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危言耸听

最尊敬的人？
  格鲁斯脸上的笑意加深，他蹲下身子，让自己灰蓝色眼眸与多比的眼睛对视上。
  “多比，既然哈利?波特是你最尊敬的人；那如果有一天……嗯……我是说如果——”
  他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如果」这个词，以此来强调自己所说的只是一个假设。
  “他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帮助他吗？”
  多比眨了眨眼睛，它抓着自己破烂的衣服，迟疑着说道：“多比……多比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格鲁斯少爷如果想将帮助波特先生的任务交给我，我会感到不胜荣幸。”
  轻而缓的笑声从少年的口中传出。
  明明笑是人喜悦的表现，但不知道为什么，多比的内心却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多比说错什么话了吗，格鲁斯少爷？”
  它深深地垂下头，那长而扁的尖鼻子都要戳到自己身上。
  “摄魂取念。”
  听见格鲁斯少爷念出的咒语，多比皱巴巴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哀伤。它知道那个咒语的作用是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可怜兮兮的丑娃娃。
  “坏多比！坏多比！”
  “坏多比惹格鲁斯少爷生气了，请您原谅我，多比一定会对自己进行最严厉的惩罚！”
  它打算等下就把自己的耳朵夹进烤箱门里，以此来惩罚自己对格鲁斯少爷的冒犯。
  “不，多比，实际上你的回答得很棒，而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压低的声音在多比耳边响起，没有丝毫起伏的平淡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
  “所以，为什么不抬头看着我呢？”
  多比哆嗦着抬起头。
  格鲁斯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宛如面具一般，无法从中看出他眼底的真实情感。
  而多比并没有看出这一点，它只知道格鲁斯少爷在对着自己笑。
  “对，别担心，看着我的眼睛，多比。”
  铂金发色少年拍了拍多比瘦弱的肩膀，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多比。”
  “还是一个假设，如果有一天哈利?波特遭受死亡危机——多比，你会帮助他吗？”
  微微上扬的语气仿佛带着一丝蛊惑。
  在那双灰蓝色眼眸的深邃目光下，多比给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
  “是的！是的！哈利?波特不能死！”
  它十分抗拒哈利?波特的死亡，捂着脑袋使劲摇头，大耳朵被甩得左右乱晃：“他那么伟大，我们不能失去救世主！”
  救世主比主人的命令更加重要？
  家养小精灵的一切行动和思维都围绕着主人，但多比显然已经不在这个范畴里了。
  “别激动，这只是一个假设，多比。”
  格鲁斯笑着直起身，拿手帕仔细擦拭刚才碰触到多比的手指：“有邓布利多校长在，救世主又怎么会有事呢？”
  “对，多比知道，邓布利多是霍格沃兹最伟大的校长。多比还听说他——”
  “可以了，多比。”
  他直接打断了多比对邓布利多的夸赞。
  “下去吧！”
  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冷漠语气让多比直接闭上了嘴巴，它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格鲁斯，犹豫几秒后用移形换影离开了此地。
  此时，格鲁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寒风凛冽般的冰冷表情。
  古代巫师附加在家养小精灵身上的奴化思想开始失效了？
  在了解到家养小精灵这种奇特种族时，他就设想过未来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而且其中开始思想觉醒的首例还极大概率砸到了他们马尔福家头上。
  格鲁斯的眼中射出冷冽的光芒。
  长期的压迫和剥削，一旦没有铭刻在血脉中的奴化思想，这反抗会来得多激烈？
  这并非是他的危言耸听。
  稍微学过魔法史的人都知道，妖精因为不满自身的不公平待遇，曾在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分别发起了两次叛乱；就算是近代也发生过滴水嘴石兽的野猫罢工事件。
  如果家养小精灵失去了“家养”这条束缚它们的锁链，那对于巫师来说，小精灵就是比妖精更具有威胁的敌人。
  而遗憾的是，这种潜在的敌人普遍存在于他们这些巫师家族之中。
  现在自己这一代就出现了一个多比小精灵，谁能保证之后不会再出现一个多比小精灵，或者是一群多比小精灵呢？
  不，或许早在之前就出现过这样的多比小精灵，史密斯家那只叫郝琪的家养小精灵不就是因为误杀主人而关进阿兹卡班的。
  所以……
  自己该如何处理多比这个隐患呢？
  格鲁斯垂下眼睑。
  杀掉？
  不，怎么说它都是属于马尔福家的财产，直接杀掉太过浪费，而且家养小精灵的突然死亡也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给它自由？
  啧……这样做还不如杀了它。
  格鲁斯叹了口气，只可惜家养小精灵不接受易主。比起多比，他其实更喜欢布莱克家那个名叫克利切的年迈家养小精灵。
  他喜欢克利切坚贞不二的忠心。
  布莱克祖宅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但克利切依然守在格里莫广场12号；只因为那里的每一个挂毯、每一张画像都是布莱克的历史遗物，记录着布莱克昔日的辉煌。
  母亲也曾劝说克利切来马尔福庄园，不必死守着布莱克祖宅。
  但克利切不仅直接拒绝了，还义正言辞地告诉母亲，它最大的愿望就是像祖先们一样死后被斩首并把头颅挂在布莱克的墙上。
  瞧瞧张口闭口就是救世主的多比，格鲁斯觉得自己馋别人家的家养小精灵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起身向楼上走去。
  想要把多比做一个合适的处置，还是需要父亲的帮助。
  有一个多比，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信任的存在随时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所有拥有家养小精灵的纯血家族难道都对此都抱着一个无所谓的态度吗？
  多比的处置绝不只是马尔福家的事情。
  棘手问题能够让大家一起解决的，那就尽量让大家一起来解决，他们马尔福没必要自己独自去扛下这个麻烦。
  “咚咚咚——”
  格鲁斯再次敲响了父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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