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过年（二）

不到四点，娘们来了，一进门就说“哟，嫂子在呀。哥呀，你赶紧换工衣吧，一会儿班车就来，看井去”。

        “不去”我说。

        “往年不都你去吗”？

        “往年是往年，今年不同，你也知道你嫂子在呀，那么多单身的你就偏偏找我呀，不去，你找别人去”。说着把娘们往外推。

        娘们呵呵笑着说“好好好，不打搅你了，我找别人去，等会儿大队会餐你去不去”。

        “妈的，不去，老子今年自己过过小日子”。

        娘们笑着继续说“好，等会儿让你班里的小弟兄们给你弄回几个菜来，我也早点回来，你们两口子可得包饺子啊，等会儿咱们一起来你这里会餐”。说着转身走了，去安排看井的去了。

        一会儿功夫，张月东、梁建国、李宪华三个来了，手里都拿着饭盒、碗。进门就喊“嫂子好，队长说了，让我们来你这里会餐”。

        我就说“他妈的，都看见你嫂子了，我去哪了”。

        梁建国嘻嘻一笑说“这时候看见你干啥，你又不是在分工时，看见你你给做好吃的么，现在只看见嫂子了”。说着跑过来，伸手抓了一块鱼就往嘴里填。

        我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一下喊“你他妈的就知道吃呀？好，既然你们来了，那花妹妹和月东留下帮着，你嫂子在和面呢，一会儿咱们包饺子”。又拍一下梁建国说“你这没皮没脸的家伙脸皮厚，拿着家伙什儿，去多弄点菜来”。

        梁建国答应一声“好咧”，转身拿了三个饭盒走了。

        面和好了，没有面板，就在桌子上，没有擀面杖更好说，找个啤酒瓶子洗吧洗吧擦干净了，用瓶子擀。人多好办事，不到五点，饺子包好了，梁建国也把菜混回来了。万事俱备了，就差娘们没到，我就说“不等他，咱们吃咱们的，他领导事儿多，等会儿他来了，咱喝多少让他补上”。

        看到人多，宋雅晴就又在弄菜，我们几个就说说笑笑吃喝开了。等到六点多，娘们过来了，没回家的几个小年轻的也都跟着过来了。可能是娘们安排的吧，各人自己带着家伙什儿，而且都带着从食堂混回来的菜。人一多，酒杯就不够了，刷一下饭盒、罐头瓶子、刷牙缸子全都成了酒杯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欢聚一堂，酒喝的差不多了，我就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了，让你们开开心，给你们唱一段”。

        一家人拍巴掌的拍巴掌，叫好的叫好，我就咿咿呀呀的唱了《借年》的一段。我一停，娘们就喊“都喝酒呢，你唱借年，没劲儿，来段马大保喝醉了酒会不”？

        也是喝的高兴了，我就说“弟兄们，我告诉你们啊，咱队长一说，我想起当年的一位英雄来。那武松打虎和他没法比呀，他能只手擒龙。唱段马大保喝醉了酒没问题，只不过咱得把词改改，这么唱”。

        说着，张口唱道：“李亚彬我喝醉酒啊，抬眼观看。只觉得天也旋来地也转，为什么，出口它出气不出水，队长他骑龙上了天。哎，那个上了天。兄弟们，赶紧把闸门关，队长的裤子掉到了脚上面……”

        没等我唱完，娘们就起来喊“滚你个球的”。

        一屋子的人也都哈哈大笑，闹腾够了，也就不喝酒了，娘们招呼大家一起去看春晚。我伸手拦住大家就说“反正队上没几个人，把电视抱我这来，你们看够了滚蛋了，我自己看”。

        见没人反对，我就让梁建国去抱电视，我在屋里收拾了桌子，摆上了扑克。一群人一边打扑克一边看节目，说说闹闹闲扯篇。到了晚上零点新年的钟声要敲响时，随着电视里的喊声大家都跟着数起来。这时候一枝花站起来张开双臂伸个懒腰，放了个长屁，正好拖过了零点的钟声。

        我们还没在意，就看梁建国跳起来冲着一枝花深深地一揖，然后噗通一下，单腿一跪，抱着一枝花的腿大喊“伟人啊，你简直太伟大了，以后兄弟们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得罩着兄弟们”。然后回头看看屋里的众人说“你们还都不知道啊？伟人都是这么诞生的。今天我在这送给花妹妹一副对联，那就是——一屁联双岁，五更分二年那”。他这一说又是闹得哄堂大笑。

        人慢慢散去了，我和宋雅晴慢慢收拾着屋里。虽说觉得有点累，但是还是觉得挺开心的，一家人说说闹闹的，感觉其乐融融。尤其是老婆在身边，让我有了种家的感觉，更是觉得心里甜甜的、暖暖的，不再是自己抱着酒瓶子吹，那种孤魂野鬼的感觉了。

        刚收拾完准备躺下，听得有人砸门，心想这大半夜的了谁这么不长眼啊，大喝一声“谁呀”。

        就听娘们在外边喊“我，开吊球的门”。

        赶紧去打开门，就见娘们晃晃悠悠的拎着酒瓶子，也不知他这一会儿的功夫去哪喝的，都有点站不稳了。见我打开门，他一头就栽了进来，好些没有摔倒。扶着墙站稳了后，指着我说“土匪，我有点不高兴，你再陪我喝点”。说完又换一副笑脸对宋雅晴说“不好意思啊，嫂子，不过还得麻烦你，晚上尝着你做的鱼挺好吃，再给我俩炸点。我要和我哥喝酒”。

        我一边拖着桌子，一边对宋雅晴说“别听他的，下午炸的那不是还剩下点么，拿过来，再炒俩鸡蛋，把剩下的鸡端上来，我陪他喝”。

        我在说着话，娘们的速度也不知怎么那么快，把他手中的酒一开门扔了出去，也不知从哪翻出两瓶酒来打开，往桌子上一墩说“哥，你兄弟我心里不痛快，咱俩今晚一人一瓶，喝不完不和你完”，再看着宋雅晴嘿嘿的笑笑说“不让你和我嫂子睡觉”。

        宋雅晴冲我笑笑也不说话，收拾着把菜端上来，挨着我一坐对娘们说“鞠队长，你们哥俩喝，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先躺下了”。说着拖过被子枕着，抓过本书来躺下看书，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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