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谁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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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幸福的时刻,我感到自己伟大又渺小。”
——《浮士德》
“陛下我错了!”
“所以,你还要看看今晚有没有空吗?”
“有空有空,我的时间全是为你腾的,”古伊弗宁被牛可清吃得死死的,“何况,怎么能让牛医生请我吃饭,当然得我请。”
“不过......”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迹和脏污,“我这副样子,去哪家餐厅都会都会引起群众恐慌。”
“那你的建议是——”
“赏脸来我家吃个便饭吗?我请牛医生吃烛光晚餐。”
牛可清抬了抬眼镜,投去嫌弃的目光:“好老土,我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烛光晚餐。”
古伊弗宁:“浪漫不都这么搞的嘛。”
牛可清嗤嗤地闷笑出声,“你下厨?”
“当然,”古医生非常绅士地挥了两下礼仪手,“It'smypleasure.”
*
牛可清陪古伊弗宁回家换了身便服,然后一起去到了家楼下的超市里采购。
两个人推着一辆购物车,慢条斯理地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说说笑笑,哪怕是安静的瞬间也不觉尴尬。
生活似乎本该如此平淡。
古伊弗宁觉得很神奇,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买菜做饭,这种生活他以前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象过。
但如今,他开始期待跟牛可清成为一对普通的情侣,工作生活、柴米油盐,过上这种愿得一人心的日子,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里冒出幸福来。
“你从曲嘉文家里搬出来,好不好?”古伊弗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见缝插针地劝说牛可清,可以说是费尽口舌。
牛可清往购物车里扔了捆小青菜,说:“为什么要搬?我住得挺好的。”
古伊弗宁也跟着捡了把小青菜往车里扔,“反正就得搬,我受不了我男朋友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牛可清一怔:“谁是你男朋友?”
古伊弗宁笑眯眯:“迟早的事。”
“......”牛可清还是低估了古医生脸皮的厚度,他偏就杠上了,“不搬。”
古伊弗宁怒不敢言,硬生生把气憋下去,他憋成个闷葫芦,拼命地往小推车里堆东西,像一只要囤积食物过冬的松鼠。
牛医生捂额:“买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刚发工资,有钱,”古医生说着,又把一袋冻牛排放进小推车里。
之后的一路,牛可清无意间提了一嘴说喜欢吃马铃薯,古伊弗宁就往车里扔了五六个,牛可清说胡萝卜看上去很新鲜,古伊弗宁就往车里堆了七八个。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牛可清忍不住训斥他,像个管家:“我们又吃不完,浪费。”
古伊弗宁继续堆,“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喜欢吃,今晚吃不完的话,我可以放到冰箱里,改天继续吃。”
为爱吃剩饭!
采购完回到家里,古医生当了一回大厨,负责掌勺,牛医生则负责给他打下手。说实在,牛可清的厨艺确实不适合做饭,不然两个人食物中毒晕在家里也没人叫救护车。
古伊弗宁看着牛可清围着围裙的样子,被围裙绳子扎出一截细窄的腰肢,忍不住心动阵阵,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嫌弃。
他走到牛可清身后,悄悄地伸出双臂,绕过牛可清的细腰,慢慢地虚拢在一起,想从后面轻轻地环抱住牛可清。
就快要抱上的时候,牛可清无情地说了句:“别搂我,碍手碍脚的。”
古伊弗宁:“......”
古医生很有“妻管严”的潜质,他被轰了一脸屁,只能灰头灰脑地走到一边,默默切起了胡萝卜。
“牛医生,我以前没想到自己会期待这种生活,”古伊弗宁把切好的胡萝卜丁放进碗里,又给腌好的牛排按起了摩,“我以为自己会玩一辈子。”
万万没想到,他个驰骋gay圈多年的浪子,最后会栽在一个牙医的手里,还被吃得死死的。
牛可清自然地搭他的话:“你说过,人总是善变的。”
人就像一个魔方,有着千万种样子,在爱情里更是如此,每个人都会轻易变化出不同的模样。
就像牛可清,他曾变得矫情感性,又变得通透洒脱,在迷雾里跌跌撞撞,才最终拼凑出了现在的自己。
就像古伊弗宁,他曾变得疯狂偏激,又变得纯粹深情,这只没有脚的小鸟,终于在一个人的土壤里尘埃落定。
牛可清忽然问:“古医生,你为什么喜欢我?”
很多东西随着这个问题涌出来,古医生静静地想了很久,最后只笑了笑,“就想着,下半辈子补牙修牙都不用愁,等以后老了,还能免费装假牙。”
“想得倒挺美,”牛可清用手指在菜叶上沾了些水,故意溅到他的脸上,幼稚得跟个小朋友一样。
古伊弗宁的镜片被水珠模糊了,腾不开手去擦,只好把脸凑到牛可清面前,“哎,有水溅我的眼镜上了。”
牛可清小心地帮他把眼镜摘下来,用纸巾擦干净,再轻轻地帮他戴上去。
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一顿晚饭做出来,简简单单,但是香气四溢。
古医生使出杀手锏,做出的牛排色香味俱全,他还配上了醇厚的红酒,俗气地点上两个蜡烛,好歹营造了一种浪漫的气氛。
摇曳的烛光映衬出牛可清白细的脸,叫古伊弗宁忍不住深深地盯着他看,眼里满是迷醉。
如果说在牛可清离开之前,古医生是成瘾的、病态的喜欢,那么在牛医生回来之后,他的喜欢便是比水还要纯粹,夹杂着各种柔和的、温善的爱意,渗透在举手投足的每一个瞬间。
“你怎么总是看我?”牛可清捏着古伊弗宁的下巴,把他的头撇到一边去,“不要看了,吃饭。”
古医生倒是“变本加厉”,用脸颊贴上对方的胸膛,将一头毛茸茸的浅发往他怀里拱,来了个老男人式撒娇,“你很好看,让人想要一直盯着看。”
牛可清脉搏剧烈鼓动,怕过于大声的心跳会传到对方耳朵里,便红着脸推了推他,“......我身上都是油烟味。”
“牛医生身上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古伊弗宁从他颈项里抬头,牛可清低着头看他,两个人的嘴唇顿时离得近了,只有不到一条线的距离,将触未触。
灼热的呼吸吹拂彼此,古伊弗宁大胆地用上唇尖碰触对方的下唇瓣,见牛可清并没有拒绝,他便循序渐渐地,含上那梦寐以求的嘴唇。
男人深深地吮吸那柔软的舌尖,不时地搅动几分,贪婪又满足。
这是他这一年多来的第一个吻,牛可清的舌尖上好比刷了蜜糖一般,让他尝到了甘甜又清新的味道。
牛可清被对方的爱意包围了,就像一个被松脂浸润的浆果,不自觉地去回应他,品尝这愈渐浓厚的吻。
“唔......”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们的眼镜有时会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能把他们的嘴角都惹得翘起。
在壁灯的掩映下,绵长的一吻暂歇,有颗细碎的小石子掉进了心海里,漾起层层涟漪。
古伊弗宁用唇尖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含糊道:“牛医生,你这算......答应我的追求了?”
牛可清:“嗯?”
他的这声疑问词让对方感到了一丝不妙,古伊弗宁皱了皱眉,“我们这样不算在一起吗?”
牛可清眨一下澄澈的眼,看似很无辜,“接吻就等于在一起了吗?”
“?”古伊弗宁一诧,震惊之余还很心碎,“牛可清你怎么比我还渣?!”
“我有说错吗?”牛可清舔舔唇角,故意逗他,“那以前我们还上床呢,我们也没在一起啊。”
“你又拿以前的事来揶揄我,”古医生被那一吻甜得有些膨胀,乘胜追击道,“其实我想赶赶进度,尽早把那三分之一追完。”
“看你表现吧。”
“牛医生挺难追的。”古伊弗宁的蓝眼睛里全是苦恼,“其实我今天还给你订了花,没去拿,因为车祸的事耽搁了。”
“嗯,”牛可清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不定有那花,你今晚就追上了。”
他当然是开玩笑,无论有没有花,有没有追人的仪式,最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爱。
那是一份真诚又恳切的爱,一份渴望得到回应的爱,他也曾经这么过来的,所以百分之百能感同身受。
古医生还在一边闷闷不乐,用刀和叉子把可怜的牛排戳得千疮百孔。
他这是钻起了牛角尖:早知道就多亲一会儿,说不定能凭借出色的吻技,把进度条拉到四分之三。
*
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古伊弗宁用尽各种追人的手段,请吃饭、请看电影、搭讪刷存在感、每天准点说早安晚安......
牛可清有时会忍不住嘲笑他,“你追人的方法都好土啊。”
能说会道的古医生想驳回去,但他认真想想,对方倒也没说错。
其实他有千种手段能让一个人为他倾心,例如以前,他能耍各种手段,说各种花言巧语,轻易就能钓到想钓的炮友。
但这些,他通通都不想用在牛可清的身上。
古伊弗宁很诚恳地对牛可清说:“我不会追人,以前没追过,只好把所有俗气的事都做了,你不要嫌弃。”
明明这只是一段平平淡淡的话,牛可清却觉得很真诚,“我没有嫌弃。”
“可清,”古伊弗宁握了握对方的手腕,“我只是刚学会爱人,我起步有点慢,走得也有点慢,你能不能......等等我?”
牛可清目光柔软:“我一直在等你。”
如今的古伊弗宁,就像一个刚从病里走出来的病人,笨拙又努力,在莽莽撞撞里复健,朝着牛可清所在的地方踉跄而行。
是牛医生把他拯救出来的,哪怕对方只给他一个回音,一句答复,都足以令他不药而愈。
之后,古医生坚持不懈,迎男而上,又做了很多俗气的事,他一步一个脚印地在求爱这条路上走,像一个勤勤勉勉的学徒。
对此,吃瓜群众曲医生一律评价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黄鼠狼给鸡拜年,呸!”
“不安好心的淫.贼!”
牛可清没忍住,护了一下犊子:“他也不算无事献殷勤,他在追我。况且,就算他是黄鼠狼,我也不算鸡吧?”
曲嘉文哼哧:“说鸡不说巴。”
牛可清:“......”
顿了几秒,牛医生又严肃地说:“但他没安好心是真的,我感觉,快要被他拐跑了。”
曲嘉文倒吸一口凉气。
作为一只屡受伤害的单身狗,他决定要去动物保护协会寻求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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