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圆之辱

第一次见到凌少羽，小圆也只是五岁的小丫头，她的母亲对她道：“小圆，你要记住，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你生是凌家的丫鬟，死也是凌家的鬼，记住了吗？”

年幼的小圆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但是母亲的话对于小小的她来说，便是最大的命令。她背上的，大腿上的青痕，始终在提醒着她，不听话的后果，是何等的严重。

凌少羽院子中已经有许多丫鬟服侍，加上小圆又年纪小，尚不能打理凌少羽的日常起居，便留在凌母屋内，一应月钱，与其他大丫鬟并无二致。

小圆的母亲欣喜得领了赏银离开，那是她在凌家服侍的最后一天。到了年纪的她，总是要嫁人的。

小圆只是一个意外。

凌母卢氏并不似那些贵妇人一样有诸多骄蛮的性子，也没有打骂下人的习惯，通常情况下，都是丫鬟们一丝不苟得整理房间，打理院落，凌母卢氏却是不甚在意。

小圆很认真的去学这些东西，她知道有一天，当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时候，她就会去那凌少羽那里伺候，这是她母亲说的。

小小的人儿，比谁都勤快，也比谁都认真，凌府上下人皆称赞，只说这孩子是个持家的样子。

小圆听了便羞涩得躲起来，唯有心中的喜悦，在脸上忍不住绽开了笑容。

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离凌少羽更近一些，再近一些。她不求能给凌少羽做个妾室，只愿在自己离开凌府前，能尽可能多的待在凌少羽身边。

所以，她希望时光快些，自己年龄够了，本领足了，可以去凌少羽身边伺候，但同时她又畏惧着，畏惧着自己将要因为年纪的缘故离开凌府。

在这种矛盾的心绪中，小圆逐渐开始产生一个念头，她要留在凌府，她要嫁给凌少羽，哪怕不是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哪怕只是没有名分的妾室，也好。

人的欲念一旦被打开，便再难以收敛。

但事与愿违，直到凌少羽已经弱冠之龄，直到小圆自己也双十年华，凌母卢氏还是没有将自己送到凌少羽院中，是自己太过聪慧，主母已经离不开自己了吗？是主母看到了自己的心思吗？还是说，自己身份卑微，根本就不该奢望这种事？

无数个夜晚，小圆就在这种自我疑问中渡过。还好每日要做的事情并不多，旁人见她神情恍惚，只以为是开始思念家人了，并没有当回事。

在跟着母亲的那些年，小圆几乎吃不饱饭，没有凌家的月钱，母亲几乎没有出入。离开凌府之后，她这些年的存款并不算少，开一间店铺，做些生意的本钱都是足够的。

但她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良人，整日酗酒如命，烂醉如泥，没钱了就找母亲要，多少银钱也不够他花费。

每一次，父亲拿了银钱去吃喝嫖赌，母亲便会狠狠抽打她，“为什么你是女娃？为什么不是带把的？”

边说边打，边说边骂。

年幼的小圆本就是面黄肌瘦，忍不得这样的毒打，几次三番的晕倒过去，又在酷热的柴房或者冰寒的草垛中醒来。

她太小了，没办法去讨生活，所以，她很痛，但她还是要跑去母亲的身前，跪在她的脚边，给母亲揉揉腿，捏捏脚。

于是，她的母亲俯下身子，抱着她放声大哭。只有在这个时候小圆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那么，打就打吧。

但很快，母亲的存款便再无一个子，那个男人，小圆心中实在不愿将他称之为父亲。那个男人要将自己卖去青楼。

小圆没读过书，但她知道那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而女人，在那里只是玩物。她连母亲的惩戒都受不住，更不敢去想所谓的青楼，该是何等的苦难。

“母亲，救我！”

也许是这么多年的打骂，让母亲心中有愧疚，也许是本就隐藏的爱意，让母亲此刻爆发。再苦再难，都不可能卖女儿进入青楼。

“你滚，我会把银子准备好。但你休想打女儿的注意。”

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得走了，看在银子的份上。

母亲用了半月的时间，将小圆身上的伤痕养得差不多，又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脂粉抹在她的脸上，遮盖了原本的青紫。

她带着小圆跪在凌府的门前，有曾经的仆人看到，便去通传了凌母卢氏。

向来吃斋念佛的卢氏，本是心善之人，听了母亲的遭遇，便道：“府中的婆子们，多你一个不多。便留下吧。”

小圆母亲知道规矩，只是跪下叩头道：“主母仁慈，奴不胜感激。但此身已染尘，不配再给凌家为仆。余生之念，只有年幼小女，尚无法安置，求主母再发善心，收下小圆。日后长大，若聪慧，留在凌家世代为奴，而不得主母之意，便打发了人家婚嫁。奴，绝无二话。”

“哎，你这又是何必？”

小小的凌少羽就在这时前来给母亲请安，看到躺下跪着的小圆，便道：“娘，地下怪凉的，让这个姐姐先站起来吧。”

凌府向来不注重规矩，只是小圆母亲有求于卢氏，以此展示诚意罢了。

那是小圆第一次见到凌少羽，而后便听到了那句话，“小圆，你要记住，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你生是凌家的丫鬟，死也是凌家的鬼，记住了吗？”

转身而去的母亲，只留给小圆一个微微弯折的腰背，以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小圆不要再回到那种日子，她太害怕了。

她要留在凌府！

那一夜，有人强行闯入了小圆的房间，在她耳边轻语道：“你想要留在凌府吗？”

惊惶的小圆还未叫喊出声，便被这问话愣住了心神，她下意识得点点头。

那来人便道，“按我说的做，否则……”

春纱帐中，一抹嫣红醒目刺眼，却是在暗夜下难察其踪。

屈辱的泪水在小圆眼角滑落，然而，她还要整理心绪，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失了贞洁，否则，她再也没有可能留在凌少羽身边。

一切都被黑暗掩盖，但也在棋局之中。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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