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谋圣

传承？天运？这些在封亦平眼中十分熟悉，却又极为陌生的词汇，此刻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他想不到今日凌州之局和这些有什么关系，但是老师庞青云的身上，却是不断涌现青色的光晕，像是羽化飞升，像是至真至纯的天地元力显现。

“这是，四境？圣人？”

封亦平惊诧出声。

天下十三州之内，有文治之道，齐家、治国、平天下，有文术之道，诚意、正心、修法身，还有武道，无相、无我、无名。

虽然修行途径有异，却都是为了最终的四境圣人，殊途同归。只不过，文治之道有些不同，走此道的读书人，还称不上修士，他们掌控的，是一国之权柄，无上之威仪，也只有在抚平十三州之战乱，方能有机会证道圣人，就像是文圣舒海帆，便是因此功德而晋升四境修士。除此之外，文术武道皆是以修行天地自然之道，来提升修为。

古往今来，人间巅峰战力就只是三境，直到文圣舒海帆出现，以及武神四皇子的后来居上，算是打破了桎梏，为所有修士提供了一个奋力修行的希望。当然，那个隐世不出，却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的承天道掌教，没人知晓他的修为如何。

但是今日，走文治之路的平天下大儒庞青云，却是掌控了天地元力，那是唯有文治修士晋升四境才能达到的境界，难道说，今日就是老师的证道之机吗？

封亦平的的喜悦还未展露在脸上，就看到老师庞青云的身形颤颤，几乎要从城墙之下跌落。

“老师……”

“不必惊惶。即便全盛时期，我也无法证道四境圣人，遑论如今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

“学生会自己谋划一切，老师还请停手。”

封亦平泪水涟涟，这个为了陈国付出一辈子的老人，最终也选择以死，为陈国留下一丝希望的火种。

“哈哈，我庞青云一生为陈国谋划，却在国之将倾之时未能力挽狂澜，此心结，比之败于文圣更为萦心。今日，一为雪前耻，与文圣再来一局，二来，要为你，为陈国，窃取这份天运。吾徒，且看这晴天朗日之下的，我陈国战魂吧。”

庞青云原本行将朽木的身体，此刻竟是自行漂浮在抚州上空，这里曾经是陈国故土，也是和大虞一战的最惨烈的战场，在这里，有着无数陈国的战魂沉眠，有无数陈国的英魂等待着复国的那一刻。同时，也是庞青云能够匹敌四境圣人的终极底蕴。

“神悦兮告君，魂归兮复命，虽死兮身陨，然志兮不泯。”

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庞青云身处抚州城中，却是像有无数陈国的民众在一旁观瞻，在难以理解的力量中，沉睡在大地之下的陈国魂灵仿若被召唤而来，普通民众还无法察觉，只是感到晴朗的天空之下，有某种阴寒之力正在侵袭自己。

文术修士与武道修士，却是能在天地元力的加持下，看到那一个个残肢断体的陈国战卒，向着抚州城头汇聚，像是在护卫他们的统帅，也像是遵从命令，英勇无畏得前行。

随后，攀上城墙，融入凌空而立的庞青云体内，让原本毫无修为的他，竟是短暂立足于四境圣人。

本是失去瞳仁而无法看见世间万物的庞青云，此刻眸中却有刺目的金色光芒透射而出，自抚州上空直达凌州，跨越两州之力，威力丝毫未减，让凌少羽与御兵决都为之震撼。

这是，真真正正的，四境人生之力。

“天下，文圣，武神，今日我庞青云以陈国战魂汇聚此身，以无双圣人之力，夺大虞之天运，破你百年之筹划，乱武道之流转。吾，乃，谋圣！”

震慑人心的话语，响彻在大虞十三州境内，竟是无人不闻，如此威势，如此盛况，只有当年文圣武神晋升四境方有。而今，独立于文武二道，庞青云以鬼道入四境，哪怕今日之后将再无生机，也要为大虞的覆灭留下毁灭之机。

“糟了！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看出了什么，这下麻烦了。”

“他能以鬼道短暂晋升四境我可以理解，但是您为什么认为他能看出我们的筹划，别忘了，只有真正踏足四境，才会感知到仙人的存在，而他此刻的修为实力虽然到了，但是他的境界领悟却是不足。”

“嗯，是我举止失措了。但是，想要为陈国谋划的庞青云，必然想要杀凌少羽，还有他口中的，窃取大虞天运。如今这世上，除了那承天道掌教出手，否则无人能挡住庞青云。”

文圣既如此说，那代表着这一局几乎是必死之局，无怪乎御兵决有这样的自信，如果他杀了凌少羽，大事已成。如果他杀不掉，那代表着凌少羽一定和文圣武神有关联。而无论文圣武神有何筹划，庞青云以四境修为出手，都必然成功。而文圣武神既然选择舍弃一身修为，也说明他们不可能亲自出手。

用了十几年才想明白这一点的庞青云，此刻再无任何顾忌，即便京都书院大先生诸葛行，以及人皇九五出手，也奈何不得自己。

至于凌少羽，承载着文圣武神的力量，今日之后，便是他的徒弟封亦平的了。

一念至此，庞青云再不迟疑，他虽然短暂立身四境圣人，却是无数陈国英魂所聚，时间有限，而他自身的生命之力也在不断流逝。

“文圣，今日之局，你输了！”

以同样的一句话回敬凌少羽，庞青云一掌虚伸，就要将凌少羽擒拿，这种比肩天地的伟力，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除非文圣武神无视原本的计划，暴露自己的行迹。

就在这无可抵御的一击即将降临在凌少羽身上时，京都书院那里，大先生诸葛行本是感应到师尊的气息，又察觉上空文心雕龙有变，所以尽力修补。但是此刻的他，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师尊之意在转变，由刚刚的修补，变成此刻的短暂开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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