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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汤荡看了我写的剧本


我是一名写手。写手只是我的副业,我的主业其实是银行保安。

        有的人说我的文字有灵性,有的人说我的文字有魔性。我倒觉得我的文字有点女性,像少女写的闺阁文章,藏在深闺,不为人知。

        最近,我刚写完一篇小说,还没有向文学网站投稿,正着手将它改写成一部剧本。

        我认为这部剧本拍成电影后,一定卖座,可以荣登国内电影票房榜前十名。

        汤荡不相信。汤荡是银行办公室主任,是行长的文字秘书,是银行的大笔杆子。

        昨天晚上,汤荡看了我写的剧本的前半部分后,打电话给我,说我把他写进了剧本里。

        我听了连忙辩解说没有,小说都是虚构的。

        我当时坐在书房里,说是书房其实是间卧室,只不过床小书柜大,有点“本末倒置”,我便改叫书房了。

        我仰头时,一眼看见了书柜最上面一格摆放的一套《鲁迅全集》。便说,鲁迅都说自己文章中的人物是“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还说“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平,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

        说完这句话我又后悔了,因为小说也不全是虚构的,还有自传体小说、非虚构小说、纪实小说等。

        虽然我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我写的这部剧本中的角色确实有我和汤荡的影子。

        汤荡是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学的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只是是在银行当保安期间“在职”读的电视大学。

        汤荡没有和我理论,电话那头出奇地安静。我喂喂了两声,无人应答。

        突然,我接听电话的那只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耳鸣。

        我用手掌按压了几下耳廓,耳鸣没有得到缓解;我又闭上眼睛,用手指按压听会穴。

        慢慢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起来,我想努力睁开双眼,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意识时,却分明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这家农场是巴挹国的一个非法组织,专门关押对抗他们的人的地方。”

        我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我第一次来巴挹国,与这些人没有任何过节,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呢?

        过了一会儿,我的意识好像清醒了一点儿,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参加了巴挹国举办的一场千人马拉松比赛。

        离家这么远的一个小国家,吸引我大老远跑去参赛的理由很简单:举办方奖励前100名,且奖金超高。

        我们国内每年都要举办上千场马拉松赛事,每场赛事动辄上万、甚至几万名跑友报名参赛,但奖励前100名参赛选手的赛事却不多。

        我平时爱好写小说,但投稿后石沉大海的时候多,一年到头的稿费也只有四位数。

        银行保安岗位收入偏低,所以我还希望通过参加各种跑步比赛来获取奖金,增加额外收入。

        我从三十六岁开始长跑,已经跑了十个年头了。

        话说巴挹国马拉松比赛我跑了2小时21分,男子排名第九,获得了17000巴挹币(折合人民币约10000元)奖金。举办方很豪气,这是我参加马拉松比赛三年来,获得的最高奖金。

        我的工作收入不高,休息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我们这家银行网点逢双休日和节假日都休息,一年有365天,我们可以休息115天。

        跑完巴挹国马拉松后,我准备坐飞机回国去参加南方的一座小城市举办的半程马拉松比赛。

        从马拉松比赛终点步行去飞机场只有十分钟路程。

        我快走到飞机场时,被一伙人围住了,他们推搡着我上了一辆小轿车。

        上车后,我分别用中文和巴挹语问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他们不说话,拿出了一个眼罩蒙住了我的眼睛。

        下车后,我被两个人“搀扶”着走了一段路。途中,有人搜走了我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身份证、银行卡、现金等物品。

        取下眼罩后,我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间狭小低矮的牢房。

        在这间牢房里我无法正常站立,只能选择跪、坐、卧三种姿势。

        牢房里没有照明,没有床,地上只有一个有些臃肿的睡袋。我的一个马拉松参赛包和一个双肩背包他们没有还给我。

        我这是在哪里呢?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呢?

        牢房门是一个铁栅栏,房门外好像有一条走道,一片漆黑。

        我坐在漆黑的牢房里,一声不吭地等人来告诉我真相。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门外走道上的灯亮了。接着,来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打开房门,说着巴挹语要我出来。

        我自学过巴挹语,小语种,很好学,能听懂他们讲的话。

        我刚低头弯腰走出房门,头就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我说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头又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我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的脸被重重击打了一拳。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再问为什么了,选择了沉默。

        他们见我老实了,便说他们农场现在缺人手,请我过来帮一段时间忙,忙完了便放我走。如果我想逃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后,他们又把我推进了这间牢房里。

        我有些疲惫,毕竟今天倾尽全力跑完了一场42195公里的马拉松,刚一钻进睡袋,我就睡着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的耳鸣好了,耳朵里没有嗡嗡的声音了,我还听到了汤荡的声音。

        他在电话一头急切的问我怎么不说话,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汤荡在电话那头重复问了我几遍怎么不说话后,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张大嘴巴,急得使劲挥舞双手。

        “啪”的一声,好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我醒了,走道上的灯亮了,牢房的门被自动打开了。

        一个声音从走道上传进了牢房里: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都起来!都出来……

        这种声音是录好后,使用扬声器播放出来的。

        我熟悉这种声音。

        我们银行的营业网点,通常每个月都会手动测试一下每个对外服务窗口的语音报警设备。当临柜人员在柜台里面按下语音报警器按键时,站在大厅里或者户外的我就会听到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有人抢银行”的呼喊声。

        我迟疑了一下后,赶忙弯腰走出了牢房。

        这条走道大约有两米高、两米宽、一百米来长。

        我每走一步大约75厘米,一共走了133步。

        我当过兵,参加过阅兵训练,误差应该不大。

        我的房间在走道的尽头。

        当我从走道这一头走向另一头时,才发现走道一侧还有七八十个同样狭小低矮的牢房。

        牢房里的人都默不作声,像是哑巴一样,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再走向通道出口。

        一开始,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在农场里呆个十天半个月后,他们就会放我出去,殊不知我早被他们判了“无期徒刑”。

        【作者题外话】: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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