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圣诞节宴会（3）

潘西现在很害怕。
  只是离开霍格沃兹短短几天，她就感觉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漆黑无比的禁闭室，让她再也无法保持一颗纯粹的心。来自母亲耳提面命的教导，让她的大脑中充满了算计的毒。
  而她也看见对方今晚没有佩戴上那枚由母亲亲自挑选，却以她的名义送出的袖扣。
  这让她感到又庆幸又失落。
  “潘西，你也去天台。”
  “是。”
  无法反抗的潘西微微低下头。
  待在妹妹身边的达芙妮眼神复杂地望着好友有些黯然的神情，想着对方嘱咐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
  短发少女在两人一明一暗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天台的方向，直到转角时才停下脚步。
  【潘西，我的女儿，你要知道，对男人，你要攀附，你要示弱。】
  【不要向他展示自己有多么强大，那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而你是女人！】
  【助长他的弱点，成为他的勋章。】
  【他就会依赖你。】
  【而依赖便意味着你已经抓住了他。】
  头脑中再次回响起母亲的话，潘西将自己放进墙角的阴影里。好似这样就能逃避现实，不用再去面对那些自己害怕的事情。
  【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那你得先学会掌控男人，潘西！】
  自己除了联姻就不能有其他未来吗？
  潘西感到很难过，她发现自己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和格鲁斯相处了。
  每一次的靠近，她的头脑里总会不自觉回想母亲说的话，然后怀疑自己这次究竟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还是按母亲的心意行事。
  当我内心想要的和我心中渴望的发生冲突，我又该怎么办呢？
  潘西沉默着走下阶梯。
  只能放弃一个，选择更重要的另一个。
  低矮的灌木上装饰着漂亮的镂花彩带，石刻雕像上缠绕着星星点点的美丽萤光。
  此时，花园里的玫瑰在魔法作用下违背时令地绽放于寒冬。冰清玉洁的雪花与娇艳动人的玫瑰，纯洁的白与热烈的红，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碰撞出美妙的视觉盛宴。
  可惜如此美景却无一人欣赏，只因为楼上的宴会正当时。
  不多时，大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潘西微微仰头，她知道舞会已经开始了；果不其然，掌声之后，一首欢快流畅的舞会序曲从窗口悠扬地传出。
  天空阳光明媚，但少女却不觉得温暖。
  “总感觉……外面有点冷呢。”
  啪嗒——啪嗒——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缓缓地坠入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群之中，在与玫瑰花瓣相触的一瞬间发出了悲伤的叹息。
  “达芙妮……达芙妮和格鲁斯的开场舞一定是宴会上最耀眼的存在吧？”
  短发少女不停擦着脸上的泪珠，嘴唇微微颤抖，说话时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她确实该感到伤心。
  自己的月桂女神和自己的月亮或许正在楼上大厅中跳着开场舞，而她却只能躲在楼下的花丛中听着两人翩翩起舞的序曲。
  但她又能怪谁呢？
  是她不愿听从母亲的吩咐，偷偷跑到花园里躲着；是她请求达芙妮以自己的名义，去邀请格鲁斯跳开场舞。
  她就像个胆小鬼，只知道不停地逃跑，却又卑怯地忍不住想要偷看一眼月亮。
  突然，楼上传来的音乐戛然而止。
  潘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不明白舞会的音乐为何会中断。
  还未等她困惑多久，明快活泼的自由旋律瞬间响起。富有质感的琴音如水珠跳跃般带起一段连续的八分音符，鲜明俏皮的断奏间完美地融入少年清朗明媚的歌声。
  “如果——你正为自己的未知前路——而感到迷茫无助——”
  潘西停止了哭泣。
  她怔怔地站在花园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算对方只唱出了两句歌词，她也听得出来这是格鲁斯的声音。
  “如果——你正为自己的孤立无援——而感到恐惧不安——”
  莫名的，她感觉这是格鲁斯唱给自己的，因为这几句歌词和她的状态真的很像。
  “那么女孩——”
  “你为什么不来我身边呢？”
  当熟悉的嗓音唱出那句“Why  don't  you  e  around”时，潘西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心间阴雨绵绵的天空直接放晴。
  一个扣人心弦的双音，琴键和弦锤之间的联动变得跌宕起伏起来。
  潘西的手指无声地攥紧了裙摆。
  音乐的节奏在加快，而她的心也随着音符的悦动而不断加速。
  不来吗？
  不来到我的身边吗？
  诱人的歌声以热烈的短音敲开她的心房，又以温柔的长音勾走她的理智。
  宛如被恶魔蛊惑的羔羊。
  短发少女离开玫瑰花园，她带着一身沾染的花香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舞池中的男女正跳着欢快的探戈，由少年的琴音和歌喉所引导的全新舞曲带着超乎想象的感染力，宾客们都沉浸在音乐之中。
  潘西一眼就看见在钢琴前弹奏的少年。
  明明少年在乐团的演奏者中显得身形更加单薄，但她就是觉得对方此刻异常耀眼。
  一曲终，乐队又演奏起了小步舞曲。
  她看着少年起身向宾客们鞠躬致敬，而后从舞台上退下朝自己走来。
  “潘西，你不仅忘记给我送圣诞节的礼物，还错过了我母亲和父亲的开场舞。”
  格鲁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就像是一个因为不懂事的小妹妹做错事却又不忍心责备的大哥哥。
  “达芙妮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什么？！
  潘西瞬间瞪大眼睛。
  “而我也和你们家那位老爷子谈了下。”
  老爷子？
  今天的宴会不是只有母亲带着自己过来吗，怎么祖父也过来了，而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宴会上看见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特意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只要你能做到，你可以一直做帕金森。”
  可以一直做帕金森？
  潘西愣在了原地，她很清楚祖父说出的话在帕金森家族有多么重的分量。
  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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