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赶出家门

这一天，吴家庄张灯结彩，一片浓郁的节日氛围，因为还有十五天就是吴家庄集体祭祖的日子，这是除了过年以外吴家庄最重视的节日了，家家户户都要上山打猎，一是为了备制祭祖的食物，二是为了到外面去换点银钱用来置办一些新衣什么的，毕竟过年的日子也快到了。

        这一天，天空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吴老三就带着吴法，父子俩上山打猎去了，父子俩默契合作多年，吴老三经验丰富，吴法身强体壮，父子俩每次打猎的收获一直都是吴家庄最多的，自然赶集的时候能够换来的铜钱也是最多的，小日子也过的相当富足，不愁吃不愁喝，每一次赶集总能给家里带上一些新奇的吃食。

        只是这一日父子俩运气不太好，不知道什么原因，遇到了一辈子没有遇到的情况，被成群的熊瞎子围困住。

        在他们的打猎生涯中，遇到的熊瞎子向来是一只一只的单独行动。

        父子俩遇上了一只非常坚强的梅花鹿，中了三支箭，硬生生的奔跑了数十里方才倒下，也许是被一路上的鲜血吸引，父子俩刚刚分割完梅花鹿，五六只熊瞎子如同集结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被熊瞎子包了饺子，逃无可逃。

        作为父亲的吴老三为了掩护儿子吴法逃跑，搏上性命拖住了一只熊瞎子，硬生生的给吴法创造了一条逃生之路。

        吴法的逃命之路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搏命变得轻松，还是被一只熊瞎子硬生生的撕断了一条手臂，肚子上掏了一个窟窿，肠子都流出了半截，满身是血逃回吴家庄的吴法终究还是没能保住性命，说出事情经过之后也没能等到村里唯一的郎中就一命呜呼了。

        吴天的娘比吴法的媳妇还要小上靠近20岁，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很是伤心，但是特别的坚强，眼看着拖着四五个小孩因为将来的日子咋过哭晕过去的吴法媳妇，吴天的娘独自出面料理完父子俩的后事，还照顾着一群小孩以及吴法的媳妇。

        按照规矩，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总算料理完了父子俩的后事，父子俩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不过留下的人就没那么安好了。

        祭祖的喜庆之事算是没有了，新年的欢庆也是没有了。

        遇到了这等伤心事，家里的俩壮劳力就这样都没了，沾亲带故的村民对这对年龄悬殊的婆媳以及五六个半大的孩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充满了担忧。

        村里几个话事的长辈一番商量之后也顾不上三年的守丧期和辈分的出入，要把一个跟吴天的娘年龄相仿的死了媳妇的，很是靠谱的，和吴天同辈的男人说媒给吴天的娘。

        这份善意还是被吴天的娘坚定的拒绝了。

        父子俩离开的第五十天，也是新年的正月里，吴天的娘早早的起来，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是吴天这辈子都没吃过的丰盛程度，毕竟是个孩童，虽然很是伤心，但是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吃的狼吞虎咽，做娘的倒是没吃，也就静静的看着吴天狼吞虎咽，满脸的慈祥却透着一股坚毅的决绝和不舍。

        早饭过后，母亲打发了吴天请回了村里几个话事的长辈，喊回了吴法媳妇以及几个孩子。

        吴天看到到场的几个长辈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娘亲请回了这么一群长辈到底所为何事，虽然一向调皮，但是好像意识到要有什么大事，竟然出奇的安静。

        人齐之后吴天的娘缓缓的开口，两个寡妇带着这么一群孩子，在这样一个只能打猎，采摘菌菇野果的地方，要把日子过下去，把这些孩子全部带大不是那么容易，必须做些舍弃。

        要和吴天分家，家里的一切都归自己，自己和吴法媳妇两个人纺线织布、采摘菌菇野果，想办法把几个孙辈带大，吴天给点盘缠打发出去自寻生路，今天就走。

        几个长辈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吴天的娘是这么个计划，心里盘算的也就是，虽然之前吴天的娘没有答应找个人家的事情，趁着今天的机会一起再劝上一劝，哪怕不合适，就算到外村找个入赘的也行，几个人在来的路上都已经商量好了说辞。

        听到这个决定都是懵了，有不知道说啥好。为首的吴五四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吴天这过完年也才十三岁，哪有个能力自寻生路，养大个孩子无非就是口粮的事情，全村都是沾亲带故的，虽然过得都不算富裕，但是每家每年凑点口粮，养大一个吴天，不算是个太大的难事，毕竟吴老三在的时候，接济过的人家也不算少，另外几个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吴五四的说法，愿意出一份力。

        男子汉早晚得顶天立地，靠自己活着，吴老三七十三岁依旧上山打猎，靠着自己的努力给一家人忙活生计，吴天已经十三岁，既是几个孩子里的长辈，也是几个孩子里偏大的一个，必须要靠自己活下去，不能总靠长辈接济，趁着现在早点出去闯荡，吴天的娘打断了众人，坚毅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也算是对吴天的娘这么多年表现出来超过一般女人的坚毅很是了解，自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日常都是相处的非常好的，心思重重的散了。

        小吴天已经哭成了泪人，吴法的媳妇也是抱着一群孩子哭成泪人，感觉自己对不起这个年幼的小叔子，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不敢也不愿多说什么。

        众人散后，吴天的娘带着吴天进入里屋，交给吴天一个乌漆发亮的戒指和一个满是符文没有响声的铃铛，按照吴天的娘的说法，这两个物件是她自己出生的时候就伴随在身边的物件，非常的传奇，一手一个抓着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交代吴天贴身保管，无论如何不能丢了，娘亲的贴身之物，就是将来最大的念想，又是来的这么神奇，也许将来会派上用场。

        也不容吴天再说什么，把家中所有的积蓄，之前腌制的一些野味交给吴天，狠心赶出了家门。

        吴天虽然平时胆大妄为，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家门口久久徘徊不愿离去，直到母亲狠心的拿着木棍轰赶，不得不逃窜离开。

        离家而去的吴天，并没有向外面走去，而是跑向了过去吴老三曾经带她去过的后山的山林之中，也不敢走向林子的深处，就在离村子不算太远的地方，没有什么大型猛兽的地方徘徊，哭哭啼啼。

        毕竟还是个孩子，哭累了之后，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傍晚，夕阳西下，肚子饿醒了，从母亲准备的包裹中取出火折子，捡了一堆干柴，生了火。也亏得从小胆子大，天天的泡在沟渠之中，下河折腾了半天，抓了两条半斤重的鱼，胡乱洗了一下，在火上烤的焦黑的吞咽下去。

        如此反复了十几天，饿了就下河抓鱼，虽然还是胡乱清洗，但烤鱼的水平倒是越来越好，不仅没有了当初的焦黑，鱼香味倒是飘香四溢起来，也算是温饱无忧，吃喝不愁。

        这一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吴天醒来照例下河抓鱼，清洗之后就着昨晚的火堆，烤起来，可能是过于寂寞无聊，随手拔了一堆的野草扔进了火堆，明火变成了青烟，也不知道是青烟的原因，还是野草的原因，这次的烤鱼比以往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焦香，让吴天的食欲大涨，几口就干掉了两条半斤重的鱼，周边的很多小型食肉动物纷纷被空气中的焦香吸引而来，让吴天感觉头皮发麻的是，各种各样的大小蛇从四面八方围绕而来。

        面对如此之多的蛇，虽然知道大部分都是无毒的，抓上一两条烤着吃也是极爽，但是蛇的数量终究是太多，吓得吴天还是夺路而逃，也不知道是判断失误还是迷了方向，一口气向山林深处跑去。

        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是带着恐惧，一直跑到了天黑，周边也没找到沟渠小溪，虽然很饿，但是也没有办法解决吃饭的问题，取出了至今没有舍得吃的野味，胡乱吃了几口，看着越发漆黑的夜色，疲惫不堪的吴天只能找了一颗树艰难的爬了上去，可能是确实太累了，不知不觉在树上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本该是伸伸懒腰，舒坦一下，思考早饭从哪里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吴天顾不上这一切，因为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正用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吴天，通红的芯子如同一条巨大的火焰不断的吞吐着。

        吴天吓的不断的往身后的树丫靠去，畏畏缩缩的，巨大的恐惧导致整个身体不听使唤。

        双方就这样对视着，只不过一方因为恐惧动弹不得，一方在选择最好的时机出击。这样的对视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巨蟒不知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猎物，还是不饿，一点也不着急。

        倒是恐惧了半天的吴天终于想到了逃跑，这不动不要紧，一动巨蟒就感觉到食物要逃跑了，所以开始弓起身子，准备发动进攻了。

        眼前就是一条死路，逃跑已经来不及行动，再说也没有办法逃，可是，不逃马上就是巨蟒的早餐，恐惧之下，惊慌失措的吴天身体变得非常的僵硬，动弹不得。

        巨蟒终于还是发动了攻击，不过巨大的体重导致发动的一刻，整棵大树剧烈的摇晃起来，眼看着快要吞到吴天的时候，僵硬的吴天竟然被巨蟒攻击带来的大树的摇晃给从树上摔了下来，这一摔，巨大的撞击让吴天陷入了昏迷之中，僵硬的身体也是放松下来，顺着坡度快速的滚下山去。

        愤怒的巨蟒眼看着即将到嘴的猎物就这么失去了，愤怒的拍打了一阵大树，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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