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利弊权衡

凌少羽在读醒来时，屋内并没有点蜡烛，显得十分昏暗。但是有人在他床前静候，发觉他坐起身，忙道：“凌哥儿！”

王笑云自修为散尽之后，身上多少有些难以疗愈的伤势，返回家中静养这些时日，逐渐将凌少羽所面临的困境想了个透彻。此来一是看望凌少羽的身体状况，二来也是有事相商。

“嗯，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凌少羽自觉口渴，起身去了桌案边倒了茶水来喝。

王笑云随之一起坐下道：“凌哥儿，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也许会让你重新审视如今的处境。”

遭遇了生死之劫，姑姑又重伤，凌少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够让自己分神，“你说来听听。”

“刺史李大人之所以离开凌州前往南方州郡，真正做的事情，是筹备军粮。”

凌少羽道：“这等机密事情，你如何得知的？”

王笑云道：“我这些时日在悦红苑听南方来的商人在说此事，大批量的粮食被收纳尽军营之中，很多百姓也因此苦不堪言。看这阵仗，像是要再起兵戈！”

“战事？”凌少羽呢喃着，“如果是涉及这种事情，刺史李莲的确有必要走一遭。而能让修身境的李莲动身，看见南方前朝余孽的动作肯定异于平常。嗯，这样一来，杀我的人必然也是前朝派遣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西蜀九王希望你承接武神之名，无论是扶持你登九五之位还是假借你的名义谋夺天下，都必须让你离开凌州。而前朝那里，必然是想让你死在凌州。”

“看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已经帮我想好了对策。”

“那倒不是，只是当年若不是你，我已经死在街头。我今日所为，不过是还恩情罢了。”

凌少羽道：“用自己的修为探明京都的来意，你我已然两不相欠。”

“凌哥儿糊涂了，那十两一杯的九琼酿，这些年我喝了不少。”

“只是因为这个？”

“……”

王笑云不说话，一向洒脱不羁的他，也会有沉默缄口的时候。

凌少羽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做？”

谈及此事，王笑云才开始分析利弊，“首先，京都那里是惧怕你掌握武神与文圣任何一种力量，因为那会直接威胁皇权的统治。如今的书院之中，虽然有几位大先生，和刺史李大人同为文圣弟子，又是三境修士。但是在面对皇权之时，皆是选择顺从。即便是浪荡不听旨意的李莲大人，也是安心当一州刺史。这其中很有些古怪，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但是我即日将前往京都书院，他日为官之后，必然能够了解。”

凌少羽点点头，“如果说顺从京都之意，我应该留在凌州。”

王笑云又道：“但是，我虽然不知凌哥儿之志，却知何事非你之志，这凌州，困不住你。而你也绝不会轻易认命。”

“所以呢？”

“所以，离开凌州。”

凌少羽道；“你应该知道，为了我的安稳，姑姑已经身受重伤的事情。一旦我拂逆京都的意思，离开凌州。只怕我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是你，也会被波及。你没有考虑过这个后果吗？”

“哈哈哈……”王笑云不以为意，“我不知凌哥儿的计划。但是反其道而行之，便是凌哥儿最出人意料的地方。凭我对你多年的了解，让京都允许你离开凌州，却又不让西蜀九王生疑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了，对吗？”

“知我者，笑云也！”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凌哥儿。”

“你说。”

王笑云欲言又止，终归还是说道：“前朝余孽那里没什么好说的，提防他们的暗杀即可。这件事交给京都与九王头疼就好。但是，凌哥儿对九王这个人了解多少？”

凌少羽道：“了解不多，只知是武神四皇子的胞弟，对武神有极深的执念，这些年也一直在等待着我的成长。只是未曾与京都撕破脸面罢了。”

王笑云道：“在我查阅了关于西蜀九王的诸多档案之后，对他有些别的想法。”

“哦？”

“在大虞未立国之前，有三位皇子极为出众。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走文治之路，后勤之事全交托他一人之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是大虞能够战胜前朝的重要基石。四皇子，也是我们口中的武神，走武道一途，身先士卒冲杀敌营，战无不胜，连前朝大将军也是败在四皇子手中，这才让前朝军队一溃千里。但是，九皇子，如今的西蜀九王，有些不同。”

凌少羽道：“什么事能让你这个凌州第一书生也为之震惊。”

“在一开始，九王并非是武将！”

“不是武将？那就是和当今的圣上一样，修习文治？”

“也许是的。但传闻中，武神四皇子的威仪令天下倾心，而一母同胞的九皇子便弃文从武，修得武道三境的境界。更有传言称，如果天下武道没有停滞不前，九王应该也可以跨入圣人境。”

“这么强？”

“不仅如此。”

“嗯？不仅如此？还要怎样？”

王笑云道：“仅仅是这样，不过是武神四皇子的后来者，也并不会惊艳世人。但如今的他，也许不仅是武道三境修士，而是，文治三境！”

凌少羽呼吸急促，这代表的含义太过震撼。

“文治三境，平天下大儒？？？”

王笑云道：“九王先是修习文道，仰慕四哥而转武道。但是圣人境也无法避免被阴谋算计，九王再度转回文治，又称为平天下之大儒。而且，借助西蜀三州的官印，他在西蜀便没有敌手。”

凌少羽道：“怪不得京都不愿与西蜀决裂，即便九王多有不违逆圣旨的行为也不惩戒，原来还有这种因果在。”

“凌哥儿！”

“嗯？你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像是换了个人。”

王笑云道：“我担忧的不是九王的修为，而是跨入文治之后，整个人的心境都会发生变化。也许为了让你去西蜀，他会不择手段。”

凌少羽不由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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