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再无瓜葛

季寒白有些落寞的垂下头，对苏东成的询问不置可否。

        事情早已真相大白她利用他，骗他，他都接受，但最后他甚至不清楚在她心里她到底有没有一刻是在意自己，是爱过自己的。

        只是到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爱没爱过，有什么区别？

        或许，他应该相信，她的心里，除了她自己，应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才是。

        从小家里条件不好，她大概做梦都想要摆脱以前那样穷困的日子。

        “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一家人……”

        苏东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能嘶哑着声音祈求着季寒白。

        “这是最后一次。“

        良久之后，季寒白才低沉的开口道。

        他和苏佳瑶的婚姻，并没有那么被苏家看好，苏佳瑶嫁给自己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真实的存在过。

        但是他还是放不下，许久之前，见过她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办法忘记。

        “好，好……“

        苏东成连连感谢。

        对于这个女婿，他其实了解的不多。

        最初有些瞧不上，虽然家里有些钱，但是总觉得他差点男子汉的气概，不过他对佳瑶好，那也就够了，可偏偏佳瑶对他也不是那么上心。

        “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季寒白不愿再久留，他也不便于在这里久留，站起身还想说什么，最红唇角动了动，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刚一拉开门，便迎面碰上两张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脸。

        “你们……“

        几秒的慌乱之后，季寒白表情倒是先平静了下来。

        看样子两个人也不是刚到的，没有冲进去打断他们的对话，也是给了面子，也算是两人的涵养较好。

        “你们都知道了？“

        季寒白也不想再瞒了，这次的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不出面，霍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原谅苏家的人。

        就凭着宋乔流产这一点，就不可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你一直是装的？“

        浦窈葭眉头紧蹙，霍熠宸出事之后，他就这样一幅疯疯癫癫的样子，甚至连老师的后事都是他去料理的。

        更别说延续老师的依波，将季家的门楣传承下去，这几年，她一边撑着季家，一边撑着霍家，还要撑着自己，没想到他却是装的。

        “不是。“

        季寒白语气有些僵硬，过去他和浦窈葭之间的误会太多，虽然早就知道当初都是自己误会了她，但是忽然面对，始终还是有些不自然。

        更何况，自己当年一时糊涂，差点害死了她和霍熠宸，她过后也没有追求这件事情。

        应该，也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吧。

        “不是？“

        浦窈葭冷笑一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恢复的？“

        “我……“

        “让我来说吧！“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浦窈葭忽然冷着脸看着季寒白，“装疯是你的权宜之计吧，当初如果不是装疯，又怎么可能博取我的通情，又怎么可能让我不去计较差点被你害死的事情？又怎么让我放过你？“

        “所以，从哪个时候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装疯了吧，怎么？现在为了苏佳瑶，又装不下去了吗？“

        “季寒白，你真的是太可悲了！当初我那么苦口婆心的告诉你，苏佳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可是你听了吗？你信了吗？直到她害死了老师，你还在相信她！“

        想到老师对自己的好，想到他一代宗师，最后竟然被苏佳瑶活活气到心脏病发，浦窈葭的心里就是一直抽搐，一阵疼痛。

        “如果你能够早一些听我的，早一些看穿苏佳瑶，老师又何至于此被她害死？“

        浦窈葭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往下滚落，也顾不得那么多，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霍熠宸扶着她，有些无奈，又心疼。

        她这口口声声的埋怨，看似恨极了季寒白，但是只有他知道，她是看季寒白没有疯，正常了，心里高兴。

        “当初……知道真相之后，我确实……到后来，你经常到疗养院探望我，配合上医生的治疗，所以才慢慢恢复……“

        季寒白自知理亏，虽然浦窈葭的话听难听的，但也没有半丝底气去责怪她，只能讷讷的低声解释。

        “你去看过老师了吗？“

        浦窈葭仿佛没听到他的解释一般，事实上她也不需要解释，刚才那一通也不过是自己的发泄罢了。

        他是不是真疯不重要，现在他神志清醒，正常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算对得起老师了。

        “恩，看过了。“

        季寒白微微点头，心里不禁一阵感伤。

        终究是自己识人不清，当初父亲那么反对自己和苏佳瑶在一起，偏偏自己看不透，不愿听。

        而当初父亲一再告诉自己，浦窈葭对季家的好，他却怎么都看不见，听了苏佳瑶的话，总觉得浦窈葭另有目的，是踩着父亲的肩膀来成就自己，甚至怀疑她贪图季家的财产。

        现在想想，季家的财产在她眼里算什么？

        这些年她挣得，怕是已经超过季家的财产了。

        可当时的自己，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些。

        直到父亲去世，自己神志不清，再次清醒之后，才真正的看到了她的能力和毅力。

        哪怕最后知道是自己在他们的车上做了手脚，导致霍熠宸昏迷不醒，她自己也险些丧命，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过自己，并且在他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也没有放弃季家，将爸爸在世时的一切都维持得极好。

        甚至是钱伯，她也给找了回来。

        他清醒之后自己找机会回了一趟家，才发现父亲在世时的一草一木，一书一画，都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浦窈葭的功劳。

        她默默的做了这些，不求任何的回报。

        “看过，就行了。“

        浦窈葭刚才的气势也没了，沉声道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季寒白大步追上浦窈葭问道。

        “与我无关。“

        浦窈葭疲惫的开口。

        对于季寒白，她看在老师的面上，恨不起来，也怪不起来，说到底，他也是被苏佳瑶那个女人给迷了心智。

        但是既然他醒过来，季家，也就该交回他的手上了。

        往后，她和季家的关系，就只剩下和老师的师徒之情了。

        “砰……“

        浦窈葭还未反应过来，追上的季寒白却是忽然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我现在说谢谢，或者对不起，都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季寒白跪在地上，却没有太多的勇气抬头去看浦窈葭和霍熠宸。

        “当年，是我轻信了人，在你们的车上做了手脚，因为我的精神疾病，逃过了法律的自裁，现在，我只求你们放过苏家的人，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就去自首。“

        “啪！“

        浦窈葭狠狠一巴掌甩在极寒白的脸上，“你特么以为，我稀罕你去自首吗？“

        季寒白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却不为所动。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苏家毕竟是她的家人，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你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就在这里跪下来求情？你当自己是什么！“

        霍熠宸看浦窈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把提起季寒白，冷声的质问到。

        “你以为你自首能够换回什么来？是你爸的命，还是我昏睡的3年，或者是苏佳瑶的命，还是宋乔的孩子？！“

        霍熠宸一把将他丢在一边，“你自己好自为之“

        蠢成这样，真的难以让人相信他骨子里流着季大师的鲜血。

        “我知道自首换不来什么！“

        被丢在一边的季寒白沉着声音开口，“但自从我清醒之后，知道哪些真相之后，除了自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要继续装疯卖傻，但我还是想说，自从清醒之后，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也看到了这些年你的付出，但我却没有脸见你，我知道你辛苦支撑着季家，但却没有勇气站出来，所以只能继续这样装下去，我知道让你放过苏家很难，但是，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给他们一条生路？“

        季寒白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完，看着前方的浦窈葭和霍熠宸，仿佛等待宣判的罪人，等着最后属于自己的一份判决。

        浦窈葭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并没有那么善良，相反，她向来恩怨分明，但有些东西，功过难以相抵。

        “这次的事，我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苏家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意图加害我们的人！“

        浦窈葭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如果这件事，苏家不仅仅是受人指使这么简答，那么她就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只是真的那么简单的被人欺骗受人指使，她也不会因为他们是苏佳瑶的家人而刻意和他们过不去。

        这，已经是她的底线。

        想到宋乔失去孩子，司慕钧还前途未卜，苏家这一群蠢货就是让他们死十次也不足为过。

        “谢谢。“

        季寒白心里也清楚这应该是最大的让步了。

        “既然醒了，回去看看，忙完这一阵，我会把季家的一切交还到你的手上。“

        浦窈葭走了一段，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季寒白，“你做好准备。“

        季寒白没想到浦窈葭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要把季家的一切都交还给自己，且不说自己是否有资格，虽然他是季家人，但是父亲的衣钵，他却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

        最有资格继承季家的，反而是浦窈葭。

        “我……“

        季寒白想说自己没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能力，但话未说完，便被浦窈葭打断，“往后，我与你，与季家，再无半点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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