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是我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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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怪异狂烈的激动,使我的眀眸蒙上阴影;因为我觉得尘世窄狭,可又害怕深入你的乐土。”
——《祈祷》
“好啊,约吧,我们。”牛可清对古伊弗宁说。
这两个男人,就像两个在斗兽场上同台竞技的勇士,势均力敌,不相上下,都有可能成为被对方俘获的战利品。
然而,他们之间的并非敌意与憎恶,而是欣赏与共鸣。在擂台上遇见与自己相匹的敌人,接下来就能在博弈中乐得其所。
顺理成章地,牛可清上了古伊弗宁的车,坐着这一艘“贼船”,跟着去了古伊弗宁的家里。
打开门,牛可清很不客气地率先进了门,以一副被邀请者的姿态,仰首挺胸地走进了古伊弗宁的地盘。
轻轻一声“砰”,古伊弗宁在他身后关上门,将钥匙挂在玄关的钩子上。
他看着牛可清的诱人后背,一步一步地走近,口吻暧昧地说:“我可从来都不带人回家,你是第一个。”
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带炮.友回自己家。
在古伊弗宁看来,家是私人领地,而炮.友则是需要被警戒在领地外的生物。
然而,那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牛可清拆吞入腹的渴望,让他想到没想就把人拐回了自己家。
为了能尽快扒开牛医生的衣服,古医生也算是开了一次先例。
“噢?这么说来,还是我的荣幸。”牛可清背起手,礼貌地回应着对方的“甜言蜜语”。
他又将目光随意地在屋里一扫——
这间公寓很大很整洁,一看就是独居者悉心整理的巢穴。装修很简约,却不乏设计的美感,黑白灰三种颜色基调,造就一种典型的性冷淡风。
真不像它主人的风格。
把在超市买的菜放在桌上,牛可清体态彬彬地转过身来,对古伊弗宁浅浅地微笑:“开始吗?”
是在“邀请”。
古伊弗宁:“等不及?”
牛可清:“怕你等不及。”
两个人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古伊弗宁拉着他走到浴室,脱了衣服泡在浴缸里,跟对连体婴似的纠缠半天。
男人们浑身湿漉漉地滴水,赤.裸着就开始滚到床上去,开启一场即情即兴的“游戏”。
然而气氛正浓,牛可清却忽然刹车,用手抵住古伊弗宁的胸口,“等等。”
“怎么了?”古伊弗宁舔了舔他的掌心。
对与牛可清来说,他们在酒店做的那次经历过于深刻,就像中世纪的骑士军团们浴血战斗,赤肉互博,每一个起伏的动作都是向死而生。
那晚的程度过于激烈,腰酸腿痛的后遗症把牛可清都搞怕了。
鉴于此,他担心自己再被古伊弗宁这个披着美人皮的打桩机折磨至残,于是事先打好招呼:“你悠着点儿,别把我搞到送医院。”
古伊弗宁:“有没有这么夸张?”
牛可清:“第一次,我们在酒店,你他妈都快捅到我的肠子了!”
古伊弗宁:“.…..”
“可是,”古伊弗宁坏笑着,“这不是很爽?”
“爽屁,”牛可清想起来都气,“肌肉挫伤,外皮撕裂,你来试试?”
古伊弗宁笑得眼睛都眯上了,即使是与牛可清几句简单的互呛,他也能从中体会到无穷的乐趣。
他敛了笑意,给对方打下一剂定心剂:“怕什么,我不就是医生?”
牛可清越想越不对劲,“你是肛肠科的!”
古伊弗宁:“这不就对了?”
“……”牛可清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就是隐隐地觉得菊花发疼。
为了保证自己的肛肠完好无损,他讪讪道,“但难得提早下班,春宵一刻,你不想半途去加班吧?”
“加班是挺惨的,但......”古伊弗宁眼睛一眯,用一把性感的嗓音道:“我更想把你干得半死不活。”
内心某种秘而不宣的刺激又被挑动起来,牛可清的指尖在对方光.裸的前胸上打了个转儿。
他看对方的眼神渴望而沈凝,“我只需要你当我的炮.友,不需要你当我的主治医生。古医生,既然我们又当长期炮友的打算,那就希望你能多爱惜爱惜我的肛肠。”
古伊弗宁连哄带骗:“你放心,我最会爱惜人了。”
他拨开牛可清额前的细发,自白净的额间吻到他端正的眉心,又从眉心一直吻到微阖的眼角,如同品尝一道新鲜别致的珍馐。
在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下,却是如雨滴般细细的呢喃,“牛医生,你身上哪一处我都爱惜。”
男人在床上的言语最为动听,即是哄人的情话,又是吃人的咒语。
连个尾音都是催.情的春.药。
在牛可清看来,情.欲就像药物,适度的剂量能调节身心,有助于将生活过得滋润。但过量却会带来成瘾的危险。
是药三分毒,汲取过量就容易毒发。
古伊弗宁就像一剂药,给他带来的情.欲太多太多了,像裹着一层糖衣的药片,一颗又一颗送进胃里,加速着药瘾的形成。
牛可清颤巍着抬手,摸了摸古伊弗宁的脸,“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可怕。”
古伊弗宁意外地看着他:“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那你是吗?”
“莫须有的罪名可别强加于我。”
牛可清很认真地观摩这张英俊得过分的脸,打心底地由衷道:“有时候,有魅力的人就是最可怕的人。”
“谢谢赞赏。”古伊弗宁将之视作一种夸奖。
牛可清笑了笑,暗暗地,他又将这个男人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一个系数。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筑起一道隔离墙了。
古伊弗宁细致的眼尾晕起一圈浅绯的薄红,看上去羞涩雅致,与他此时的野蛮简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竟然都出自同一个人的身上。
“你的眼睛很好看,”牛可清说话的音调颤动着。
看着古伊弗宁那双眼睛,他瞬间想到一句诗词:“水光潋滟晴方好。”
水灵灵的一汪清湖,微微闪耀着浅蓝色的澄澈光亮,水纹潋滟如蔚蓝的晴天那般美好。
古伊弗宁却很没有情调地问:“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我眼睛的颜色吗?”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些怨怒,明显是对之前的事心存芥蒂。
小气得很呢。
牛可清装起了失忆:“我有这样说过吗?”
怎么能不喜欢呢?那蓝眼睛。
那是这世上最美的浅蓝,无杂质无瑕疵,却如鬼魅般勾人,不然也不会害他深陷此种境地。
古伊弗宁翻起了旧账,“有的,你说你只喜欢跟黑眼睛的人做.爱。”
牛可清的话他记得特别深刻,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讨厌他这双美丽的蓝眼睛,哪怕是违心的。
只有牛可清这样嫌弃过他的眼睛,令他高不可攀的自尊和骄傲都大大受挫。
牛可清没想到,自己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无心之言,竟被对方记到现在,感叹:“你可真记仇啊。”
“我何止记仇,我还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古伊弗宁狠狠地啃他几下,以示自己对“报仇”这件事说到做到,“所以,你是承认你说过这话了?”
“好吧,我承认,我投降,”牛可清瘫软着,又说,“不过,我的喜好被过于美丽的东西所打败。”
是啊,这双眼睛自打出现,就已经完全打败了他内心的城墙,一溃千里。
古伊弗宁仰起身子来,半坐在牛可清的身上,用手的虎口处钳住男人的下颚,声音中潜藏着冷硬:“我这不叫打败,叫征服。”
他打开如翼般宽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人,“牛可清,你是我的俘虏。”
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都在叫嚣着,如同一个支配欲爆发的雄性动物,连汗液都变得炽烫。
牛可清被他过于强悍的气场震慑住,骨子里不但生出一种被震慑的寒意,还生出一种献祭的虔诚。
自己的身体被对方这样需要,竟令他升起一种诡异的兴奋。
俘虏意味着无条件服从,然后臣服地把自己的身体交出来。情不自禁地,牛可清后仰起脖子,露出脆弱而突耸的喉结,顺着颈脖上下滑动。
——多像一只露出致命点的羔羊,甘愿将自己献给了面前的饿狼。
他用一双水雾迷离的眼睛望着古伊弗宁,忽地发问,“我的身体是属于你的,那灵魂呢?”
这话题放在此时说,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就像格格不入的一支小插曲。
但古伊弗宁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他:“人的灵魂是样很无趣的东西,只能唤起人的感情,而不能勾起人的情.欲。”
牛医生挑眉:“嗯哼?”
“所以很遗憾,我对你的灵魂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关心情.欲的古医生如是说。
古伊弗宁将一段渣言渣语说得极具哲学韵味,配上那神圣的蓝眸子,牛可清总感觉是在接受古希腊人文学家的思想洗礼。
其实说了这么多,搞得玄乎极乎的,不就是想说:我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恋爱。
“那可惜了,你错过了一样不错的东西,”牛可清故作惋惜,“我的灵魂可比我的身体有魅力得多。”
他那点兴奋、愉悦被古伊弗宁的冷漠冲洗得一干二净,隐隐中有种期望落空的灰丧。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牛可清对于危险没了防备,于是神智只聚集到一份忽然出现的期待上——
期待对方一个令他心悦的答案。
可是他本不该有期待的。
对于一个玩肾不玩心的炮.友,谈何期待呢?
古伊弗宁说,我需要的是你的身体,而对你的灵魂没有兴趣。
这本该是最最完美而安全的答案了,却不是牛可清所想要的。
然而相较之下,最可怕的是,他竟对一个炮.友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期待对方索取他身体的同时,也贪恋他的灵魂。
这种期待让牛可清心里警铃大响。
没察觉牛可清表情的不寻常,古伊弗宁反问他,“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不仅是你的身体,你就该害怕了吧?”
牛可清:“我为什么要害怕?”
古伊弗宁:“怕我喜欢上你。”
他亲昵地吻过身下人的鼻尖,语气却是那般淡漠:“牛医生,如果有一天,我们任何一方喜欢上另一方,那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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