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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不要判我死刑


“人人都在杀死心爱之人,你不妨听听每人的方式:有人使用冰冷的眼神,有人使用热烈的表白。”

        ——王尔德

        第二日,古伊弗宁一早回到科室,就闻见了扑鼻的鲜花香。

        一看,小护士的桌上摆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鲜艳得刺眼。

        他想起昨晚牛可清给他的那枝玫瑰,也是这么红,他最后还是没有扔掉,就那样任由它孤零零地插在水杯里。

        梁主任捧着保温杯走过,一见那花,调侃道:“哟,小姑娘收花了呢。”

        小护士一脸甜蜜,“今天情人节嘛,我家那狗子肯定得有点表示啊。”

        古伊弗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堵闷。

        从前,他根本不会去关注这种节日,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他总觉得自己跟这节日能扯上点干系。

        他心不在焉,又想起了牛可清的那句“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狗屁的三个字,就是枚定时炸弹。

        那份爱太过深沉,像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挪不开也踢不走,让他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面对牛可清。

        想来更觉烦躁,原本古医生想泡个养生的枸杞茶,也换成了清热的菊花茶。

        一位护士长忽然走过来,叫叫他,“古医生,有个帅锅同事找你。”

        古伊弗宁一出科室,是牛可清。

        自从昨晚起,有堵无形的墙在两人之间筑起来了,他们只要一面对彼此,就需要艰难地逾越这道障碍。

        牛可清从未在医院里主动找他,这回竟还找上了科室,“今晚见个面吧,在我家。我有话要对你说。”

        “今晚吗?”古伊弗宁的心紧了紧,想不出什么推脱的借口。

        既然对方都面对面提这事儿了,就说明没给他回避的机会,连在微信上发个表情包糊弄的机会都没有。

        “是,”牛可清忽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说:“不要多想,只是恰逢情人节而已,即使今天是清明节,我该说的话也还是要说。”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复杂:“不是简单的三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古伊弗宁有些迟疑,他能预感到对方要跟他说些什么,久久不语。

        他这态度就差写在脸上了,牛可清握了握拳,才发现……原来自己纠结这么久要不要说的话,对方根本不想听。

        可他不会给对方这种推拉的机会,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模模糊糊的界定,必须把话说清楚。

        “来不来,选择权在你,”该给的尊重牛可清还是会给他,但同时也强调:“你要是能忍受这种现状,就继续这么下去,不过我了解你,你也忍不了多久。”

        尴尬是最难忍耐的事,不是吗?

        最终,古伊弗宁还是给了让步,大抵也是想给这段不上不下的关系作一个了结,答应他:“好,那就今晚。”

        *

        晚上,两个人如约面谈。

        他们用成年人该用的方式,将所有话都摆到台面上来,坦诚布公地聊。

        牛可清握着杯热茶,好让自己发冷的双手能暖和些,也能给自己一些底气,不至于话还没说就开始发抖。

        “其实你知道了对不对?”他开口问古伊弗宁,“你一直都知道,可是你装瞎装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里,无论他怎样示好、试探,对方总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耍手段耍得游刃有余,一次又一次地扑灭他的热情。

        一个回避,一个碰壁。

        古伊弗宁的蓝眼睛里没有波澜,他淡漠地说:“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晰的了。”

        自察觉到牛可清爱意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在明里暗里地摆出了自己的态度。

        他不愿负责,又不舍得放弃这段和谐到极致的关系,于是一直冷置、消磨对方,想让对方的热情淡下来,与冷暴力无异。

        可这种虚妄的和谐就像一层纸,甚至经受不住一句“我爱你”,如同被针尖一刺,简简单单就破了。

        和谐不复存在,他们的关系就沿着这一道小破口撕裂开来,直至彻底分割。

        “你所谓的态度就是逃避吗?绕着弯子冷置我?然后继续跟我上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清,你是我保持这种关系最长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牛可清心里有答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古伊弗宁直白得近乎残忍:“因为我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人,知情识趣,理智聪明,很自觉地守规矩,懂得与对方保持安全的距离,不擅自僭越哪怕半分的距离。”

        “我没办法做你口中那个理智的聪明人,”牛可清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也不想再做你的炮友,我想做你的爱人。”

        本来就是对方先招惹他的,如今他沉下去了,对方却想自私地抽身,这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吗?

        古伊弗宁也站起来,深深地与他平视。

        男人看见牛可清眼里的泪光,便假意柔情地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牛可清的后颈,语气却无波无澜:“牛医生,我们保持现状就很好。”

        他平静得宛如上帝视角,面无表情地看着牛可清痛苦,这一下接一下的抚摸,仿佛只是像在给一只发疯的小狗顺毛。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满足,我很贪心,我想要更多。”牛可清不住地摇头,紧紧搂住对方的腰,越搂越紧。

        他不介意给自己安上一个“贪婪”的罪名。他可以去偷、去抢,去霸占对方的心,如果对方有的话。

        “是啊,与你做.爱是一件永不乏味的事情,但我不甘于此了。古医生,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而不是建立在对彼此的生理需求上。”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是个不轻易陷入爱情的人,在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容易动心。古医生,我的心被你摇晃得一塌糊涂,没办法恢复原样了。”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说得人潸然欲泣,听的人面无表情。

        古伊弗宁:“你破坏规矩了。”

        牛可清在对方的怀里纠缠:“我知道我破坏规矩了,也记得我们最开始向彼此承诺的是什么,但我没办法一直跟你维持这种炮友关系,太痛苦了......我怕我的心地动山摇,而你那颗却纹丝不动。”

        “所以,古医生,你回应我吧。我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不拐弯的答复,想要知道你确切的心意。暗恋是件很苦的事,请你给些甜头我,可以吗?”

        牛可清一鼓作气,把所有准备好的想法都说出来。原来,心里那么多那么多想说的话,最后真的说出来了,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可这里头包裹着的,都是数不清的失眠时间。

        然而,他这些话出来后,拥着他的男人动作一顿,慢慢地松开了他。

        古伊弗宁的眸色沉凝,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在这一刻,牛可清的暗恋似乎有了结果。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预感到这场告白会失败,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试了。只可惜,这份勇敢感动了自我,却没有感动眼前人。

        “把话收回去,”古伊弗宁给了一次警告:“只要你把话收回去,我们就还能和以前一样。”

        “那有什么意义吗?”牛可清觉得可笑。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跟已经给出去的心是一样的,又怎么能收得回来呢?

        “你坚持不把话收回去吗?”古伊弗宁最后一次警告他。

        “是。”牛可清笃定地点头,他选择了告白,就绝不会后悔。

        “牛医生,我想,”古伊弗宁后退一步,目光漠然,“我们之间需要停一停。”

        他终究还是说出这话了,像一句冷冰冰的宣判,将牛可清打入求而不得的牢笼里。

        牛可清周身的温度随着对方的话而变冷,他的眼镜片起雾了,一滴泪从眼角氤出。

        这是最坏的结果吗?是吧,古医生都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这种结局他早料到了,自从说出那一句“我爱你”开始,他就像一个被判处的囚犯,战战兢兢地等待头上的那把刀子落下,等待被凌迟。

        刽子手就是这个蓝眼睛的男人。

        几乎是压抑住内心的凄凉,牛可清抓住对方的手,说了一句奢求:“......不要判我死刑。”

        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肯放下姿态,求对方给他点余地,连些许体面都不剩。

        古伊弗宁以为自己能很洒脱的,可心却很诚实,就像绑了块铁,在深不见底的海里一直沉一直沉。

        他这个骨子里自恋到飞起的人,此刻看着牛可清那悲哀到极点的眼神,竟也开始厌恶起了自己,厌恶这样矛盾的自己——

        明明内心在乎得很,却要表现得豁达潇洒。

        他是在乎牛可清的感受的,但他自私、好面子,不想让自己也表现出和牛可清一样的脆弱。

        他不想成为下一个牛可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能不能留些余地给我,”牛可清这语气像是在哀求,真诚又卑微,“念在床上的交情,起码给我些尊严、些念想,别这么......这么......”

        他就差把整颗心都掏出来,血淋淋地放在古伊弗宁的面前供奉。

        古伊弗宁却是冷漠惯了,哪怕他心有颤抖,但在拒绝人这件事上早已驾轻就熟。他甩开对方的手:“余地?给你留了,我就没有了。”

        像他这种利己主义者,永远考虑的就只有自己,将自身的需求放在首位,这是他最恶劣也最真实的本性。

        牛可清只觉不公平,“说要开始这场游戏的是你,说要结束这场游戏的也是你。从头到尾,我连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被你支配着耍,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他难道没有想过逃离吗?明明是有的。他挣扎过、远离过,然而对方不放过他,像一块胶布那样黏住他,像一条藤蔓那样缠住他。

        如今着火了,火势以抑制不住的态势蔓延开来,对方却不负责任地想要逃走。

        “你大可以怪我,”古伊弗宁早对这些局面熟透于心,此刻却不敢多看对方的眼睛:“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

        牛可清的手颤着,抚摸上对方的脸,“像你这样一个自私利己、毫无共情能力的人,最后竟然当了救死扶伤的医生,还真是稀奇。”

        “我对于他们的肛.门和肠.道不需要有什么共情能力。”

        古伊弗宁说着这些话,冷漠通过他的气息拂在脸旁的那只手上,令牛可清的指尖冰了冰。

        “那对我呢?”

        “同理。”

        牛可清放声大笑着,眼角的泪不停地滑下,他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看着对方离去,剩下个如冰如纸的背影。

        那人只留下了毫无同情成分的三个字——

        “对不起。”

        男人站在徒剩一个人的家里,久久地,独自绝望。

        他赠他“我爱你”,

        他回他“对不起”,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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