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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峰对峙


他既然如此说,那一定事出有因,灵徽对此毫不怀疑,于是她抛开一切杂思,摇摇头专注道:“臣女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一月之前,懿贵妃于宸羽宫内服用了大量太虚散,莲动发现此事,急忙向孤禀报。”他的语调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闻言,灵徽心头如被针刺,猛地缩了一下。

        她很清楚谢瑄言下之意,太虚散药性甚猛,根本不需要大量服用,姐姐所为目的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她曾在医书里看到过,太虚散可治情绪持续低落,躁狂失眠之症,但因此药是高度提纯的药材炼制而成,药性极猛,服用时禁忌颇多,需加倍小心。饮食上也有诸多相克之物,服用此药需严格禁食。

        灵徽在宸羽宫这么久,从没见过太虚散的踪影,想来便是此事发生之后,陛下下了旨意,太虚散才彻底从宸羽宫中消失。

        姐姐,一定是对人世无所牵念,心灰意冷至极才会选择自戕。

        灵徽心中刺痛之余,生出了对自己浓浓的厌恶和悔恨之情。姐姐从来事事以她为重,对她关怀备至,见她今日情绪不好都要想法子让她出来散心,自己却做了些什么?

        若非今日谢瑄透露此事,只怕她还是那般无知无觉,像个傻子一样,对姐姐的痛苦浅闻辄止!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存在,如果姐姐离她而去,天人永隔,她一定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只要如此一想,她就忍不住发慌,直到凉风习习拂过面庞,灵徽才惊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谢瑄面色平静地注视着灵徽的情绪变化,看到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面庞滴滴坠落,而她则一幅呆怔模样时,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情绪。

        他说得太过直接,并非是他素来行事风格。

        今晚,他情绪不佳,行事便带了三分急意,可看到她这样……谢瑄再次烦躁地蹙紧了眉头,不知心中若有似无的悔意从何而来。

        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灵徽掏出怀中手绢擦了擦泪水,她带着一丝鼻音,声音低沉无力道:“想必是殿下及时派了太医为姐姐医治,才救回姐姐一条命。”

        谢瑄挑挑眉,她说这话,也对,也不对。

        确实是他最先知道此事,可他并未派过什么太医去宸羽宫,只不过是派人把消息递给盛荃而已。

        而后一片兵荒马乱,惊动了月华居和养心殿,都在他意料之内。

        关心则乱,任谁也逃不脱。

        他张口欲言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话语。

        “灵徽妹妹,你在里面吗?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男子沉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他重重叩响了檀木门,沉闷的“笃笃”敲门声便穿透空气,直直撞入灵徽耳中。

        灵徽一惊,旋即认出这是谢琢的声音。

        “二殿下止步!”方才那个灰衣侍卫的声音也高了不少,隐含怒意,隐隐约约传来。

        谢琢虽然想要直接闯入,奈何那侍卫毫不退让,伸手便钳制住谢琢推门的手,力道极强,让他动弹不得分毫,谢琢不由高声叱道:“放肆!”

        这一番动静灵徽听不甚分明,谢瑄乃习武之人,耳力异于常人,自然听得清楚。

        谢瑄眸中划过厉色,他朝着檀木门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旋即挑眉冷笑,淡淡吩咐道:“让他进来。”

        一声既出,虽不刺耳,不知为何竟会隐隐震动了灵徽的耳膜,屋外二人必然听见。

        灰衣侍卫这才松开手,谢琢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他放眼望去,见屋内两人相隔甚远,气氛不算融洽,才放下心来,动作也恢复平和。

        谢琢冷冷对谢瑄道:“三弟,我听卢小姐说灵徽妹妹在你这里,懿贵妃娘娘吩咐我带她出来,我自然也要将她全须全尾地带回去。现在时辰不早,我们就不搅扰你了,灵徽妹妹,走罢。”

        一口一个灵徽妹妹,听得灵徽杏目圆睁,目瞪口呆地看向谢琢,这称谓太过亲昵,容易引人误会呀。

        而谢瑄的面色愈发冷淡,眸中狠戾情绪渐渐浓烈。

        先谢琢说懿贵妃是将灵徽交给他,再话里话外意有所指,说得好像在谢瑄身边的灵徽会有莫大危险一般。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谢瑄清冷一笑,风姿卓越,难免衬得谢琢有些狼狈。

        他满不在乎地转身走回书案之前,提笔而书,看也不看谢琢和灵徽,语气看似温和实则疏离:“既如此,就请二哥护送陈二小姐回宫,懿贵妃自是放心。”

        陈二小姐……他以前从未如此唤过自己。灵徽听出他话中的疏离冷漠,知道他必然是生气了。

        本来方才拒绝他的狎昵之举也属正常,可是二皇子这样闯进来,又意有所指说了那样一番话,只怕他心中一定以为自己和二皇子事前预警过,才这般令二皇子放心不下,宁可背上“惊扰东宫”的罪名,也要得罪谢瑄。

        她吸了吸鼻子,向谢瑄委身行礼,鼻音浓重地说道:“无论殿下是否相信,但臣女对殿下并无半分怀疑。今晚之事,多谢殿下,臣女自当尽力报答。”

        说罢,她转身往屋外走去,途中对上谢琢满目疑虑,只疲惫地摇摇头,不欲多言。

        他二人走后,谢瑄笔下如飞,越写越快,字迹不复往常温雅平和,风骨嶙峋,而是极为潦狂的草书。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写到最后,蓦地将手中的玉管狼毫笔狠狠掷出,玉笔携雷霆之力凌空而出,重重击碎了什锦百宝架上的一只白瓷花觚,莹白瓷片“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他一手覆面,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面庞,将他笼罩在黑暗中。

        回程的马车里,熙和见灵徽回来,问过她无事后,便啧啧叹息为她可惜,只说她错过了新来的百戏师耍百戏,竟能从她先头喝水的茶杯里捞出小锦鲤,当真是叫人开眼。

        灵徽勉强一笑,卢盼盼不知为何也有些情绪不佳,但还是看出了晦暗灯光下灵徽的双目有些红肿。

        她不禁捏了捏灵徽的手,目含担忧地看向她,以示安慰。

        彷徨之时,有人给予自己这样的关怀,灵徽心中有涓涓暖流涌过,她回握了一下卢盼盼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宸羽宫已近亥时,时辰甚晚。

        正殿还亮着光,灵徽为了不让姐姐看出她哭过,便谎称自己十分疲惫,明日再早起同姐姐说话。

        听闻莲动传来此讯,妙徵微微讶异,不过又转而好笑。

        她心中想着妹妹大约是今日玩得太高兴,才会累成这样,没必要拘那些虚礼,便摆摆手吩咐刘女官侍奉她歇息。

        灵徽确实已经身心俱疲。

        她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里,呼吸间满是被子里皂角的清香味,清新宁神。身上那种疲乏感占据四肢,身体十分无力。

        她如此一动不动地闷了许久,随她而来准备侍奉她更衣洗漱的莲动见此,不由担忧出声道:“二小姐?”

        听见莲动的声音,灵徽心中一动。若非当日莲动及时发现不对,此时她必定追悔莫及。

        灵徽将自己从暄软的丝被里□□,轻声道:“无事。我这就洗漱。”

        莲动自然不会多言,她笑吟吟地应是,却被灵徽叫住,待看向灵徽,只见她双眸明亮,虽带着红肿仍不掩盈盈光华,面色极为感激诚恳地同自己说道:“多谢你。”

        “二小姐客气了,都是奴婢分内之事。”莲动一怔,不明此意,仍旧恭谨作答,但话语间确确实实多了几分真诚和亲近。

        灵徽微微一笑,不再多话。她今日所受冲击太多,需要好好休息,待神思清明之时再一桩桩处理眼前之事。

        次日,谢琢下朝回延福宫时,看见灵徽正与熙和她们一道下棋,不由脚步一滞,眉目间闪过迟疑之色。

        灵徽早已看见他的身影,起身行过礼后,她说道:“昨日多谢殿下和公主带臣女出宫游玩,臣女做了杏仁酥同莲子露,特意送来给大家品尝,二殿下也尝尝吧。”

        这倒有些出乎谢琢的意料了。

        灵徽素日见到他,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不曾想今日会送点心来,又主动对他说话,谢琢心中思绪飞转,面上不变,爽朗一笑道:“好啊,我倒真有些饿了。”

        “听闻延福宫外的太湖石假山姿态万千,几可逼真,最受林嫔娘娘喜欢,臣女也颇为感兴趣。”灵徽趁谢琢走过她身旁取点心时,轻轻地说了这句话。

        闻言,谢琢脚步一顿,他亦是轻声回道:“确实如此。”

        卢盼盼静静看着眼前二人言笑晏晏,一个俊朗潇洒,另一个温婉柔美,实在是极美的一幅画卷。

        她心中那丝苦涩渐渐弥漫开来,强行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再去看这幅画面,而是转过头同熙和说话。

        用过午膳,灵徽借口昨日的困乏尚未彻底褪去,需得回宫休息,便告辞离去。

        出了延福宫,灵徽渐渐放缓脚步,她并未往宸羽宫方向行去,而是脚步一拐,走向延福宫不远处的一座太湖石假山。

        假山旁有一个飞檐翘角的小亭,小亭被垂柳环抱,此时隐隐入秋,柳叶早已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柳枝随风拍打着亭柱。

        灵徽等了约一刻,便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她默默转身行过礼,这才抬首道:“二殿下,打扰了,臣女有几句话同您说,说完便走。”

        谢琢注视着她柔美的容颜,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昨夜二殿下冲撞太子,全因臣女之过,都怪我事前不曾派人传信,令二殿下白白担忧。事出有因,臣女只有感激并无怨怪。”

        她娓娓道来,声调柔和,旋即她话锋一转道:“但臣女与太子之间并非二殿下所以为的情况,反之,太子殿下于臣女有恩,请二殿下万勿因此误会太子,使他莫名蒙冤,否则我于心难安。”

        她语调虽柔,话意却格外坚决果断,言语间对谢瑄的维护也令谢琢暗暗吃惊。

        谢琢面色冷淡下来,他沉默许久才道:“你是在替三弟说话吗。”虽是问句,语气却平淡,似乎已经认定这个想法。

        “不,”灵徽摇摇头,“这不是替谁说话,若是易地而处,被人误会怀疑的是别人,我也会解释的。没有人应该为他未曾做过的事而遭受怀疑和攻讦,这是不对的。”

        “三弟……知道你为他特意来向我解释吗?”谢瑄苦笑问道。

        昨夜之事,确实是他不磊落。

        他明知道谢瑄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对灵徽做什么,只不过借此事为筏子刻意挑衅谢瑄,一偿他这段时间屡屡被谢瑄捉住痛脚攻击而生出的愤怒。

        可他只顾自己的情绪发泄,并未顾忌到灵徽的感受,是他有错在先。

        想通此节,他立刻坦率承认错误:“昨夜之事,要道歉的人也该是我。陈小姐是闺阁女子尚且有勇气直面问题,我却只管肆意发泄,有失君子之风。陈小姐,见谅。”

        闻言,灵徽莞尔一笑,心中一块大石轻轻落地。她点了点头接受谢琢的歉意,笑道:“二殿下还是如此唤我比较习惯,如此,就不打扰二殿下了,告辞。”

        说罢她便轻移脚步往亭外而去,却在途中被谢琢叫住:“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见他紧追不放,知道他问的是谢瑄是否知道自己来找他一事,灵徽无奈道:“太子并不知道。”

        见谢琢一脸不解,灵徽了然他一定还在误会着自己和谢瑄的关系,以为自己是特意为谢瑄来解除误会的。她也不想多解释,只道:“我问心无愧足矣。”

        此话一出,她顾盼间的洒脱轻灵让谢琢暗觉形秽。

        他这才收起了心中那一分轻视,正色道:“陈二小姐,你为人善良,心胸开阔,但容我提醒一句,谢瑄他并不值得你如此为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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