”。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扒拉扒拉筐子里看看，果真有一瓶没开封有酒，拿出来看看是一瓶茅台。那时候我一个半大孩子也不知道茅台是啥，值多少钱呀，更不用说他是个孩子呢，争来争去多给了他两块钱。我的感觉是这种瓷瓶装的酒应该不错，最起码十几块钱吧，拿回家给父亲好了。

        一路走村串巷收着，到中午的时候进了县城，因为实在想知道这瓶酒值多少钱，忍不住好奇，就把酒揣在怀里，走进了一个看着比较好点的烟酒批发店。

        进去后从怀中掏出酒放在柜台上，问人家“这酒值多少钱”。

        正巧在那的是那家店的老板，拿过来看了看，再看看我问“你从哪弄来的，你卖不？”

        当时也没觉得有啥，随口说“卖呀，你就甭管我哪来的了，反正不是偷来的，我收来的不行啊，多少钱你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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