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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结难消


生平第一次,她没有抗拒男子的接触,没有因为他的轻薄举动而当真生气。

        这样的特殊待遇,原来是留给心上人的。

        灵徽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很想见到谢瑄。

        古人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终于有了深切的体会。

        昨晚分别时,他在她耳边低低私语,要她今晚去重锦园相见。灵徽一想到她竟然晕头晕脑地答应了,就懊恼不已。

        谢瑄蛊惑人心的本事,真是不可小觑。

        但她,确实充满了期待。是即将能见到心上人的那种期待,漫溢了她的心房,即便有苦恼,却也带着丝丝甜意。

        想至此处,灵徽唤来莲动,她已经知道莲动便是谢瑄安插在宸羽宫的人。

        可莲动处事谨慎,从不多言,最重要的是,当日发现姐姐异状的人是她,灵徽对于莲动在宸羽宫的存在,已经没有半分抗拒。

        她笑着对莲动说道:“上次新裁的衣裙,还有哪些,我想看看。”

        莲动看见她脸上焕发出的皎皎光彩,照耀得她明艳无俦。唇边两个甜美的梨涡,又显得她娇憨可人,秋日和煦,融融地洒满灵徽一身,真如画中神女临凡。

        这样的美人,莲动一瞬间便想到了最合适她的衣裙,她立刻往衣橱走去,一边笑着说道:“有一件,一定适合二小姐。”

        再来重锦园,竟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灵徽款步踏上重锦园内的石径,目光所及之处,是最近才移栽过来的菊花,争相竞放,傲姿凌霜。

        而露华池内婷婷绽放的睡莲,此时早已消失不见。时过境迁,原来一切都在变化。

        她站定在干枯的梅树之下,仰望着那树梢枝头,空无一物。

        那日的琉璃明灯,她至今也没有想明白是如何挂上去的。

        但一定与谢瑄脱不开干系,她心中暗暗有此猜测,不禁陷入沉思。

        “这几株腊梅,是我移来此处的。以前,长在我住的院子里。”谢瑄步行而来,见她望着梅树出神,便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灵徽蓦然回首,早已习惯了他的突然而至。

        二人都较之约定的时辰来得早了些,灵徽嫣然一笑,问道:“你很喜欢梅花吗?以前又住在哪里?”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都是对他的求知欲。

        谢瑄的目光却最先落在她今日的衣着之上。

        一袭月白色窄腰广袖裙,以浅碧色丝线刻绣莲花为纹饰,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和玲珑有致的身姿线条。领口处的锁骨半掩于衣领之内,颈部的银项圈上坠着一块羊脂玉,是为点睛之笔。

        他的目光肆意而直白,灵徽有些害羞,嗔他道:“问你话呢,看我做什么。”

        谢瑄这才抬眸,嗓音温润道:“是我娘,她生前最爱梅花。院子在宫外,我九岁时才回宫。”他的语气,如静水深沉,不起半分波澜。

        但灵徽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丝伤感。

        他的娘亲,又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从前听姐姐语焉不详提及时,她也无心深究,此刻,灵徽忽然很想听听他的故事。

        谢瑄却不欲多谈,他转而牵起灵徽的手,动作自然得好像做过千百遍一样,带着她一步一步向紫竹林走去。

        谢瑄的手掌较之灵徽,大了许多。

        她柔软白嫩的手与他掌心相贴,被他紧紧牵住。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灵徽心中恍惚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

        这是她第二次来紫竹林。

        灵徽想起初见之时,她无缘无故便在这片无边竹林里迷路,惊慌失措下,是谢瑄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安全感。

        当初她以为是她太过慌不择路,才将自己越绕越深,直至迷失。

        可今日,谢瑄牵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灵徽才发现并非她以为的那般。

        这竹林,就好像一个人为设置的迷障。

        初入竹林时抬首还可见到天光,越往其中深入,竹子间的间隙便越来越小,竹身高度也越饿来越高,直至遮天蔽日,将人封闭在幽深林间。

        如果不是谢瑄带路,灵徽即便记下了来时的路径,也没有把握孤身一人走出。

        她不禁问道:“这竹林里的路,你都记住了吗?”

        谢瑄淡淡说道:“紫竹林依照六爻之术排阵,其中变幻万千,强行记忆必生错乱。只有懂破解之法,才能走出迷阵。”

        说着,他抬手指向其中一棵颜色深于周围,泛着紫色的竹子,示意灵徽看去。

        “紫绡竹便是阵眼,任凭竹阵如何变幻,紫绡竹却屹立原地。”

        怪不得。

        从前宫里流传的那些鬼怪传言,想必就是宫人误入此处,又走不出去,被活生生困死在竹林里所致。

        灵徽若有所思,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竹阵,是你所设吗?”

        谢瑄看了她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却并不解释,只淡淡“嗯”了一声。

        见他如此反应,灵徽愈发如鲠在喉。

        她干脆不再迂回,而是直接发问:“你排出这个竹阵,用意何在?宫里人人视此处为荒生野长的不详之地,只怕也是你刻意引导的结果吧?”

        闻言,谢瑄干脆不再回答。

        他牵着灵徽又走了几步,二人眼前豁然开朗,一块极为宽敞开阔的草地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灵徽一眼便看出,草地的正中央,是一处坟茔。

        秋风瑟瑟吹过,竹叶簌簌作响,似在低语,又似哭泣。

        谢瑄放开灵徽的手,上前几步,轻轻拿去飘落在坟碑上的枯黄竹叶。

        灵徽上前几步,只见那深灰色石碑上刻着像是用指头硬生生写出来的字迹:先慈方氏之墓。

        原来是谢瑄生母的坟茔。

        灵徽心中闪过不忍、疑惑,怜悯种种情绪,她抬首望向谢瑄,只见他神色不变,并无半点伤感之意,倒也不像伤心。

        “此处是我娘的埋骨之地,谁也不能扰了她的清静。”谢瑄此时的声音里,满是肃杀冷酷之意,任谁听了都要噤若寒蝉。

        这便是他的回答。

        灵徽听懂了,明白了。

        可是,那些白白死去的宫人,又何其无辜。

        他们不过是无意间误打误撞进来,并非存心冲撞,却搭上了一条性命。

        灵徽心中,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坎,她犹豫再三,仍然说道:“若是伯母泉下有知,不会希望你为了她,手染无辜者的鲜血的。”

        她没有问为何他的母亲没有被葬入皇家陵园,若是谢瑄有此意,又有何难,一定是他不想。

        或许她的话语会惹得谢瑄不快,但明知有伤天理,却装聋作哑,灵徽做不到。

        谢瑄恍若未闻,他凝视着石碑,无谓一笑:“无辜?若是上天不喜孤之所为,那尽管降下惩罚便是。”

        他眉眼间的温润平和此时都全然消失,暴戾桀骜占据了他俊美的面容之上,形如地狱阎罗一般残酷阴狠,慑人心魄。

        灵徽听见他冰若寒泉的声音流淌在秋风之中:“可要是天地间果真有阴司报应,为何不曾降临?死者已矣,而始作俑者依旧逍遥。灵徽,你告诉我,我该听之任之,坐以待毙吗?”

        “谢瑄?谢瑄!”灵徽看他神色诡异凶狠,较之往常,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由心中惊惧。

        但她依旧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接连呼唤着他的名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谢瑄骤然回神,他一手撑在石碑之上,向来笔直的身躯微微躬曲,另一手依旧握住灵徽。

        他的声音有些滞涩:“唤我赋时。”

        “好,赋时。”灵徽毫不犹豫改口,谢瑄此时的情状,实在令她感到万分担忧。

        可她又不敢追问,生怕令他忆起往事,倍加苦痛。

        如此许久之后,谢瑄才直起身板,额间隐隐有汗水渗出。灵徽便抽出手帕,踮起脚尖,轻轻地为他擦拭汗水。

        谢瑄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帕拂过面庞,手帕上带有她的身上的隐隐幽香,沁人心脾,静心凝神。

        他淡淡问道:“你不奇怪,为何我今日带你来此处?”

        灵徽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收起手帕,轻轻说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追问为何而来。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这里有你的娘亲,若你昨日的承诺是真心,要我嫁与你为妻,那我早晚要来这里的。此时来和以后来,没什么不同。”

        做太子妃,和做谢瑄的妻子,有着根本的不同。

        做太子妃,拜的是皇帝皇后。

        做谢瑄的妻子,拜的是他的生身父母。

        谢瑄听懂了灵徽的言下之意,他眉眼间的冰冷融动,不由垂抬手,抚摸着灵徽的面庞,低低道:“灵徽,不要离开我。你已经是这世间给我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灵徽不禁投入他的怀抱,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谢瑄讶异片刻,便沉浸在她带来的温暖之中,反手拥住她。

        “赋时,那些死在竹林里的宫人,你给他们也立个坟好不好?他们的家人若是知道他们死后孤苦无依,也一定会心痛的。”灵徽娇声请求,语调又甜又温柔,隐隐带着一丝恳求。

        她一声“赋时”出来,谢瑄终于懂了那句“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含义。

        她的话语温柔似水,缓缓流过他荒芜遍地的心田,将一片灼烈的怒焰扑灭。

        谢瑄沉默许久,才沉沉“嗯”了一声,他道:“我不怕他们来找我索命,只为了你安心。”

        灵徽听他答应,先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下一刻却听见他说这些毫不忌讳的浑话,顿时抬起拳头狠狠捶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谢瑄的笑意便从胸口涌上,震得灵徽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太子妃,该回去了。若是懿贵妃发现我将你诱拐出来,只怕今后,你我就要成织女牛郎了。”谢瑄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嘴里又开始无所顾忌起来。

        “你说什么呢,我姐姐才不是王母娘娘。”灵徽不服气地争辩道。

        他挑挑眉反问道:“那你承认你是太子妃了?”

        灵徽没料到他来这一出,顿时哑然。

        谢瑄再次朗声而笑,他一把揽住灵徽腾空而起,吓得灵徽急促又尖锐地“啊”了一声,旋即紧紧抱住他的窄腰宽背。

        风声呼啸而过,吹得灵徽的衣裙猎猎翻飞。

        谢瑄抱着她,几个起落之后,便轻轻落在了宸羽宫侧殿的后院之内。

        他亲了亲灵徽的眼睛,在月华映照下,当真如两汪清泉一般澄澈。

        他这才放开她,低声道:“明日我要出宫办事几日,等我回来见你,乖乖待在宫里。”

        灵徽还沉浸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之中,闻言懵懵地看向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难得看见她这般恍惚的模样,谢瑄含笑注视许久,这才再度转身腾空跃上屋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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