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莲花上线

杏花村里沸腾起来，都围着这件事在谈论，畅想着朝廷运了什么东西，他们又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旱灾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嘈杂的声音一直就没有停过，纷纷跑去打听消息，期盼地望直长了眼。

在焦急地等待中，几天后粮食终于有了音信，县衙里会把粮食分发出来，村长带着人去县城认领，根据每户人数，每家能分到不同量的食物。

大袋小袋运回了村里，村民们都灿烂地笑着，拿上袋子去村口领粮食，现在运过来的有土豆，黄豆，玉米，都是容易填饱肚子的，大家都慎重地把食物藏好了。

当天下午，村子里飘荡着浓郁的香味，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饱餐一顿。

陈柳絮取了一块剩下的鸡肉，高兴地熬了汤，土豆放进去一起熬，即便没有油盐味，汤汁也照样香浓，她还敲碎了几个鸡蛋蒸蛋羹，细嫩。

几样东西里面玉米是最少的，土豆和黄豆却分到了很多，陈柳絮把玉米磨成细粉，加上蛋液，主食就吃捏的玉米丸子。

村里有了粮食，同时也会引起觊觎，半夜寂静的时候，就有几个小偷悄悄倒进了一户村民的院子，幸好那家人睡得不沉，家里又有男人，发现异样后，拿起锄头就狠狠痛打一顿，有邻居帮忙，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小偷叫唤着被扔出了村。

这下子让村民警醒了，总有些人想要偷奸耍滑，贪婪妄为的，纷纷注意着把房门锁好，尤其是一些寡妇，更是加倍小心谨慎。

陈氏还抱着下雨的期望，等着明年的耕种，特意把土豆和黄豆留了一部分出来做种粮，经过这次天灾后，她是知道了种土豆的好处，听说今年不止他们这里发生了旱灾，可其它州府都种了土豆，救了好多人呢，她准备以后把田地收拾出来种些土豆，村里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家里的鸡生了蛋了，陈柳絮时不时就要给它喂些小米，偶尔还私下丢两片绿叶子给它当奖励，这次那只母鸡下的蛋不一样，它和那只公鸡磨合之后，总算可以和睦相处，听陈氏说这次下的蛋可以孵出小鸡仔。

为了让母鸡安安心心孵出毛绒绒的鸡崽子，鸡窝和温度都弄的舒舒服服，陈柳絮像照顾人坐月子一样让它补充营养。

她看着母鸡迅速把菜叶子啄完，欢快的模样让她看着就羡慕，她也想吃蔬菜了，现在每天除了土豆，豆腐，就是水煮豆饭。

突然有一大串主意从脑中窜出来，陈柳絮猛地拍了拍脑袋，眼中绽放出神采，她真是发蠢啊，有那么多豆子在呢，她可以做很多豆制品啊！

想到那些新鲜菜，陈柳絮赶紧去找了陈氏，想拿一些鸡蛋去镇上换石膏，做黄豆腐是必须要用石膏的。

陈氏愣了愣，“可镇上还没安定下来，杂货铺可能还没开门的。”

“啊，对哦。”陈柳絮的兴致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泼下来，可转瞬她又想到了豆浆，“娘，咱家那台石磨呢？”

吃不成黄豆腐，喝豆浆也不错啊，香喷喷的，做起来又简单，还能补充营养。

陈氏从杂物间里翻出一台小石磨，把灰尘清洗干净，陈柳絮泡好豆子，碾磨出豆浆，沉淀下来就可以了，早饭就可以吃豆浆配土豆，健康养身。

光是豆浆还不够的，既然没有石膏，陈柳絮就换一种做法来，她脑中闪过所有能想起来的豆制品，她还可以用黄豆发豆芽啊，小小一把豆子，就能生出茂密的嫩芽菜来。

陈柳絮以前无聊找乐趣时，就把豆芽当盆栽养过，需要配菜的时候就随便掐一点，现在还记得具体步骤。

家里恰好还有两个多余的木盆，放在光线偏暗的厨房里，先把黄豆泡发膨胀，随后沥干水分，盖上一层纱布，剩下的等待发芽就行了。

陈氏不懂陈柳絮要做什么，不过她清楚陈柳絮做事都是有章法的。

嫩黄的小芽一点一点冒尖，第三天就已经长到了巴掌高，纤细鲜嫩，看着就特别喜人。

陈柳絮眼里漫上笑意，轻轻地掐了一小碗出来，豆芽长得快，用不了多久又会重新长出来的。

“柳絮，豆子还能长成这样？”陈氏没忍住问道，就这么短短时间啊，就冒出来这么多了，那根根小菜雪白剔透，顶着星星点点的嫩黄，真是特别好看。

陈柳絮顺手又浇了点水，“娘，这东西叫豆芽，我以前吃过的，呆会就煮给你尝尝。”

陈氏还从没吃过这个，不禁有些好奇期待。

家里什么调料都没有，陈柳絮有一手厨艺也无法施展，照样只能做简单的大杂烩，她把鱼干熬煮在汤里，放几颗花椒，几片野香桂，土豆切片放进里面，快起锅时微微滚烫一下豆芽就可以了。

豆芽丝丝缕缕地飘在表面，给汤汁了添加颜色，出于好奇，大家最先夹的就是豆芽。

里面包裹了鱼肉的鲜味，口感脆嫩，清爽入味，仿佛一下子就抚慰了胃口，是一种格外不同的滋味。

“这是豆子做出来的？”姜老头问，好久都没吃到爽口的菜了，混杂在里面，土豆也好吃。

陈氏夸赞道：“柳絮做的菜就是好吃。”

“真是心灵手巧。”

陈柳絮听得都要不好意思了，再吹她就膨胀了，就这种白水煮菜哪有那么夸张，也就是这些日子食物选择余地不多，白水菜的味道才会那么惊艳，不过陈氏的捧场夸赞，总是让她觉得暖暖的。

以前她总以为婆媳很难和睦相处的，住在一起肯定会有矛盾摩擦，可遇到陈氏之后，她才知道事情并不绝对，婆媳也能真正亲近。

有了豆芽激发出的灵感，陈柳絮把目光放到了另外的土豆上，想想怎么用最简单的原料做出美食。

所有不可行的排除掉，就只剩下土豆粉可以做了。

一盆子土豆洗的干干净净，切成块状，陈柳絮转头喊道：“姜寒水，来帮个忙。”

土豆要被砸成碎末，才能渗出里面的淀粉，她力气不够大，就把这工作交给姜寒水。

姜寒水看着劲瘦，但力气是很扎实的，轻轻松松就将所有土豆砸成碎泥了。

这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啊，陈柳絮瞥向他的臂膀，刚才手臂都撑起弧度了，里面绝对是有肌肉的。

“还要做什么吗？”姜寒水问道。

陈柳絮倒进了水，准备接着洗浆，抖开纱布，“你握着这个架子，把水给滤出去。”

有姜寒水的配合，浆水过滤得很快，那些土豆渣都没浪费，挤成团子蒸着吃。

当淀粉彻底沉淀过后，在烈日下摊开晒干，当天就可以拿来煮着吃，陈柳絮回忆着粉条的味道，兴致满满地把粉块调成浓稠的糊状，木勺早就戳好了洞，浆水从缝隙中穿过，变成纤长的一条，丝丝缕缕落下，刚接触到水温，雪白的细条就变得晶莹剔透，像一团团银丝，漂浮游动。

最后再添上一把豆芽，就是锦上添花了。

这种莹白剔透的粉条让姜家看傻了眼，迟迟都下不了筷，粉条映衬在褐色的碗里，看上去更加赏心悦目，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陈柳絮捞了几根尝尝，入口，相当不错，“你们怎么不动呢，跟面条是一样的吃法。”

陈氏咋舌，她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透明的面条呢，真是稀奇。

“柳絮，这是你做的新吃食？”陈氏笨拙地夹起一根，粉条太滑溜，重新掉进碗里，她又夹了一次，才成功送进嘴里，刚刚吃到的那一刻，蓦然瞪大了眼，这口味跟面条不一样，吃着却并不奇怪，反而软糯弹牙，清香嫩滑。

看陈氏这反应就知道味道究竟怎么样了，其他人也跟着动筷，姜寒水神色微顿，手下动作斯文却又不失速度，显然觉得很满意，姜原轻声感叹，“太好吃了！”

“嫂子，你手艺真好！”

陈柳絮笑了笑，“我现在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想一些吃的，这是用土豆做出来的，就叫做土豆粉。”

陈氏暗暗惊讶，她以前以为自己儿媳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毕竟连厨房都能烧掉，原来厨艺这么精湛啊。

柳玉捏紧了筷子，吃的没那么高兴了，她微微低下头，她承认这种叫粉条的东西挺好吃，可用得着那么夸张吗。

她来的这短短时间，就常常能听到对于陈柳絮的夸赞，她本以为陈柳絮只是个普通妇人而已，现在看来还挺会笼络人心，妯娌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微妙的，陈柳絮表现得越是出众，岂不是衬托得她越是没用，她能感觉到陈氏更喜爱陈柳絮，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以前就是被捧在掌心的存在，娇生惯养，性子素来骄傲，怎能甘心被比下去，成为被忽视的那个存在。

柳玉心里升起了危机感，她嘴角微勾，“不费丁点油盐，陈姐姐就能把菜做的这般好吃，以前有酱米油盐的时候，岂不是更加美味，姜原哥，你说是不是？”

她都套出了话了，陈柳絮以往就是个又懒又馋，蛮不讲理的人，也就是近来几个月才学会怎么做一个媳妇，多半就是害怕旱灾的时候被赶出姜家，才会懂得了乖巧。

她这俏生生的话一出口，陈氏都愣了一下，打着哈哈道：“是，是啊。”

有这笑声，气氛但并不显得尴尬。

心里有了些微不平衡，柳玉突然热情地讨好陈氏，想要提升在这个家的地位，她和姜原已经定下来了，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继续干活，她知道自己嘴甜，更喜欢说些好话去逗陈氏欢心。

可陈氏根本顾不上理她，陈柳絮也没注意到她的殷勤，都关注那些小鸡仔去了，那窝鸡蛋有五只最近破了壳，嫩乎乎的小家伙挤成一团，刚破壳的小鸡仔是非常脆弱的，一不留神就会生病死掉，陈柳絮正忙着精心照顾，毕竟这几只鸡算得上家里重要的财产。

柳玉看着两人都围着那窝鸡打转，嘻嘻笑笑的，她不免有丝憋屈气闷。

两只被收养的野鸡现在可活跃了，逐渐有向家鸡转变的趋势，精力十足得都会打鸣了，叫声高吭刺耳，比喇叭还要有穿透力。

于是村里也都知道姜家养了鸡了，纷纷好奇地上门询问，发现野鸡还下了小鸡仔，好多人都想上门讨要，最近村里勉强能吃饱了，有了精力来照料家畜，养得长大了就等于肉，再不济还能下蛋啊，这对村民们来说有无比的吸引力，尤其是村里一些妇人，一直就喜欢词养鸡鸭猪鹅，此时看见陈氏养了，都心动不已，想来讨要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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