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害者

　　“……”顾岩抿着唇，目光紧紧盯着镜头下的两道身影，心里阴郁地压着一层薄火，出口带煞气：“还用你说？”他自己没眼吗？
　　董辞一噎。马屁拍在马腿上。
　　他看见他家顾大导演坐椅子上往后一靠，烦躁地捏捏眉心，知道这是他不爽的信号。董辞决定不在抖胡须的老虎跟前碍眼，悄悄摸摸走出顾阎王周边十米范围内，极（假）为（模）尽（假）职（样）地跟人调试底片去了。
　　顾岩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同意让她来拍了呢。
　　他看着手里的剧本，看了半晌，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
　　“冯编，西梁女王和大唐圣僧更多是一种圣洁而纯粹的感情，而且玄奘他是僧人，所以后面那几场亲密戏份我认为应该……”
　　对面资深的编剧似乎发出了不满的质疑，顾岩神色不好地绷紧了唇角。
　　“怎么不叫亲密了？那都上手了！”
　　安星河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顾岩这么一句火药味四溢的话。
　　周围人早已退避三舍，给嗖嗖冒寒气的阎王爷腾出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水袖美人儿却看着漂亮阎王阴郁的神色，噗嗤一下笑出声儿来。
　　顾岩瞥过去一眼，也不管女主角在不在场，毫不避讳地对着电话道：“吻戏必须删。”
　　想了想，他补充：“亲密戏份都是给观众卖票的，我们这个戏讲的是纯洁的感情，用不着硬加吻戏。”
　　编剧：“……”不是，怎么就硬加了？！
　　都喝茶跳舞勾勾搭搭了！她儿子亲她闺女一下怎么了！你家媳妇都不给亲的吗！
　　情至浓时，不可避免呀……编剧正想再据理力争，顾岩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冯曲意想摔手机。
　　她一把年纪了，这小兔崽子居然又挂她电话！
　　顾·小兔崽子·岩收了手机，抬头看向安星河的脸。
　　他家小狐狸今天化了很明丽的妆。嘴唇绛红，眼线细而长，眼角坠了几颗亮晶晶的钻石，额间用朱笔和金粉描了桃李的花钿。她退出圣母高贵的状态，带着几分慵懒站在那里时，这个圣洁的妆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衬得反叛而更具吸引力起来——
　　没有男人可以不对圣洁的狐狸精心动。
　　……咳咳。
　　顾岩眼神闪躲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只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唤化妆师：“下一个造型。”
　　安星河乖巧地跟人走。
　　换女主的事情已经透出了风声，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网上骂安星河骂得很凶，尤其是唐小花旦的粉丝，她们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有一个空降的关系户，抢走了她们貌美心善实力好的姐姐已经开拍了半个月的一番主角。
　　剧组官博已经做了澄清，意指唐纱纱工作时间与能力不符合剧组需求，故而经过慎重考虑，将西梁王一角更换为安星河小姐。
　　安星河是谁？他们不认识。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连个官博都没有，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一个不是骂她的，唐纱纱在公关面前得尽了好处，反倒将这部《西梁劫》贬得一文不值。
　　“上亿大制作，就找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关系户？那整容女的金主到底给她投了多少钱？”
　　“顾岩这两年也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什么人都接，什么戏都啃。他早年的底子迟早要被嚯嚯光。”
　　“这部烂片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们姐姐了。辛辛苦苦半个月都被贱人偷走，这么下贱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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